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何以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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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何以成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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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能儿看承泽自己主意也没定,便也不再多问。主仆二人手脚麻利地生了炭盆,热热的,先端了放进内室,可承泽觉着还是不够,却又再没了炭盆,灵机一动,拿了那香火盆来,权且用了。两个炭盆烧了,内室顿时暖和起来,不消一会儿,被褥上的那股湿潮竟也开始褪去。
  一切安顿好,耳中传来敲更声,已是五更天,往常这个时候承泽就要起来练功了。福能儿催承泽赶紧回去,若是被发现了,破关事小,清白事大,哪怕就是最贴身的青蔓姐姐,爷也是得顾及的。
  承泽点点头,又略巡视一番,确认那炭盆都好,房中也透气,这才依了福能儿离开。路上,又嘱咐福能儿白天记得去抓药,等天擦黑了依旧送到合宜园去。
  回到卧房中,刚刚褪下夜行衣,房门已传来轻叩声,“爷,二爷,该起了。”
  “嗯。”
  承泽边应着,边利落地跳到床上,扯开被子。
  青蔓便推门进来,两个小丫头随着,端了热水等一应梳洗的东西。待丫头们退出去,青蔓上前打起帐帘,见承泽已是坐了起来。
  一边拿了熏得暖暖的袄来,一边伸手扶他,嗯?怎么这里衣竟是有些发潮?更摸了摸衣襟里头、后背,不由蹙了眉,轻声在他耳边问,“可是夜里盗汗了?”
  承泽一怔,心想这可真是的,真让福能儿说着了,瞒天瞒地也瞒不了她,好在她倒是寻了个借口,可自己也不想累她担心,便道,“没有盗汗,就是累,睡得乏。”
  青蔓一听,再看他眼中的困倦,忽地想起了从前,脸颊不由微微发红,“换了吧。”
  “嗯。”
  青蔓另取了干净的衣裳,并用热水拧了手巾递过来,承泽接了,擦着身子。待换了里衣,青蔓又递过里裤,正要转身,承泽却道,“裤子不用换了。”
  青蔓当他又像几年前初知人事之时只顾遮掩,便头也不回,小声说,“都弄脏了,换换吧。”
  承泽一听,立刻明白她以为自己又是夜里做梦有了,有了那个,脸腾地就红了,拽过她手里的袄自己穿了,一边下地,一边道,“哪有的事?没有!!”
  洗漱罢,吃过早饭,沉沉的天又下起了雨,一天一地,浸骨湿寒。承泽在窗边看着,心里倒是安稳,只是合计着晚上给她带些什么吃的过去,今儿晌午的斋饭又误了,待醒来已是近两日未食,恐怕要饿得紧了。这么想着,便又着人叫了福能儿来,主仆两人悄悄在房中商量……
  一整天的雨,哪里也不得借口去,只能闷在房中,看承桓一笔一划地抄经,承泽不由得就走了神,不知她可醒了,当时怎会那般笃定她要睡一天?若是这中间醒了可如何是好?再想那灵堂中,昨儿她丢了的那把剪子怎么就不记得收了,那么扔在那儿,血淋淋,怪吓人的……这么胡乱想着,一天挨得很是烦躁。
  傍晚时分,福能儿传了话来,诸事皆备,只待黑了天,便可过去了,承泽听了便有些坐不住,不待晚饭就打发了承桓回去。自己也匆匆扒拉了两口就跟青蔓说乏了,要自己看会儿书便睡了。青蔓想问,却见他已是进了卧房栓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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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好香甜……身子都睡酥软……
  好暖和……像是那年在北方和娘亲挤的那铺暖炕……静香禁不住又往被中缩了缩,心里钝钝地想,是哥哥答应了?给她盘了炕?才不是,他说要嫁人了,往后问你婆家要……
  心猛一惊,她赶紧睁开眼睛,恍恍的烛光中,竟坐了一个黑衣人!她吓得腾地坐起身,双脚蹬着一直退,到了墙角,再无可退,紧紧抱了被子,盯着他……
  “嫂嫂,别怕,”那黑衣人开了口,声音很轻,很柔和,“我是承泽。”
  静香努力辨着,这张脸虽与那人有些许的相似,却那眉宇间英气威然,再无让人心惧的疯颠之色……是了,他不是那鬼……他是人,是……二叔……
  “嫂嫂,吓着你了?”他远远坐在桌边,一步不敢上前,“你看看清楚,我是承泽。”
  静香认得他了,却不明白此刻的情景,只能迟疑着轻声道,“二叔……你,你怎么……”
  “天阴潮,我担心棺柩可还好,过来看看。”
  如此蹩脚的借口,她却并未深究,点点头……
  “嫂嫂,你饿了吧,这儿有山药莲子粥。”承泽起身从食盒中取了热热的粥,却不敢即刻走过去,又问,“我给你端过来?”
  静香悄悄舔舔唇,才觉出腹中那难耐的饥饿,竟似空了整个身子,可是……她记得中午用过斋,遂摇摇头,“不必。谢二叔。”
  “嫂嫂,你……”承泽不知该再如何劝,心里有些懊恼,怎么就告诉她自己是来查棺柩的,这不就等同是说是来监视她的,遂干脆道,“嫂嫂,一日一餐是苦修行的人,你不过是守灵,哪来那么多说道。再者说,这么冷的天,不吃饭身子如何吃得消?”
