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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6
星期五中午，我赶到足球场的时候，胖子已经把半边球门覆盖了。有两个班似乎也准备大战一番，最终因为人数不够成为我们的观众。
一开始，胖子并没打算前来捧场。因为他就实际情况断定自己在这方面前途一片渺茫，没有任何希望可言。毕竟拉着一车肥肉跟人抢球是一件挺荒谬的事。而且当守门员也要足够灵活。所以我们说动他来帮我们威胁敌人前锋花了不少精力。最后是小迅夺得头功，把胖子逮了来。小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天下兴亡，猪狗有则啊！
然后，胖子十分离奇地心甘情愿地做了猪。
理〔54〕班的人有个共同的优点，均具备短小精悍的身材，十分擅长穿梭，经常会突然从防不胜防的角落杀将过来，对胖子和剩下的半边门虎视耽耽 。
幸好我们的防守牢靠，后卫基本上是以前的狂热分子，没球技，但有球龄，对付那种临时队员是绰绰有余了。就是犯规也显得技巧纯熟。而且我们比赛一般是没有裁判的。因为到高二为止，频繁分班，分得一个班里上场踢足球的人还不如一场篮球上场的人多。遇上比赛，全拉临时队员上阵。临时队员就意味着有乱踢乱抢乱射门的爱好，犯规时间比不犯规的时间多，倘若请个裁判，那么整场比赛听到最多的将是口哨声。
平时比赛，一旦出现犯规，要么主动承认做个诚实的孩子，要么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就像小两口打架你拉我的裤子我扯你的衣服。到最后，理亏的一方说：让让他们得了。
比赛继续。
理〔54〕班的人基本上全是临阵取枪的，空有身材和速度优势，单枪匹马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绵绵不绝。讲究团体配合作战的足球比赛，单枪匹马显然都是炮灰。相对而言，我们是炮手，所以上半场我们以两球领先。
下半场。〔54〕班的负责人就实际情况运筹帷幄了一番，做了些调整，队伍一下由乌合之众变成乱世叛军，进攻和防守都有很大改观。我们踢得比较吃力。小迅当场挂彩，在一次腾空抢球时，突然坠空。我们都很丈二和尚。小迅还真不简单，抢球技术居然如此炉火纯青，在空中都能收发自如。走过去一看，这家伙两只脚抽筋，不幸坠机。
据说受压迫的军队打战是必胜的，叫作哀兵必胜。估计〔54〕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信心十足，越踢越有革命意志。不过今天我们把这个道理给推翻了。比赛结束，我们以3：1大获全胜。其中我们班一中锋成功射进一乌龙球，为敌人争得宝贵的一分。
然后，学校埋伏在每一个角落的喇叭齐声高歌。球场上十几个人意气风发，十几个人垂头丧气，另外还有几个人拍拍屁股走人，脸上的表情叫作酒足饭饱。
在足球场上就是这样。导演是我们，编剧是我们，演员也是我们。观众少得像妓院里的处女，不像篮球场上观众多得像皇宫里的太监。不仅有一大堆美女振臂高呼，还有一群敲桶砸篮球架的男高音疯狂呐喊。引得上场的球员都恨不得架梯子把篮球给灌进篮框去，而那些助威的都恨不得上前去帮球员扶梯子，以免有人把自己给灌了进去。
偶尔天气好，会有几个人端着饭盒到足球场上坐山观虎斗。那倒在地上的剩饭剩菜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评价。剩饭剩菜多表示比赛精彩，观众看得都忘食了。反之则说明，我们被仅有的几个观众唾弃了。这与看国足比赛时往球场上扔矿泉水瓶子一个性质。
在高中时代踢足球就像没有丝毫社会经验的人学人做生意一样，三个字：没出息！
散场后，我和全身武装着中国队球服的小迅慢腾腾地走离球场。小迅双腿抽筋，一路叫倒霉，把倒霉叫得发了霉。
这时，不知云子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小迅，你进球的样子好酷喔！”
“是吗？”
“是啊是啊，很酷很酷的那种。。。。。。”
“驼子，你这混蛋，我根本没进球！”小迅说着伸手架在呵呵笑着的云子肩上，“脚好冷！”
云子一把推开他：
“你干什么？我怎么也是个女人！”
“哦，我忘了。。。。。。”
小迅抓抓头，看了看云子一脸气愤的样子，又突然笑着说：
“*大也叫女人！”
“小迅你这混蛋！”云子大叫着一拳击出，正中小迅小腹。
小迅揉着肚子，一副痛苦涕零的样子：
“大姐，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现在是双腿抽筋惨不忍睹啊。快去帮我买瓶汽水来。。。。。。”
“是吗？”云子有点疑惑，“为什么要我帮你买？”
“因为你喝水的声音很好听，就像。。。。。。”
云子笑得很甜很可爱，据说女孩子都喜欢被赞美，此事果然属实。不过我知道小迅这混蛋肯定没安好心，这“就像”后面一定大有文章。
