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何以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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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何以成妻-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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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娘儿们守着,也热闹些。”
  承泽听了正要接话,却见老太太微微笑笑,摇了摇头,却也并未说什么不妥,只是道,“我想着是菱波苑,原是预备了给亲近内眷来小住,可咱们走的远,少有人来走动,平白空着也可惜了儿的,就给她吧。”
  “哟!那敢情好,这么近,可真是老太太疼她了!”
  “是近,遂我想着她就随了我吃,也省了再开小厨。”
  “可是的,厨房再添一两个人去,便都妥了!”
  蓝月儿笑着只管迎合,承泽心里却觉得不适宜,菱波苑?那可是紧邻着延寿斋,虽这也是老太太当真疼她才带着她,可毕竟离得近就得常在跟前儿立规矩,如今又要一桌吃,一日三餐的,岂不一刻也不得闲儿?
  “老太太,我想着,还有一处倒是甚合嫂嫂。”
  “哦?哪一处?”
  “馨竹园。”
  “馨竹园?”蓝月儿有些蹙眉,“那一处本是为了给那几枝竹子应个景儿,实在是小,如何住得?”
  “那院子是小,可那小楼阁、小厅堂,处处小处处精致,反倒生出趣来,又有那竹子,最是清静爽宜。我听说慕家宅院便是依山而建,隐在一片竹林中,听风赏雨,甚是雅致。如今,不单是给嫂嫂寻个起居处,若是能合了心意,又觉亲近,何乐不为?老太太,您说呢?”
  “嗯,倒是一处清静之处,”承泽的话确是顾了人事合宜,可老太太却还有旁的顾忌,“咱们是一心为她便宜,可若是曲了意思,以为是委屈她小,岂不两下尴尬?”
  承泽笑道,“老太太不必担心,慕大哥一家绝不是那浅薄之人,嫂嫂门里出身也自是懂理,这府中只这一处有竹,她必能会意。”
  “嗯,让承泽这么一说,倒觉妥帖。”蓝月儿也应道。
  老太太想想,终是点了头,“既是你们都觉好,那便定下了。这几日就着人收拾吧。”
  “是。您看这么着可好……”
  承泽再无心听蓝月儿算计馨竹园的一应摆设布置,只悄悄想,这么安排该是合她心意,竹下丹青,竹下棋,往后一个人,日子久长,她也该是能怡然清心、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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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洲苑。
  从延寿斋回来,时辰已是将到祭祖之时,承泽匆匆沐浴后,重穿戴孝衣。
  “二爷,这么说老太太是准了?”青蔓边服侍着边轻声问。
  “嗯。”
  “真的?”青蔓一听心大喜,立刻万福施礼,“谢二爷!谢二爷!”
  “哎!”承泽赶紧双手扶了,青蔓抿嘴儿笑,一边起身,一边仍是道,“真是谢二爷呢!”
  看她竟是难得一见的高兴,脸上的笑那般诚心,那般真切,承泽的心隐隐不是滋味……
  红玉的事,他其实心里早有考量。且不说福安并为亲见,荷叶儿也是一面之词,单是这床上私密、帐中隐情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拿出来辩个是非曲直,她可以疯癫不顾颜面,可易家不可,嫂嫂,更不可……曾经过往,曾经纠葛,都随亡人仙逝,再说不得……天大的委屈只能吞了、咽了,还有他,一起藏了,埋在心里……
  于红玉的安排,承泽心里虽恨,却还是顾念大哥,不管怎么说,她相与嫂嫂而言,算是心甘情愿大哥的女人,甚或,大哥唯一的女人……再看这**后也失了神的女子,疯疯癫癫,一病不起,一个人再经不起,便是死了一多半……遂想着待大哥出殡后,依着她的意思,若愿意再嫁,便寻个妥善人家安置,若不愿意,许她大笔银钱安度残生。却不料,她刚刚身子好些,就在老太太跟前儿长跪不起,又是要出家,又是要守孝,哭得没了气,也不敢说一句自己已是易家人,承泽不免心生怜悯,想着不如就留下她,可又想起嫂嫂,生怕她日后再兴风作浪伤及嫂嫂,遂决定若是开口留下,就要到芳洲苑来,他亲自盯着,方才放心。
  可承泽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不敢在老太太跟前儿说一句不堪,倒是想起了他,这当家二爷!将自己的男女私情都托给青蔓转给他,为自己求情!今儿他一回来就见青蔓面带忧思,神色不定,一再追问才是红着脸道出这尴尬之事,让他真是怒不得,恼不得!应,实在是恨这女人竟是不顾及大哥的颜面,为了一口生计,无耻至极!不应,又恐亏心,且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跟青蔓说个清楚……
  思前想后,他还是跟老太太开了口,他没有说透大哥与红玉的隐瞒,却也婉转告诉老人家红玉生死相随的绝愿,老人家听了虽感慨却仍是不想误她终生,执意要送走,承泽无奈,只得说如今送她走就是往死路上逼,不如放几年,待想开了再做计较,老太太这才点头答应。
  事办了,也算为大哥了了一桩心愿,可承泽却还是存了一念私心,没有将她要到芳洲苑来,他顾及的……是青蔓。青蔓心实,人也善,这些年安安稳稳、谨谨慎慎,从未动过什么歪心思,一心只是分内之事,只要他在,便是守在身边,事事妥帖,他不在,也难得出门,只偶尔与曾经一道进府的小姐妹来往说说话。却没想到,如此清白女孩却也被人拖了下水,跟他这做爷的说起男女私情、搀和起人家房中之事来!若是再要了红玉过来,这实心眼不知又会怎样被撺掇着替人做嫁衣,做出违心之事。
  好在如今老太太已是恕了嫂嫂之罪,谅红玉也不敢再兴风浪,便依旧留了她在延寿斋,只是往后便要多留一分心,甚或必要时敲她一记,万不能让她再伤及嫂嫂分毫……
  “二爷,都齐整了。”
  “嗯。”承泽回神,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满意地冲青蔓笑笑,“我走了。”
  “哎。”青蔓应着,依旧送出门去。
  “哦,对了,今儿夜里不必候着等我。”
  “嗯?”
