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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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四那一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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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你们知道么?武大郎的名号给传承下来了,我们班的人都叫他‘大郎’。”傅旬、范小茶、文叶和路杉四个人坐在食堂里吃午饭,范小茶嘴里含着饭,挥舞着卫生筷激动地说。

  武大郎原名张元波,是傅寻和范小茶上学期的班主任,现在继需带毕业班,是范小茶他们班的班主任。他是个很和蔼憨厚的中年男人,长得矮矮的。以前同学们私下里都叫他“小平同志”后来觉得这样有辱伟人风范,刚好班里有个男生最近在重温《水浒传》,居然发现他和武大郎除了发型和服装之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然后,这个名号就让同学们如获至宝一样兴奋起来。

  记得有一次,范小茶因为偷懒不去上自修,傅旬不想纵容她硬是不答应到办公室去帮她请病假,范小茶打武大郎的手机又打不通,只好把电话打到他家里去,是师母接的电话:

  “喂,你好。”

  “喂,你好,请问武老师在家吗?”

  “武老师?,这里没有武老师啊,你打错了吧。”

  “哦,那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撂下电话,范小茶郁闷地说:“明明就是这个号码的啊,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

  “你确定没按错?”傅旬问。

  “没有啊,奇怪了,难道是大郎给假的?”

  “哎呀,癫了么?你怎么问‘武老师’啊?武大郎不是绰号来的么。”傅旬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

  “对哦!晕了我,那他叫什么来着?”

  一时间,她们竟都没有想起武大郎的原名来,结果那晚也没请成假。后来每次见到武大郎都亲切地省去姓氏直接叫“老师”生怕一不小心就叫成“武老师”。

  “谁叫他长得那么深入人心啊,我看他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这名号了啦。”傅旬从范小茶的碗里挑出一块瘦肉,放到嘴巴里边嚼边说。

  “不过说真的,他真的是个好老师。”路杉说。

  “这我不否认。”范小茶说。

  “我也觉得,”傅旬吞了一口饭之后接着说,“教过我的高中老师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了,”看见文叶一声不吭地低头吃饭,傅旬故意把她拉到谈话中来,“你呢,文叶?”

  “啊?他没教过我啊,不过听说他挺关心学生的,昨天放学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和以前你们班的一个男生在操场旁谈话来着。”

  “我们班的么?谁啊?”傅旬好奇地把头往前靠一点。

  “就我们这一届考得最好的,被中国政法大学录取的那个,是叫彭达吧?”文叶有点不确定地看着傅旬。

  “彭达?!”路杉激动地放下筷子,“真的啊?真的看到他了呀?”

  “嗯,是真的啊。”文叶老实地回答着。

  “他还没去上大学么?他来学校做什么啊?哎,傅旬,他没来看你么?不是告诉他你在补习的么……”还没说完,就被范小茶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扯了扯衣角,于是路杉立马收回了声音,意识到或许自己太过激动了。

  “哇,好饱,”傅旬放下碗筷,对着她们三个悠悠的说,“昨天的衣服还没洗呢,回去还要洗衣服。”

  “我也饱了。”范小茶放下碗,拿起一旁的书包起身对文叶和路杉说:“那我们先走咯。”

  “嗯,下午见。”路杉冲她们两微笑着挥挥手。

  “走咯。”傅旬抬起手回应了文叶和路杉的再见姿势,然后接过范小茶递过来的书包,走出了食堂的大门。

  站在卫生间外面的那一排水槽前洗衣服,傅旬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和范小茶闲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傅旬在听到有关彭达的消息之后,淡定得如同吃饱了打一个响嗝那么平常。

  “你不好奇彭达来学校做什么吗?”范小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傅旬透过镜子与范小茶对望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唉……”范小茶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准备说点什么,傅旬就放下手中的衣服,说了句“哎呀你帮我洗吧,我想睡觉了。”然后连手中的泡泡也没冲干净就往楼上走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怕跟范小茶谈彭达的事,虽然傅旬没有亲口告诉范小茶她喜欢彭达,但是她明白范小茶一定是知道的,她也明白范小茶一定是知道了她跟彭达表白并且遭到拒绝的事,而小心翼翼地不敢来触碰她的伤口。因为自尊心作祟,所以她觉得很难为情。

  范小茶把洗好的衣服挂到走廊上方的晾衣绳,站在房门外面,隐约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低沉的抽泣声,范小茶握住撑衣杆的右手就那么无助地僵直了下来。她听着衣服上掉落下来的水珠滴打在洗衣盆上的声音,脑子里像放电影一般掠过那些充满悸动与淡淡忧伤,却又让傅旬的笑容温暖得像棉花糖一样的画面。

