《木槿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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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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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我并没有发觉,习央的身上有着一种深入俗世的亲和,她不像是那些早熟的女孩子在说教的时候总是以“人总是……人总是……”她永远将自己置身在世界里,在很多人的17岁里他们已经习惯了如何去无病呻吟和抱怨的时候,她却有着似是天然而来的剔透达观。 
  
  我在她的安抚里渐渐入睡。习央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漠然,当她听见了书房里爸爸劝慰锦跃的时候,心尖的疼痛因着我一点一点真切起来。   
  她擦干了在夜风未能抹去的泪痕,在盛夏的夜间爬进医院的窗台与我轻轻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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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时空里无尽绵密的温软(1)           
  第二十一章时空里无尽绵密的温软   
  玻璃花瓶里,百合花的边沿微黄曲卷,恹恹倦倦地耷拉着脑袋。这是锦跃送来的,她一直安静地坐在我的旁边,我不知是内心的执拗还是难以面对她,假寐不起。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抚弄我的发梢。   
  “其实,你们很相像。睡觉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停歇在眼睑上,像小天使一样。”   
  “我一直以为你有一天能够理解我,不是我的所做能够被理解原谅,而是你能理解我这样的一个人,该有的命途和归属。你小的时候虽然有着清年的温和恬静,但是一旦有了什么小惊惧的事情反应总是激烈的。那时我或多或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有点担忧也有点欢欣。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自己呢?”我听见她浅浅地笑意。 
  
  我一直都记得她的日记,那些细碎的篇章字句里,那样一个鲜活激烈的女子,在命运的激荡里奔波。摄影旅途里的缤纷,天性里的自然脱跳,爱情里撕扯的激烈,种种都是炫目惨烈的,而在阅读的那一时刻,我总是很难相信,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在雪夜里复苏的那些带着耻辱的记忆,却像是重新揭开的伤疤,生疼着。 
  
  即使偶尔她的言语里触及到了我心脏里最最柔软的深处,我依旧执拗着。   
  凌晨的时间里。悦耳的铃声响起。我胡乱的摸索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迷蒙里接通了电话:“喂?”   
  稚气清脆的声音:“妈妈。姐姐的身体还没有好吗?”   
  遥远的彼国他乡,我们一样安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机里传递着我们同样安详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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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时空里无尽绵密的温软(2)         
  “安宁。”   
  “是姐姐吗?”报纸上的小小纸片人儿,脆生生地叫着我姐姐的时候。浑身的细胞都被电击了般,簌簌战栗。   
  “安宁,妈妈把电话放在姐姐这里了。明天,妈妈才在。”   
  “姐姐,你身体好了吗?妈妈说,你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来看我。”   
  我想象着在异国的病床上,安宁娇弱的小脸庞贴着大话筒跟我说话的样子,心里沉沉地钝痛。   
  “我会去看你的,安宁,要等我去,知道吗?”   
  “嗯!”   
  “你要早点睡,不要影响睡眠。”   
  她咯咯地笑:“我们这里是大白天,姐姐。”   
  “呵呵,我忘了时差。”我在夜间明媚地笑起来。   
  挂断了电话的,那股不知来自哪里的暖流在身体里缓缓弥漫着。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明媚起来,褪去了多天来的挣扎和矛盾。   
  只是那句脆生生的“姐姐”,化解了多天以来我覆盖在自己心里的重重雾霭,一点点地明朗起来。   
  我安然地睡着。   
  我答应了锦跃前往法国为安宁捐献骨髓,我在爸爸眼里看到了多年来的安定,那样的放心我的安定。我没有让他失望。   
  养伤兼调理身体,办理休学,办理出国的事务。一件件事情的办理中,拖延了2个月的时间。在焦急里度过的匆忙时光。   
  而习央对于我即将要离开的事实,显得很是焦躁,说是一定要找到去法国工作的借口。我嘻嘻闹闹地说:“真的是很舍不得我啊!”   
  “你走了,我在棉城该是多寂寞。”   
  “少来,装得跟个文艺青年一样,悲春伤秋的。”   
  她嘟囔着不理会,找融姐去了。   
  而,我们都没有提起小吉和顾岩,自医院里闹剧式的一幕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们,学校里也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四处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们和乐队一齐离开棉城去表演了。  
 
