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开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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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开已落-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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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找准努力方向,调整学习方法,明确学习意义,增强学习动力,严管自我,持之以恒,争取在下一阶段的期中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我尝试着按照王班主任说的“不要太在意这次的考试结果”,但不幸王班主任把结果通知了我老爸老妈,他们很在意。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老爸老妈第一次在非开家长会的情况下来学校的,并且还是两个人一块儿来的,老爸一个劲的抽烟,老妈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唠叨,中间还给我提了几次那几千块钱的择校费。在我的父母看来,或是说在我的父母那一代人看来,不幸生活在中国,又不幸是在农村,如果没有做官,又没有做官的爸爸;不是很有钱,又没有很有钱的爸爸,那只有靠读书来改变命运了。“知识改变命运”,这个口号在我的父母那一代人中还是很靠谱的,他们生在六十年代活在七十年代生活在八十年代生孩子在九十年代,那是一个既缺少知识分子又缺少知识的时代,那个时候的大学生还仿佛女娲抟黄土做的人。改革开放三十年后的今天,大学校园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大学生如*分子一样遍地开花,现在的大学生就好比女娲引绳于泥中举出的人。我曾对老爸老妈说:“考大学有什么用呢?看看现在的新闻,除了大学生就业难还是大学生就业难,就没听说过高中生初中生就业难的。”老爸听到后说:“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老妈则说:“有张文凭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这时老爸又说:“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杜远见我很不开心,就问:“李朝阳,怎么了?”

  我说:“刚才我老爸老妈来了。”

  杜远说:“因为考试成绩吗?”

  我说:“嗯。”

  杜远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王班主任通知他们的。”

  杜远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我看这辈子是和清华无缘了。”

  杜远说:“这不正好,你不是说‘清华不清’吗。”

  我说:“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拿清华不清来安慰自个儿了。”

  杜远说:“我刚才是想问你,你老爸老妈那里该怎么办。”

  我说:“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杜远说:“李朝阳,你知道吗,我们这一届是课改前的最后一届了,也就是说,我们没机会复读了。”

  我说:“你听谁说的。”

  杜远说:“郑杰啊。”

  我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呢,在初中时赶上课改前最后一年,到了高中还是课改前最后一年,复读的机会都没了,那三年后铁定没戏。”

  杜远说:“我也觉得,听说光我们学校复读生就有几千人,到时候我们怎么和他们争啊。”

  自从月考结束后,我总感觉心里面空荡荡的,经常莫名其妙的发呆,或是翻开一页书盯着一行字一直盯着。我没办法和我的老爸老妈沟通,我也没办法和我的老师班主任沟通,我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晚上睡不着觉,我想起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我对自己催眠,试图去唤醒那些潜意识里的东西,我想知道一件事:清华究竟是不是我的梦。

  我最早的记忆,应该还是在牙牙学语时,那时爷爷不厌其烦的让我重复着“我叫李朝阳,家在河南省上蔡县白桥乡李家沟”。

  那次去医院看婶婶,大概是三四岁吧,还没有上学。

  还是学前班,教算术的是个老头,有一次他见了我老妈对我老妈说我很聪明,当别的小孩儿还在学十以内的加减运算时我已经学会了十以外的,老妈当真认为我很聪明。我当时也很得意,我没有告诉老妈我脱了鞋把脚指头也用上了。那年春节,我拿回家了两张奖状。

  哦,我还有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哥哥,那时他很顽皮,经常不回家和别的孩子出去玩,也经常被老爸老妈惩罚,老妈总是拿他做反面教材教育我,让我不要向他学,放学就回家,在家听爸爸妈妈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做一个乖孩子。

  邻居家有个小孩儿,在一年级就留了两年,老妈总拿我在邻居那里炫耀,说我将来能考上大学,能考上名牌大学。老爸对我的智商也深信不疑,甚至顽皮起来时的鬼点子也被他拿去作为炫耀的资本。我似乎也很给老爸老妈长脸,每次学校抽考都少不了我,这让我觉得考大学就像从一年级升到二年级一样简单。

  在我四年级时,哥哥辍学了。

  我爷爷读过初中,这在他们那一代人中并不多见。我老爸读过高中,这在他们那一代人中也并不多见。我家里放了几本书,这在农村家庭中同样不多见。我是从读福尔摩斯开始的,我觉得那比课本里的东西精彩多了。然后是培根的论人生歌德的谈话录以及几本红宝书,再到后来的《史记》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我的阅读是完全出于自觉甚至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的,因为我担心老爸不允许,那时老爸允许我读的书有两本,是他春节写门联时用的《格言联璧》和《增广贤文》。