  “我连夜回山上。”
  青蔓猛一怔,却见他已大步离去……


☆、第十七章 雪中静香

  辗转翻侧,伸拳踢腿,片刻之内使遍各种身手,直磨的那“床”吱吱嘎嘎叫得个欢,却还是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能让周身略拢住些暖意,只觉得那寒气竟可渗骨般无空不入!承泽心里恼,师傅说练功入境便是天地合身、万物皆虚,就若那高僧入定,不饮不食数月,依然存了生息悟道。可见他是成不了高手了,别说万物皆虚,便是这一冷一饿就真是受不住,这么些日子竟如初历般难忍难耐!
  越想越觉忍不得,干脆起身坐了,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又把头也埋了,这才略觉好些。睡是不得睡,便胡乱想着打发时候。不免又想起刚才,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怎么竟惹得她……
  这些日子一起熬着虽不至近得失了礼数,却也会偶尔说笑,嫂嫂性子静可断不是个拿腔作势的闷木头,甚或还会接了他揶揄的话轻声细语地回个一两句,常噎得他失笑,今儿是怎么了?一整日都低着头,只管写,那字倒依旧工整,却总合不了他留下的空,不是多了,就是少了,且不写到最后一个字根本不觉,百手棋局之心竟是再存不下一篇字局。一连错了几贴,他便笑说,“嫂嫂,你是快出关了,难不成想留我一个在这儿抄经?”本是句玩笑话,却不想竟惹得她蹙了眉,眉心那颗痣越显殷红,低了头,手指尴尬地摩挲着纸面,明明看不到眼睛,可他却觉着她含了泪……
  当时无措,只静了一会儿便糊弄过去,此刻再反复想自己的话,哪处不合体?一个人抄经是断不会,毕竟百日后无论怎样他也得回府了,那就是说她出关?心不由一怔,她该不会是……怕出关……
  是了,这阴间的罪挨过,又该付阳世的难,一颗血痣,凝在了心头……难怪她会失神,毕竟敢用剪子搏那夺命之鬼,却万不敢在受尽屈辱之时多吭一声……相与鬼,她该是更怕人……
  看向身旁的皮挂帘,厚厚实实地掩着,再被他拖了“床”挡紧,便不入一丝风,连入夜总为她留的那盏烛灯也不见,黑漆漆、安静静的,像是已入深睡。他这么想着,又轻轻摇了摇头,她怎么能睡得着……
  心中转念又合计,横竖都醒着,不如叫她一起说说话?正要抬手敲那帘子,忽又顿住,这是否太过逾礼?虽则两人常伴身边,却总在戌正之后便各自回“房”,此刻已是夜深,不妥……还是不妥……
  要不……要不想个妥贴点的借口?什么呢……
  正一个人抱着膝琢磨,忽地一阵风,承泽正要缩脖儿,竟觉鼻中难得的清新,抬眼看,嗯??他赶紧掀了被跳下去,大步走到门边,看那夜空中飘飘冉冉的晶莹,心大喜,再顾不得,转回去用力推开那“床” ,急急地敲着,“嫂嫂!嫂嫂!”
  “二叔……”
  听她应了,他一把打起帘子,果然!她非但没睡,竟还是坐在桌前,走过去看,已是工工整整抄了好一沓佛经,再看她,握着笔,轻轻咬着唇似有些尴尬,承泽心一软,轻声道,“今儿跟你说笑呢,怎么还当真了?”
  “不是,横竖也睡不着……”
  “呵呵,睡不着正好!” 承泽从她手中抽了笔放在笔架上,“快随我来!”
  “嗯?” 看他这风风火火又一脸带笑,静香实在不懂,“这是要做什么去?”
  “下雪了!”
  “什么?”静香立刻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呵呵,快走!”
  江南的雪,几多柔媚,小小的瓣,几不可辨,随了风,依然飘不动,浮浮悠悠停在天地间……
  行至其中,方觉那洁白的棱角,彼此折了光,墨黑的天地,点点晶莹……
  回头看,她仰了脸,任那冰清的小瓣抚过脸颊,轻轻驻落在长长的睫毛上,一落便融,眨一眨,朦朦一层水汽,眼波寻了,调皮轻转,那盈盈双眸便若浸了泪一般……她似得了乐儿,嘴角弯弯一翘,浅浅而笑,竟不觉在腮边现出一个小小的笑涡,和了那泪光,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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