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瞪圆了眼睛示意七七注意场合。微微没有察觉到这些。等到窗外开始透射出光线。感觉到天亮了。微微才挤出一句话，“吕姑娘，这些事情你比我懂，麻烦你帮我办好了，事后花了多少钱告诉我。”
说完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七七看着微微消失在走廊尽头，成为一个焦点，一个模糊的焦点。于是跟着冲了上去，北北扶着身边的吕阿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吕阿姨哭的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在北北身上，口里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孝啊……不孝啊……张楚成同志你泉下有知也死不瞑目啊……”
微微离开医院以后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
如果换作别人应该嗷号大哭。就像开始梨花带雨，接着倾盆大雨，最后狂风暴雨一般表达出内心的情感。可是她哭不出来，一丁点都哭不出来，她多想一拳一拳砸向自己的眼角，心想就算泪腺死掉了，留点血也应景。
——还是说，微微觉得，不哭是应该的——应该说，在他们面前……哭是不应该的。
她在想这场游戏最终的胜利者是谁。是自己吗，在最后的结局摆出最冷血的表情，以骄傲的姿态来回击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们。自己和张楚成之间的争斗最终以张楚成的死宣告结束。胜利了以后也不可以哭。所有的电视剧里的对手戏不都这么演的吗，谁会在胜利以后会对着自己的敌人哭呢。
所以微微告诫自己：张微染你不许哭，你不笑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了。
微微就这么一直想，一直走，最后用跑的。跑到转角的角落里，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
她想起张楚成为自己折的第一个纸飞机，给自己买的第一件土的掉渣的羊毛衫，还有第一把花里花哨的小雨伞。除此之外的美好实在太少，更多的是第一次和母亲的争吵，第一次将母亲推向墙壁，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吃掉一整瓶“安乐死”，第一次拔掉母亲的呼吸器，告诉医生他没有那么多钱，养不起一个植物人。
可恨的是这个最后死掉的男人，每一次都要带着微微把这些第一次呈现给她看。接下来的，还有第一次向自己掴巴掌，第一次骂自己是婊子，第一次逼着自己从二楼往下跳，告诉医生他没有那么多钱，救不活一个自杀的*……
这个男人留给自己的回忆就这么多。这个男人留给自己的尊严就这么少。自己不哭是理所当然更加是维护正义。张楚成如果没死绝对是个祸害，死了是活该，到现在才死是上帝瞎了眼。
可是微微在将脑袋埋进膝盖的时候，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了出来，她颤抖着说：“我不能在他们面前哭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做错，我现在哭了是因为老天瞎了眼让我做了你的女儿……”
“张楚成，这场战争，你彻彻底底的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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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牺牲这种事情，你一个就够
七七无精打采的回到医院。看着北北站在走廊里。迎了上去。
“张微染不见了。”
北北嗯了一声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在我们面前她哭不了。”
“她不会想不开吧。”
“许七七你遇到这种事情会想不开吗？”
“当然会，不过不会想不开去死。”
“微微和你是一国的。你都不选择死，她会吗？”
“她真可怜。”
“……”
“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七七觉得蹊跷。
“嗯，食物中毒，确实有点奇怪。据说是食物里放了砒霜。”
“我如果要死我就喝鹤顶红。”
“有区别吗。”
“鹤顶红比较贵吧。我生的贫贱，死的时候还不让我抬抬身价。”
“你要我给你买去。然后把你往坑里一扔。我就清静了。”北北说完拉着七七走出去。
“你说这事就这么完了，死人呐，多大的事，咱两总得做点什么吧。”七七边走边嘀咕。
“咱两能做什么，穿一丧服，挂一白绫？然后往他爸面前一跪，泪珠子就这么一掉，不就完事了吗？”
“戚城北，你也太冷血了吧，张微染都这样了，你还开玩笑。你爸和你妈吵架那会怎么不见你这么豁达。”
……
“也对，死的又不是你爸。”
……
两人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北北打开电话看见里面的十四通未接来电。全是学校里打来的。昨天还被灭绝骂了一个上午，今天就因为微微的事情旷课半天。实在不敢想象现在灭绝是什么样的表情。于是他干脆连手机都关掉了。下午到学校的时候再解释一下吧。当然微微发生的事情是不会告诉灭绝的。用手指头都能想到灭绝不会接受这种毫无关联的理由。他想灭绝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戚城北，张微染的家事关你什么事。”
七七望着天空说，“从医院里出来的感觉就是好。感觉活着真美好。”