  读完小学,我被老妈送到临乡的舅舅那里读初中,我开始理解“清华”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初中的课程似乎很轻松,第一次考试就进了年级前五名。我也没有放弃自己喜欢的阅读,口袋里有一点零花钱就拿去买书,偶尔兴致来了就写篇文章写首诗自娱自乐。

  在那所初中,教师群体中普遍存在着暴力倾向,我曾亲眼目睹一位同学被教导主任扇耳光从讲台一直退到后墙根。还有一位语文老师,也很喜欢写诗,广为流传的两句是他在课堂上见到有学生喝开水时随口吟出的“憋得膀胱直发炎,造尿评比是模范”,他的另一个壮举是曾一巴掌把一位女同学打成了脑震荡。最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那所校园还发生过女学生被老师**。这一切无不让我对教师这个群体感到厌恶。

  时间久了,我觉得老师总是处处和学生过不去,我有时候甚至把这种矛盾上升为阶级矛盾。

  那时候,有同学会交一两个笔友,听他们说有时候收到的信都是被拆过的,这让我变得很敏感并开始关心自己的隐私,我发现班主任会在课间时到不在教室的同学座位上翻东西。

  一个寒假里,我无意中发现我的抽屉被人翻过,里面有我即兴的文章和小诗,还有一些剪报,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买了几把锁给所有的抽屉都上了锁。我无论进任何房间总喜欢把门从里面反锁着。

  长期的阅读,我了解到清华也会“不清”以及清华为什么会“不清”,也思考过现在的清华是不是很“清”。

  这些成长中的片段如同电影中的快镜头一般从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我忽而觉得这个梦想从一开始就不过是我对病人的一个安慰,而不是出于我的自觉行动。在我还不知道清华为何物的时候,我就被别人树立了一个清华的梦想,这就好比是童婚,必然是不幸的种子。我清醒的意识到,这枚种子如今已经萌芽了。我又在想,既然清华不是我的梦想,那我的梦想又是什么?结果是徒劳的,我发现我对于清华的幻想破灭之后一时竟找不到另一个可以被树立的梦想。或许,一直以来,清华之外的一切都被压抑了。我再一次对自己催眠,继续搜寻那些意识中被压抑的部分。

  我在读福尔摩斯时曾幻想做个侦探。

  我在读《围城》时曾打算写一本小说。

  我在读三毛的《万水千山走遍》时曾渴望能像三毛那样万水千山走遍。这种渴望在当时很强烈,我曾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串地名,告诉自己这些地方这辈子一定要去一趟,有桂林、丽江、拉萨、凤凰城,只是后来那张纸找不到了。

  也许这些想法只是我心血来潮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但这至少是我心血来潮时的念头,而不是别人处心积虑的想法。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小学的老师问我的梦想时我对他说的是科学家还是解放军了,但对那些一闪而过的念头却始终挥之不去,因为他们至少在某段时间让我产生过冲动。当我现在想起这些真正属于我的梦想时,却又无比失落的发现,我当初的激情已经如同那张写着一串地名的纸片一样找不到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大概是小时候经常听爷爷奶奶讲故事的缘故,我的梦境中总是习惯出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

  我对老人说:“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说:“那不是你能决定的,是别人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说:“那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他说:“为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没能做的事,你只是他们的延续。”

  我说:“我不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他说:“至少现在不可以。”

  我说:“那什么时候可以?”

  他说:“当你醒来的时候就可以了。”

  然后,我就醒了,睁开眼看看窗外,只是我还要接着睡。

第六章


  没有人再去关心政治老师的肚子,因为政治老师结婚了,请我们吃完喜糖后直接回家休产假了,改让临班的政治老师代课,这才符合我对政治人物的一贯印象。换一个教政治的不同于换一个搞政治的,对我们的生活实在产生不了多少影响,以前一顿饭吃两个馒头,现在一顿饭还是吃两个馒头。

  由于我们一直以来过分强调意识形态,总喜欢把政治放在一个很高的高度,“思想上与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政治教育也要从娃娃抓起,小学时还不叫政治,叫思想品德,到了初中才叫政治的。为了配合这种教育,学校每天给我们放一段新闻,这也是我们用以了解外界的窗口。

  党的十七大在北京胜利召开,大会选举了胡 锦 涛为党的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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