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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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潇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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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呀,拿钱来!”

  “什么钱?”

  “聘金彩礼噻。”

  “这件衣服就是!”

  “这件衣服?又脏又臭!本姑娘就值一件破衣服?!”

  “什么又脏又臭,这叫男人味。”

  “是是是,三个月不洗澡幼儿园的婴儿都要成为男子汉。”

  “服了吧。”

  “谁服谁!我是风儿你是沙!吹得你天昏地转!”

  “我是皮鞋你是刷!又刷牙又刷皮鞋!”

  “哇,你的鞋刷子还可以鞋牙?!”

  “因为你是多功能万能牙刷!我是开水你是茶,泡你!”

  “你是粪土我是花!”

  “聪明,粪土栽花花更发!”

  “我是英雄你是马!”

  “你是大地我是耙!”

  ……

  两个人絮絮叨叨,神吹胡侃。

  蓝荻长这么大,哪在野外露宿过,最后也累了,躺在江枫的怀里睡了过去。睡梦里,酒窝满满地挂着甜甜的笑……

  深秋时节,天气真的不暖和。“啊啊啊—欠!”江枫喷嚏连连。

  蓝荻惊醒了,睡眼惺惺,要把衣服还给江枫披。江枫哪里肯要,“不是感冒,绝对不是!准是有人想我了,知道不,人长得帅真的没办法。”

  蓝荻被逗笑了,粉脸含羞。

  “嘿,我就知道是你,脸红了是不是,梦里使坏,老想我!啊啊啊—欠!”

  两人抱着笑着取着暖。

  情人的胸膛真是温暖的港湾,不一会蓝荻又甜甜地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蓝荻,两只忧伤的眼睛浮现在江枫的眼前,兰香!

  两行清泪滴了下来。

  蓝荻酒窝盈盈。

  月夜的兰香,也是这般模样。

  那是出嫁的前夜。

  江枫是初生的牛犊,兰香是青青的苹果。

  兰香吊着江枫的脖子,“哥哥,小哥哥!……”兰香轻轻地呓语,牙齿叮进江枫地肉里。

  两人紧紧地抱着,肉贴着肉,魂挨着魂。

  汗水和着泪水。

  天地间,骏马踏过青青的草地,月色如酒。

  两人烂醉如泥。

(24)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国庆一天天临近,轮到江枫和蓝荻走西口了。

  蓝荻总也找不着感觉找不着北,表情硬生生的象截木头。

  看来是不行了。江枫找着潇瑟,“我说潇大侠,剧本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改剧本?!”

  “这样,香兰的故事你是知道的,蓝荻也知道了。不走西口了,改成《满天星斗》怎么样?”

  “你是说剧情换成男女私奔?”

  “试试看,成不?”

  ……

  灯光打起来了,两人后台化妆。

  江枫有些急了。

  你想想你自个想想,我们自幼相好,青梅竹马。你明天就要出嫁,嫁给一个腐腿男人。

  你就是兰香,我就是江枫好不好。

  我是情哥哥,你是情妹妹。

  伤心呢,在你窗下徘徊,心上人呢,最亲爱的恋人!

  不忍心看着你出嫁,看着你和别人喜庆,我要远走。

  “就数你没出息,只晓得自己走!”蓝荻冷不防冒出两句。

  江枫顿时无言,嘴张得大大地,—被蓝荻的话噎住了。

  “快走,你们两个,前台已经开始报幕了!”潇瑟心急火燎地走过来催促。

  “双人舞《满天的星斗》,新生部的江枫蓝荻表演。雨蝶独唱,潇瑟编排。”主持人开始报幕。

  “我为你准备好钱粮的搭兜,

  我为你牵来灵性的牲口,

  我为你打开吱呀的后门呀,

  我为你点亮满天的星斗!

  ……”

  雨蝶的歌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灯光打起来,江枫和蓝荻从舞台两端进入。

  分手在即,迎亲的锣鼓已经在村头响起。出路由路,也不知道前程吉凶祸福。俩人自小青梅竹马,眼看两小无猜的爱情渐行渐远;泪水涟涟……哥哥拿着包裹要走;妹妹跟在后头……哥哥三步一回头,妹妹一步一叩首……哥哥身上的衣,妹妹心头的肉……两人抱着搂着心贴着,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哥哥挣扎着往前走……妹妹牵*袖,跌倒在地,挂着了哥哥的腿……哥哥猛回头,抱起妹妹,相顾泪流……

  兰香,兰香!

  兰香是上午出的嫁。

  天气本来是阳光灿烂的,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迎亲的锣鼓振天响,锁啦吹起来了,好象是《状元红》。

  状元红喔,自己考上了大学,算是村里的状元郎了。

  状元,哈哈哈!还状元郎呢!连自己的媳妇都保不住!

