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他是谁,还问我干什么!”若说刚才是烦,此刻我却是怒从中来。本就因着玉饮香的几句话心神不定,林式玦还跑来掺和一脚,我哪有功夫去编个解释与他。
“你是乔渚笙不是吗。”他目光灼灼,大有要把我看穿的意味,“这江湖中稍微有点儿见识的,都知道玉饮香和乔渚笙是一对儿。”
我脑中一闪,那玉饮香和乔渚笙的恋情本来就是林式玦从前告诉我的!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急忙辨道。
“刚才不还说是故人,是好兄弟么?怎么一下子没关系了?”他不紧不慢地叙述着,一副什么事都了然于胸,只等我现出原形的模样。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同他有私情?我都已经、都已经和你……你以为我还和他有什么吗!”
“你我昨日本就是顺意而行,若是遇到别人,比如你那玉郎,恐怕也是照做不误吧。”他此刻的表情冰冷至极,“我们欢好之时,你动作虽然生涩,可是身体却敏感熟稔得很,你口上说同我是初次,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说呢?”
“你他妈胡说八道!”我举起拳头,可生生止住。
他说得没错,“我”虽然是头一次没错,可不代表那乔渚笙也是。就算努力辩驳,在他眼里也只是因为心虚而逃避吧。
他目光射来,我心中恍惚,只偏过头去不看他。
“果然是这样吗?”他的声音化作一缕哀伤,“你却是我的初次呢。”
你这样哀伤又算什么,你是在指责我对吧,原来你从头到尾根本就不信我。
“哈哈,既然你早就发现了,还玷污你那纯洁美好的初夜干什么?”我远离他,走到池边蹲下,那墨黑的池水倒影出我那张模糊不清可笑扭曲的脸,“你早就知道我是乔渚笙,也便早就知道我有个名叫玉饮香的情人。你先前不提,同我有了关系之后再说,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在知道你是乔渚笙前就喜欢上你了。”
“我明白啦,如果你一早知道我是乔渚笙,就不喜欢我了对吧?”我肆声大笑,“林式玦啊林式玦,你怎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亏我居然对你深陷至此,我真是瞎了狗眼!”
我站起来,作势便要走,却被他拦在身前。
“我不怪你其他,只是你骗了我,让我失望。”
“我骗你?我装个清纯少年可以当饭吃吗?”我怒不可遏,“你我都是男人,不必做出这等纠纠缠缠斤斤计较的忸怩之态!你骗我也不少,你同你的望潮宫,你同你的殷浪蕊,我也没有深究,你凭什么要求我得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告诉你?你是我的什么人,啊?若是论先来后到,同玉饮香比起来,你根本才是没立场的那边吧。”
“你在耍我?你喜欢玉饮香是不是?”肩膀一阵剧痛,他的手指好像凝聚了千斤力一样,简直要把我的骨头捏碎。而他目光之中隐隐露出煞气,温柔之意全无。
冷硬的语气,凶狠的表情,眼前的这个人如此陌生。可他昨夜还同我百般缠绵,今早还甜言蜜语啊。
“放手,林式玦。”我扫他一眼,淡淡道。
他手上之力却是越来越紧,我咬住嘴唇,真他妈痛。
“式玦,不是我骗你,只是你不信我罢了。”我顿了顿,“不管我回答什么,你都不会轻信的不是吗?所以你要个答案又有何意义呢?”
他一怔,手上的力道却是减了下去。
“林式玦,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我突然提高声调。
他脸上又是惊,又是喜,更多的却是疑。
我勾起嘴角,“你看吧,你肯定又在想,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说呢。”
我本想后退一步转而避开他离开,孰知脚下居然一空。
听到他惊呼一声,失重的感觉袭遍全身,随即冰凉刺骨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冷得让人心都揪起来了。
奇怪,透过薄薄的水幕,居然还看得到他模糊的脸。
只是那表情我已没办法识得。林式玦,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一脸慌乱,是不是满心不安?
虽然你不信我,但是你喜欢我的吧,你为了玉饮香而醋意大发,一定是喜欢我了。
就算有些美中不足,不过等些时日,你也该明白我的心意了。
问题是,你他妈的怎么还不把我拉上去!
不能呼吸,咳咳,我努力扑腾起来。真是造孽啊,这次又丢人丢到家了!