“就像什么？”
“就像。。。。。。你买了汽水来我就告诉你！”
“哼！”云子撇撇嘴，“等下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云子小跳着去了小卖部。过了一会儿，捧着两瓶矿泉水过来。一瓶给我，另一瓶扔给小迅。然后双手叉腰站在小迅面前：
“说！”
“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说了不准以任何手段实施报复！”
“恩！快说！”
“其实我想说。。。。。。你喝水的声音很好听。。。。。。咕噜咕噜。。。。。。就像。。。。。。”
“就像什么。。。。。。”
“拉肚子！”
本来我已经作好心理准备，可惜忍耐力不够，仍旧“噗”地把嘴里的水喷得风雨飘摇。
“喂！说好不能报复的。。。。。。咳咳。。。。。。”
云子掐住了小迅的脖子。
“嘿！你这混蛋，大丈夫一言既出，天下无狗。。。。。。”
这下没作心理准备，更是喷得天花乱坠。我暗暗发誓：以后更小迅在一起时，坚决不喝水！
“我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哼！掐死了你再说。。。。。。”
云子继续掐继续掐。小迅使尽全力瓣开云子的手：
“说话不算话，算什么女的。。。。。。”
“我本来就不是。。。。。。”
小迅哈哈笑着看着云子，在等她把话说完。云子脸微微泛红 ，扭头对我说：
“瓜，小迅他又欺负我。帮我揍他！”
“是吗？小迅你就不能彻底一点吗？”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云子的脚尖准确地撞在我的小腿上，颇有力道。我和小迅一起沦为伤残人士。 。。
二 7
比完赛，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是庆祝。否则就像拉了屎没擦屁股，会有种虎头蛇尾的挫折感。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当然，输了的时候例外。
由于缺乏经济来源，庆功酒的钱是靠团结的力量凑起来的。这点也远不如篮球。第一，篮球队员相对较少，再怎么暴饮暴食也暴不到付不起钱的地步。第二，一般准备庆功的，大多带有赌博性质，酒菜钱全是靠自己赢来的。当然没人蠢得输了还去庆祝的。
平时，我们喝酒跟抽烟是同步进行的。开一下抽油烟机，放一下水闸，肚子里常常水火不容，翻江倒海。长期下去，到一脚踏进*的地盘时，肯定一个个都提着肚子跟马上要为国家贡献公民的孕妇一样。我们学校的老师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过，我们对未来都没有长远的计划，一直以来都是款待嘴虐待胃。马还经常掀起白色的衬衣指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你们看，我是不是很强壮？
我们都嘿嘿哈哈地笑。倘若强壮与否是用肚子的大小程度来衡量，如今的啤酒就绝对不只卖两块五一瓶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学校除了刚从大学毕业来任教不知道公款可以滥用的以外，所有的男性老师将会比任何一个学生都强壮，而校长最强壮！
我们在学校门口找了个比较像样的小店，一群人又是喝又是抽，一直到快要上晚自习，老姜那狰狞的面孔在脑子里作祟后才意犹未尽地回学校。
校门口这条街大名“绍公街”。具体为何叫绍公街，已经没有几个人能说得出让众人统一战线的原因。有的说这条街是清朝一位大号绍公的宰相主持修建的，故名曰绍公街。这个说法曾让我有过窜改历史的想法，因为按照这个说法，历史书上还少记载了一个伟大的宰相。也有说绍公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农夫的名字。这个农夫除了好事什么事都不做，后来积善成德升天当神仙去了，他所住的这条街就被后人称为绍公街。
等等等等。
关于这条街如何得名的说法多得就像是春末夏初时青蛙产的卵，而且均有为数不少的信徒，颇让人迷惑。好在中国对一条街感兴趣的人不多。只是有个说法我至始至终不敢苟同。这个说法是说绍公街的名称来源于清代。绍公是这条街的一个名妓。附近的嫖客都知道这条街有个名妓叫绍公，而那些慕名而来的嫖客就以为这条名叫绍公的街有个名妓。久而久之，绍公街应运而生。这个说法居然也有大量的拥护者，因为古往今来，会记错*名字的嫖客实在不多。
这条街在县内可谓闻名遐迩。路特窄，比羊肠小道稍宽稍直，是条狗肠小道。两辆车平行而过，坐在其中一辆中可以吹起另一辆车里人的头发，伸手可以触摸到隔壁车里美女身上任何一个带有神秘意义的地方，只要不怕被告性骚扰以及被夹断伸出去的手。以前小迅说：这路真他妈窄得隔壁车里人放的屁都可以飘过来，一个屁放倒两车人。
除了窄，这条街还有坎坷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