  江枫独坐窗台,看着迎亲的花轿从楼下走过。

  心如刀剜,眼泪哗哗地掉进酒瓶里。

  喜曲变成了《颠花轿》,四个轿夫跳着摇摆舞,就在楼下晃来晃去。

  新郎乐坏了,颠一颠地追着花轿。

  腐腿男人,想不颠也不成。

  “咔嚓”一声,酒瓶碎了,拳头砸在玻璃上。

  自己没用啊,自己连跛子都不如!

  自己没能带兰香走!兰香,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江枫一腔热血一直渴望和兰香一同燃烧。

  月夜里,两人拥在一起。

  鸡叫五更了。

  “跟我走吧,鬼大学我是不上了,去南方,去S城,去打工,我们一起走。”

  兰香慢慢地摇了摇头,泪流满面。

  兰香!兰香!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为你准备好钱粮的搭兜,

  我为你牵来灵性的牲口,

  我为你打开吱呀的后门呀,

  我为你点亮满天的星斗!

  ……

  叫声哥哥,

  叫声哥哥,

  你带我走!”

  雨蝶已经开始唱第二遍了。

  江枫和蓝荻在台上扭在一起,忘情地表演。

  两人确实进入状态了,来电了。

  私奔的原版故事潇瑟是知道的,看着江枫和蓝荻的表演,潇瑟也有些痴了,眼泪花花转!

  台上如痴如醉!

  台下掌声如雷!

(25)新生
军训结束,大学生活总算开始了。

  新学伊始,所有的新生结合到大礼堂听白大校长训话。白大校长开宗明义,为青年学子指点迷津,指引方向。

  北方大学刚刚遭遇了“八…九”浩劫,学生里的一小撮,丢人现眼,给我们这所光荣的名校抹黑。我们学校一直实行半军事化管理,以后将强化这一管理制度。是啊,连我们国家实行的是中国特色的有计划的社会主义经济,就是军事化经济嘛,你老爸退休你顶替上岗拿扫帚扛铁撬掏下水道每月三五十元钱那是革命的需要工作没有高低贵贱有人当官倒吃回扣那是因为社为主义初级阶段历史的必然你一定要看得惯如果你沉不住气瞎嚷嚷妨碍了大局的稳定影响了国家的整体形像不拿你革命拿谁革命!在大学里必须尊师重教长幼有序进出教室秩序井然不得有乱,老师的印象分出操的纪律分上课的考勤分寝室里的卫生分分分都是命根,这直接体现了当代大学生的形像素质精神风貌嘛!没有学问你是庸材,身体不好你是废材,但是思想不纯你就危险!十年改革最大的失误是教育,教育失误就失误在我们没有花大力气来抓思想教育。

  有些同学居然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挑肥拣瘦,你们是革命的种子党把你们撒到哪个角落你就在哪儿生根发芽就在哪儿结果开化。至于什么选修课必修课一律免谈,课程都是学校领导根据多年的教学经验多年实践编排好了的,适用于每一个人,你们只管学习作笔记拿学分就行了。至于学生选老师,北方大学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们的讲师教授站了多少年讲台吃了多少年粉笔灰熬白了多少根头发,难道他们老了还要看十*岁的小娃娃的脸色行事,插诨打科当跳梁小丑吗?如果没人选他们的课,他们的思想负担有多重,压力有多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天,这就是大学的第一堂课?!

  思想不纯的就是危险份子恐怖份子,看来这世上只有白痴才是好人了。用什么仪器来检测思想的纯度呢?用放大镜显微镜X光λ射线,还是PH试纸还是使用冲击试验?十有*只能用人的眼睛人的感觉人的喜好人的心情来判断了……

  如此这般操作下来全地球的人都是思想罪犯了,难怪他妈的思想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了……斯大林还有希特勒真TMD伟大,这地球上谁人的命不可以革,想革就革爱谁是谁……

  白大校长的讲话还在继续,但江枫已经开始神游,思想开始犯迷糊了,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看来四年大学自己也难得愉快了。

  “唉,看来霍金生活在咱中国的话只能在福利院渡过残生,爱因思坦更加不可能,纯粹就是个危险份子嘛,思想不纯。”一出礼堂,江枫就挥着手臂,冲着蓝荻指手划脚。

  “是,咱中国不适合江大爷你生长,联合国秘书长的位置正等着你呢。”

  “我说蓝大小姐,你是什么意思嘛!你不觉得白大校长很象幼儿园的园长吗?我感觉刚从育婴堂走出来似的。”

  “你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呀,你以为我们现在在桃花园里呀?”

  大学当然不是桃花园。

  岂止不是桃花园?!

  古人称学校为学监,学,学生的学,监,监狱的监。

  想起圣贤先哲的“学监论”,江枫的心头顿时涌起阵阵共鸣,学监,学监,就是学监!TMD太伟大了。

  军管下的北方大学,教授们象一个迟暮的老太婆,古板呆板加刻板。

  军管下的北方大学,学仔们象只只待售的大白鹅,被老师卡住脖子按在菜板上,一只只大号注射器插进肉里注水。

  朝六晚九,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

  一天一天又一天,时光象条河。生活百无聊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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