“还美好呢。灭绝已经打了几十通电话给我了。下午回学校咱两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混过去。”
七七打了个哈欠，说，“我没打算解释。”
“昨天的事灭绝还没有给咱两定罪呢，下午你还想装哑巴啊。”
“我压根就没打算下午去学校。”七七左手的食指一晃一晃的。
……
北北跳了起来，说，“你不要命了？”
七七斜眼看着北北，说，“我去学校就真的嫌命长了。昨天陪着微微一个晚上到现在，下午将睡眠补上，不然我会困死掉的。”
“不行，许七七你一定得去，昨天灭绝以为咱两谈恋爱，今天上午不见人影肯定以为咱两去办证结婚了，下午再不去她可能会怀疑咱两为情私奔了的。”
七七背对着北北离开，摆了摆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说，“放心吧，要私也是本姑娘一个人奔，下午你还是要去学校的。总得有一个人顶着吧，何况牺牲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就够了。至于理由嘛。自己想去，顺便帮我也想想……”
北北看着七七消失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死七七，你存心让我一人往火坑里跳。”
“那坑太小，只容的下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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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蓄势待发的小秘密们
下午北北回学校的时候一直跳着眼皮。他试图紧闭双眼。可是依然不由自主的乱跳。最后他放弃挣扎。他感觉到从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开始到现在都还没有化句号的意思。于是他来不及多想微微那边的事。似乎男孩子的第六感更加强烈，北北觉得应该还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就像一个谜，答案揭晓以前总是耐人寻味，于是每个人都那么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等到一切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会不会不如所愿的让人崩溃。
首先崩溃的是七七。她极不情愿的被北北拉着走。她甚至用了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她说戚城北你个没良心的死也要我陪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北北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拽着七七的手腕，嘴里哼着欢快的歌曲：“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让人烦的学校里……”
然后就是七七的手机响起，七七看着来电名于是第十七次挂线，过了几分钟一条简讯传过来。点开简讯，上面神秘的呈现出那么简单的几个字：“许七七，下午别到学校去。”
然后七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北北的手。站在原地不动。她就这样看着北北那张纳闷的脸。看得那么认真。她用力的记住北北的轮廓，齐眉的头发，还有此时此刻穿着的被风鼓鼓涨起的白T恤。
北北看着七七面无表情的脸。问：“怎么了。”
七七回过神来，心想，该永远记住这张即将把笑容停留在此刻的脸了吧。
“北北，我突然好想玩躲猫猫。”七七指着平湖公园的方向。
“要迟到了呢。”
“这次换你找我。”
“你没听见我说要迟到了吗？”
“你闭上眼数一二三，我这就躲进去。”说完七七用尽了全力往平湖公园里跑。
北北叹了口气，大叫：“玩完了你一定要跟我回学校。”
“好。”七七的回音是那么的空旷绵延。
……
然后当北北睁开眼睛的时候七七已经不见了。他找遍了平湖公园的每一个地方。然后看看表，心想七七会不会躲到学校里去了。就像小时候自己偷偷躲回了家，把七七气得半死直跺脚然后三天不理自己。于是北北骄傲的说了句：“七七你傻呀，你不就想惹我生气吗？我能让你得逞吗。”
说完北北就迎着风往学校里跑去。
……
七七躲在树阴里，看着北北消失的背影。“是不是还有些话遗漏了说。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吧……”没过一会，收起惆怅。露出一个从来没有的表情，这表情，是凶狠呢，还是决绝呢……
……
七七此时此刻就是这么凶狠决绝的想：“蓄势待发的小秘密们，攻城拔寨的时候到了……”
28。你上了我爸……
这个下午一切都和北北预料的完全不一样。自己就像一个演员。本来穿好防弹衣准备迎接枪林弹雨的时候，突然枪林弹雨变成倾盆大雨。导演卡的一声告诉自己武戏不拍了改拍文戏。还是情感破灭哭的要死的那种。然后北北的心情就忐忑得要死，想着本来武戏视死如归的表情都练习了几百遍了，突然改演文戏怎么马上让表情从战地挪移到哭腔上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担心好不容易将表情调整过来悲天抢地的哭诉一番后，导演又突然卡的一声说现在改拍武戏。北北就面部扭曲异常痛苦的想之前的视死如归的表情要怎么调整回来呢。
这源于灭绝下午连续两堂语文课都没有出现。班长也只是随口说了声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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