  静香听着,心也纳闷儿,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劝她吃饭?破戒?他曾经不也是……想起闭关那天,静香的心又是冷,头又低了些……
  承泽看在眼中,知道自己的话是适得其反了,想起那把剪刀,他心一横,走到床边,递了粥,“嫂嫂,不吃饭,哪来的力气?”
  静香一愣,心底的寒气竟是突生了力量,一句不再客套,伸手要接碗,猛见自己手上包了厚厚的药纱,这才想起这黑衣人她是“见”了,也“迎”了的,心里不由叫佛,幸而,幸而没有伤了他……
  “二叔,刚才……实在对不住……”
  刚才?承泽微微一笑,“怪我,一身黑衣进来,吓着你了。”
  静香尴尬,摇摇头……
  “嫂嫂,来,吃些粥。”
  “谢二叔。”
  又是伸手要接,承泽拦了,“你手伤了,我端着,你吃。”
  “不妨事。”
  看她神色淡,不想多应付,只想要了这碗粥,承泽也无法,只好递给她。看她一手接了放在膝盖上,用那药纱的手轻轻扶了,埋头,再不顾什么礼数,大口大口地吃,像是要把握了这最后一次,最后一刻……力气,她想要力气……承泽的心一紧,再也放不开……
  不能再留她一个人,可如何想个法子,让他日夜都能守着呢……


☆、第十三章 如此嫂嫂

  这么冷的天,他的鼻尖竟是冒了细汗,拧眉凝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手伸在盒内,半天都不见取子。随他目光所去,静香微微蹙眉,不妥,不妥……
  棋局已是行至官子阶段,刚刚一个相思断他使得又狠又漂亮,之后本该先手锁白棋,抢占大官子得势,却不想竟又反手打吃。于她,他似定要赶尽杀绝、吃个通透!只是这番心思太过一厢情愿,心急步虚,所效甚微。
  又见白棋从从容容应手,此刻,他似只能挡,斟酌再三,终于取子,一步出去,缓缓落定……
  眉未展,眼未抬,白棋已然再度落子,嘶!他不由倒吸凉气!这才警醒,刚刚几手牵下来,竟是反给她留了劫材!如今白棋趁势毅然挖断,开劫中原,其势汹汹,惊心动魄……
  悄悄打眼看他,眼下黑子已再无他途,只能万劫不应以消劫,如此险招就是要迫他转了视线,以获反局之势。却不想那劫太过狠厉,他反而死盯了去,看他深陷其中,苦思难解,静香心不忍,直接指了轻声道,“二叔,这边,我下一手可打了啊?”
  顺了她的手指看去,他心越憋闷,那犄角里头黑压压一片全是死子,怎么就让她得逞了?吃便吃了,还要给他提个醒!
  “二叔……”
  还叫?!他立刻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闭嘴,他便又低头试图应劫……
  一手出,颓然相应……
  静香轻轻叹了口气,莹莹玉子一步接一步,他应,他退……再无路可退……
  白子提劫,天下劫杀……
  “啪”!他将子掷在棋盘上,额头冒汗,脸颊发热,投子认输!他居然又投子认输!!
  抬头看,她安安静静一如初局,虽那双眼睛看着他略略有些怯,可那神色实在是闲淡得让人生气!如此厮杀,他心燥血热,可她,白白净净的,竟似还有些冷!不由心越恼,“睡觉去了!!”丢了这句,不待她应,起身大步往外去。
  灵堂里,风呼呼地四面而来,承泽却依旧一脑门汗,丝毫不觉冷,赌气地一跃而坐,那用桌椅搭起的“床” 便痛苦得吱嘎乱叫险些散架。
  怎么会有这种事??热燥燥的心里直喊闹鬼!自幼!他可是自幼便摆棋谱!虽说并未当真钻研,可时至今日,别说是一般府中玩乐,便是当真在将军府会友对弈,他也是绝多得势!本来,一个玩物,况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本就想着要让几局哄她高兴,暂且忘记此刻的苦境,可谁知,自今晨开局,整整二十局,他非但一局未赢,竟是屡屡投子认输,输了个通透!!输给女流之辈!输给嫂嫂!输给个比他还年幼两岁的小嫂嫂!!往后说出去,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再想那小丫头,不知是怎样的心胸,那棋上乾坤仿若刻印在她掌中,翻手风,覆手雨,信手江山,气定神闲!几日前还失魂落魄晕在他怀中让他伤透了心神,可此刻,似无论他怎样,都再挣不出她的把握!
  越想越羞,越想越臊,一脚踢开床边的凳子,铛啷啷,圆滚滚地滚远去……
  守在烛灯边的静香被外面突然的动静吓得哆嗦了一下,仔细辨,才知道是他踢翻了凳子。心里便更不适宜,几日前的傍晚他突然现身,告诉她自己也要闭关抄经,山上规矩苦,不如就守在灵前。她蜷缩在门边几乎不敢相信,只想这日日念佛,佛祖果然应么,真让她又见这真血真肉的人……
  看他近在咫尺布置了自己的“卧房”,她更是慌恐,木呆呆的眼神从那棺柩上转了视线,盯着他,盯着他,看他说话,看他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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