老子一定是和这荷花池有仇,要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掉进去。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以后打死也要绕远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了个肉质比较松细的苹果,感觉特别好,突然想起来以前我是喜欢吃清脆那种的,但是脆的那种费牙。
自从牙齿不好了补过一次以后,就不中用到连口味都变了,过热过冷过酸过硬都搞不来,内牛TT
☆、调情(上)
满目满目皆是桃花,仿佛火一般,从天际一直烧到眼前。
可是,明明就是那样浓烈的颜色,为何却带着绝望的温度。外表灼热,内里冰冷,简直要把人生生剥离成两部分似的。
我倏地睁开眼,那火红一片虽在眼前晃动,却是渐渐消散开去,一张面容出现在视线中。
似是含情目,却做桃花消。
“王……爷。”
话出口,我才觉得声音嘶哑难听,而喉咙之处肿痛难耐。
“醒了?”他的表情有些惊讶,“其他人都去忙了,剩我最闲,所以过来看看你。你醒了就好。”
窗外阳光明媚,看来已是白天,我只记得昨日跌下荷池,难道竟昏睡了一晚上?
“怎么劳烦王爷过来,我……”我皱皱眉,“我这是着凉了?”
“是啊,大夫说你本来就风寒入体,昨日被那冷水一浸,寒气便汹涌而至。”他目光偏向一边,似是在回忆大夫的说辞。
“谢谢王爷关心!”
“你只要让我少操些心就好了。”他语气中些许埋怨,“说好了只给一日假,你们也……也太不知道节制。还有,怎么好端端地就掉进池子里去了?我昨夜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这倒好,你今后几日估计都得在床上躺着,我上哪儿再找个贴身小厮来!”
他昨夜就回来了?看来他那头的进展也不太顺利啊。我暗想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八卦,于是赶紧回归正题。
“天黑路滑,王爷,不是小的有意要掉进去的,您就饶……饶……啊切!”我一个喷嚏没忍住,当着姬月追的面打了出来。
幸好有小手绢儿护体,要不然人家王爷千金玉体,我一个唾沫星子飞上去,估计就直接被送去见阎王了。
“行了,我要是罚你,估计这半个月都没人伺候我。”他摆摆手,“不过听说式玦当时在你旁边?”
“啊,是。嘿嘿……他同我闹脾气,我为了讨好他,就说帮他把星星摘下来,结果没想到……”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你还真是情圣呢。”他瞪着我,似笑非笑,“看来本王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正好也要个人帮你煎药,我叫式玦过来照顾你吧。”
“不用了,王爷!您看我现在躺着,要是他也走开,谁帮您磨墨啊?”我那嘶哑的嗓音用来谄媚,听起来颇有些滑稽。
他眼眸一转,面色含笑,“你这么说似乎也对,那我就叫你同屋的人过来吧。”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喂,不是吧,我只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你真的就这么狠毒!别啊,就算你自己在情人那里碰了壁,也不至于冲我这个小喽啰撒气吧。
我叹口气,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针扎似的难受。今天大年初一,人家都欢欢喜喜的,还有红包拿,我可好,孤苦伶仃地躺在床上,又没东西吃又没电视看,全天下最倒霉的就是我了。
哎哟糟糕,据说大年初一走霉运,这一年肯定不吉,不行,等改明儿病好了,一定要找个道士和尚什么的弄个逢凶化吉的符戴在身上。
浆糊一般的脑子里正有一着没一着地想着,突然听到开门声。肯定是常庚回来了,我痛苦地大叫一声:“嗷,我好难过啊!肚子好饿人也好无聊,嗷嗷!”
可爱又心软的小常庚一定会马上端来热粥捧来小人书给我看的,哇哈哈。
脚步声急促起来,一只冰凉的手搭到我的额头上。那只手……
“怎么不舒服了?嗯?”来人一脸紧张,“是头晕还是发热?”
我闭上眼睛,把被子扯到脸上。
姬月追你果然很没良心啊,居然真把他给我叫过来了,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小八:你说你想怎样吧?我没辙了)
“施施……对不起。”他小声又怯懦地说。
被子被一阵拉扯,他似乎要一定要同我反着干。奈何我带病在身,全身无力,被他轻而易举就打败了。
“你本来就是风寒,这样呼吸不畅会容易窒息的。”他面露忧色。
“大年初一你个死乌鸦嘴咒我啊!”我朝他横眉冷对,“老子浑身都不爽,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免得传染了。”
“你是关心我吗?”他灿然一笑,扶我坐起来,然后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靠,小人动手不动口,他这家伙学聪明了嘛。我一阵挣扎,后来才察觉他是要把我脉,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随他去了。
把完脉他看了看桌上的药包,又倒杯热水给我,才柔声道:“看来姬月追对你不错,用的药挺好的,等会儿我帮你熬了喝。”
“不用你熬,我有小常庚呢!”
“是常庚同你亲还是我同你亲,就算你不让我熬我这一下午也就是杵在你这儿了。”他坐到床沿上,“再说了,今日可是最忙的时候,王府里来了好几位贵客,他哪有空照顾你。”
有贵客?可是……
——“其他人都去忙了,剩我最闲,所以过来看看你。”
我心头莫名一暖,那个人原来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