  是从见到的第一面就开始喜欢的男生,三年里,他都在她的视线里,很多时候一起笑,偶尔分担一下彼此的心事。虽然没有太多的共患难,但也算得上是好朋友,至少在木临第二中学里面,没有别的女生可以像傅旬和范小茶一样,与彭达亲密的玩在一起。在很多同学和校友的眼里,傅旬和范小茶,必有一个是彭达的女朋友。

  “换做是我,早就哭了。”范小茶在心里这样想着。她推开房门,看到傅旬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埋在手臂里,肩膀一搐一搐的。范小茶走到床边,将手环过傅旬的肩膀,她说:“傅旬,别哭了。”

  傅旬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声音却渐渐变大,那是一种多么生动的哭泣,将范小茶的情绪整个地带到了不知所措的境地。她知道这是傅旬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她是想让傅旬宣泄出来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所以只能不停地摇着她的肩膀,叫着她的名字:

  “傅旬,傅旬……”

  “傅旬,你别这样好么?”

  “傅旬……”

  终于,自己也跟着哭起来了。

  “傅旬,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跟我说说啊。”

  范小茶一边抬手擦眼泪,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扯桌子上的抽纸。在她把抽纸塞入傅旬拳头微握的手里时,她听到了傅旬喘不过气来依然努力发出的让她心如刀绞的声音:

  “我再也不能跟他一起玩了,小茶,我再也不能喜欢他了。”

  
  那时,她们才刚上高一。

  注册报名那天,空气在太阳的烘烤下,充实地膨胀着,范小茶走进二中的校门,看到一整片光秃秃的操场,似乎正在冒着烟气。她把脸往胳膊上一抻,然后汗水就被衣袖给吸干了。

  校园的正道是一条绕着操场左边并且高出操场许多的缓坡。范小茶跟着人流走到坡顶,看到教学楼前,一大片繁茂的树木下整齐地架着一排遮阳伞,有显眼的红牌牌上面写着“新生报名处”

  报了名,领了宿舍钥匙,范小茶独自拖着行李箱跟着其他的同学往女生宿舍走去,然后走进106宿舍。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一个正在进门左边下铺的床上挂蚊帐的短发的女生。

  “嗨,”范小茶碰了一下女生的肩膀,微笑着说;“宿舍里只来了你一个人呀?”

  “啊,是的,”女生转过身子,一脸的通红,有汗水从侧脸流下来,“其他人可能晚点才来吧,你是哪里的?”

  “榄镇的,我叫范小茶,你呢?”

  “我叫傅旬,厢良镇的。”傅旬说完之后,又转身去弄她还没有弄好的蚊帐。

  “你的头发很整齐呢。”范小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到傅旬重新转过来的脸庞,和煦的笑容,像一阵清凉的风,在酷热的夏天里荡漾开来。

  就这么简单的认识了,她们睡在上下铺,就这样,吃饭睡觉在一起,写功课在一起,逛街在一起,上厕所也在一起地开始了之后三年形影不离的日子。

  爸爸也住在木临,可是傅旬从来没有跟爸爸在木临这个城市里同台吃过一顿饭,偶尔在街上遇到了也要假装不认识。傅旬很少与谁提起有关爸爸的事情,范小茶也只是知道,傅旬的爸爸是个很忙碌的生意人,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傅旬才会在每个节假日的时候都留在学校里。

  她的妈妈,在她八岁那年因为车祸过世了。

  那是中秋节过后,一个很凉爽的午间,天空蔚蓝得像童话,白的几乎透明的云朵浮走在空中,那是种无法形容的轻盈,傅旬没有叫醒正在午睡当中的范小茶,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跑到校园里的电话亭去打电话。

  她靠在电话亭旁边,低头掰手指,她不知道打这个电话会有什么收获又会有什么悲伤,总之,她很想打,但又鼓不足勇气。

  校园里安静得只剩下校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操场上走着三四对不睡午觉的小情侣,有一个男生推着显眼的黄色自行车正从校门走进来。

  傅旬终于还是按下了那个唯一牢记在心底的手机号码。电话里的嘟嘟声带动着她的心跳,令她下意识地把话筒握得死紧。

  “喂?”

  “喂,爸爸……”傅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发出的就是带着哭腔的声音。

  “哦,是傅旬啊,没有钱了是么?”

  “不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忍都忍不住,就这样哭了,一直哭,停都停不了。

  “傅旬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什么事……”想尽量把话说得连贯都办不到,

  “啊,你告诉爸爸,是同学欺负你了还是老师骂你了,啊?”

  “没有,我就是……就是很想你,爸爸。”

  “傅旬啊,这都是命运的安排,爸爸也没有办法,你要坚强点,别哭了,啊”

  “嗯……”

  “今天是你16岁的生日,本来爸爸是应该带你去吃饭的,但你阿姨这边有事,所以就去不了了,傅旬啊,爸爸给你寄一百块钱,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啊,别哭了,坚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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