  习央安慰我:“等她回来就好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就要去法国了,治疗的时间很不确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没事的。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所有牵连是那么容易就断掉的吗?”   
  “可是,之前都没有听她说要去表演什么的。离开得好突然。”   
  “好了!都要去法国了,就不要牵挂那么多。去到了法国要适应那边的气候还要接受骨髓捐献呢!”   
  我们推推搡搡地说着,其实心里都有着很多的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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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安宁的生命(1)           
  第二十二章安宁的生命   
  模糊的时光有时并不能有清晰的脚印,有着太多叙述不清的情感和纠缠在岁月的激流里才能渐渐褪去坚硬的外壳露出真实可亲的模样。   
  那些在当时自己都捉摸不清的不安定感,在5000尺的半空中却分明起来。一种难以理清的难过和失却,似乎冥冥中知道着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而自己的心底只能无力地唤着她的名字:小吉。 
  
  第一次在半空中欣赏日出,绵延的阳光在白云中翩跹,心里便明媚出分外欣喜的心情。   
  锦跃的口气里有着疲惫:“很美是吗?”   
  “很特别的感觉,在半空中欣赏。”   
  “人的心情很容易随着迁徙而改变,即使是一样的景色在异地便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锦跃解释着。   
  我无声地认同。   
  她是一个习惯了奔波的人,在奔波里她有着自己的想法,无法轻易地被理解或者改变。   
  我回头看着她,脸色有点苍白。   
  “很不舒服吗?”   
  “不,只是有点担心安宁,我已经离开法国2个多月了。”   
  “是我耽误了时间。”   
  “回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清年的女儿会是你这样子的,即使有着挣扎揪痛,还是随着自己的心去选择。我一直相信你。”   
  我看着她温柔起来的表情,心间喜欢作恶的情绪作怪起来:“可是,我并没有原谅你。”   
  她的眼神坚定,却无声地看着我。一股子坚定的力量传达着,在我们之间。   
  法国的7月是炎热的夏天,明媚空灵的天空,给人分外清澈的感觉。   
  我深深地呼吸着异国的空气,矫情地说:“我的内脏里都是法国的异域风情了。”   
  锦跃在身后轻轻地笑着,带着满足。   
  法国街区的景色我都没有来得及观看,的士载着我们飞奔去HospitalSaint…Louis(巴黎最好的医院),锦跃的脸色开始变得更加地苍白,当一些近在咫尺的事实将要侵袭而来的时候,我看着她把自己的手指甲深陷进手掌,本来想对她说:“不是还有林聪在照顾她吗?”到了嘴边的词语却凝结了。 
  
  我并不知道待会该怎样去面对他。   
  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往急救室冲过去,锦跃瞬间崩溃的表情跟着过去,她焦急地看着病床上的小女孩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直到护士把她拦在手术房的外面,她瘫倒在地,无力地哭着。 
  
  这是我在法国这片土地落脚后半小时里发生的急速转变,安宁的病情恶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接受任何器具的剖析清理。   
  我扶起锦跃:“别这样。我在这里。”   
  锦跃的眼泪更加汹涌,断断续续地对我说:“我害怕,我害怕。”   
  我的心酸涩起来,一个母亲的心这样的纠结,这样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每个女子都有着最原始的母性光辉只等着时间的变迁把自己放置到母亲的位置上。   
  我抱着她:“别这样,没事的。”   
  我看着安宁消瘦的小脸上安静的睫毛停歇在脸颊上,一副宁馨可人的模样,只是在她的身上插着那些各色复杂的管子让人战栗。这时我才缓缓地将眼神收拢起来,和身边的两位白发苍苍的中国夫妇说话:“你们好。我是郁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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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安宁的生命(2)         
  老先生很涵养的样子说:“我们知道,锦跃把你带来了。我们是安宁的爷爷奶奶。”   
  奶奶温和地说:“叫我们爷爷奶奶就好。”   
  “嗯。爷爷奶奶。安宁的病情?”   
  “血癌在小孩子身上一直是多发的病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就接受着化疗。”爷爷说完,疼惜地看着安宁。   
  锦跃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回来,面容疲倦。   
  爷爷很体谅地说:“现在安宁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们留在这里就好。你和郁禾一起回去休息吧。”   
  锦跃轻抚着安宁的脸:“如果她醒来,就马上通知我。”   
  奶奶走近了扶扶她柔软的肩:“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在就好。”   
  锦跃在法国的家座落郊区,离市区有着很长的一段车程,我们坐着地铁,在陌生的人群里彼此靠近着。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疲倦的气息。   
  最终忍不住问她:“林聪呢?为什么他不在安宁的身边?”言语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斥责。   
  她看着我的眼神柔软起来,我看见了里面袅袅生腾的雾气。   
  进入隧道的黑暗,我听见她清冷的声音:“半年前,他已经离开了。也是血癌。”   
  像是一颗颗冰冷的石子滚动着,掉进了黑压压的枯井里,闷闷的一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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