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一线青春- 第7部分

　　“我……不想回去，要不，你去我家和我妈说声。我找灭绝问功课，晚点回。”

　　“得了吧你，第一，只要有你爸在的地方就不会出现本美女的影子，第二，你妈现在是十万火急地找你，要让我这么个美女报信，怕你妈打翻醋坛子又来给我乱添什么和你早恋之类的罪名。我可扛不起。”

　　“我晚点回去。”北北望着烧红的天际。眼睛的焦点又涣散开来。

　　七七叹了口气。走了两步，又绕回来。说，“有个事我想问你。我听……张微染说你去过半夏酒吧。”

　　“好像有这么回事。”

　　七七讶异地睁圆了眼眸。“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去那种地方。”

　　“当然不可以，你居然跑到那种容易让人怀孕的地方，北，你是想不开放纵一回，逮谁怀孕啊？”

　　“你也去过半夏不少次吧，我怎么就没见你怀一次孕。”

　　“我有避孕套嘛。”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去那干嘛？”

　　“想放纵一回，看去那能不能逮着你。”

　　“逮我干嘛。”

　　“怀孕呗。”

　　“戚城北！”

　　
　　北北跳上自行车就往前冲，免得被七七逮着问东问西的。

　　七七还想不依不饶。她不明白像北北这样被保护的乖小孩会到半夏，就像自己专心上课一样的让人觉得石破天惊。

　　她看着北北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想：“戚城北，你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与我无关的小秘密呢……”

　　……

　　一片狼藉的厅堂内，北北从地上拾起一盏破碎的水彩节能灯。手心却被玻璃碎片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坠落在板砖上，在死寂的空气里敲打出阴森的叮咛。厨房里传出扫帚横在地上的摩擦声，细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北北僵直在门槛上，眼睛里尽是陌生的画面。周围的一切就像是战场之后的废墟。北北微微张开口，喃喃地说，“这是谁的家……”

　　许妈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发愣的北北，赶忙丢开手上的扫帚，飞奔过来挡住他的视线。然后揽住他的肩膀往门外走去。嘴里发出急促的声音，“北，咱出去走走。”

　　北北被许妈拽着拉出了厅堂，他看到许妈眼角上深深的湿痕，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许阿姨，怎么了……”

　　“没……没什么……”许妈拉着北北的小手往门外拽。

　　突然房间内传来激烈的敲击声，像是器皿的物理撞击。北北下意识地回过头。再次被许妈挡在了身前。

　　然后连续的叫骂声穿透在寂静里，犹如洪水般覆盖了顶在上空的寥寥黑夜。北北感觉天要塌下来了。那些争闹的叫骂犹如一堆解不开的乱码音符，叠加在一起形成一道厚重的墙，他感觉墙的后面有一万双陌生的手掌，将那一道墙狠狠地推赶在自己的身后。

　　此刻北北只听见许妈不断重复的唯一一句话，“北……别回头……”

　　这一句，被北北错觉地听成了：“北，别回头……身后……有魔鬼……”

15。一炮炸成了炮灰
七七从房间门槛外探出个脑袋，看着北北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他的背身被窗沿外的月光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贴在地面上就像被扭曲的枝桠。

　　七七蹑手蹑脚地坐在北北的身边。压了压嗓子说，“戚成北，这都凌晨1点多了，你还赖在本美女的床上不走，要传到学校里肯定让你成为本年度最风云的人物，90后的乖小孩睡了坏女孩的床，然后网络里又来一堆口水仗，你的名誉就彻底得毁在我床上了。”

　　北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七七吐了吐舌头，继续说，“软暴力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被你盼着真暴力了，应该庆祝才对呢。”七七想想也不对，北北家都那样了。没这么安慰人的吧。可这不怪自己啊，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范。

　　“戚城北你十七岁了，怎么一点抗击打能力都没有。才一炮，就被炸成了炮灰。”

　　……

　　“戚城北！你立马给我从床上站起来，然后像个男人一样滚出去！”七七越安慰越生气。

　　“你还真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七七还没说完。就看见北北猛地翻转了个身位，七七突然僵直起来，他看见面对他的这个男孩，只有半张脸皮被月光映衬出来，另外一半隐没在黑暗里。

　　这只有半张的脸皮上，尽是蔓延开来的泪水。

　　北北一把抱住七七，抽搐地身体如同电一般直击七七的心脏。她听见了他内心歇斯底里呐喊。

　　……

　　七七安静地看着蜷曲在角落里已经从难过到疲惫到睡熟的北北，看着他眼角上的湿痕。看着他身上被风吹的微微拂动的白衬衫。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背脊。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赖在北北的家里，故意留下一道五星级的数学方程式递到北北面前，自己就疯子一样在北北的床上弹簧跳。跳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北北已经写完了三道五星级。然后她指着墙上的小时钟，死皮赖脸地说，“时间不早了，咱洗洗睡吧。”

　　那时候北北不愿意揭穿七七的计谋，只是哼哼两声，随口说了一句，“不要脸。”

　　然后两人就翻在床上开打。

　　那片战场，枕头里的棉絮飞舞起来真是好看，就像动画片里天使的羽毛。戚尚生的责备真是动听，说两小屁孩不知廉耻小小年级就搞暧昧说的跟饶舌似的。李欣然的笑脸真是漂亮，花枝乱颠的跟一女模电动高达似的。

　　然后七七就这么抱着北北熟睡起来。就像抱着泰迪熊一样温暖安全。有时候会听见北北均匀的呼吸声。然后在黑暗里挑动着他的睫毛。最后听见北北迷糊的声音，“嗯，别闹。”

　　七七就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凑到北北的耳朵旁，轻声说，“嗯，是别闹，还是随便闹呢？”

　　“嗯。”

　　七七记得有一次和北北睡觉的时候，清晨的太阳穿透进窗帘，撒在被褥上有种干净的气味。小灰尘在光线里打转。像是跳舞的精灵。七七伸伸懒腰。看着一旁沉睡的北北。然后凑到北北的后项，细声说，“大懒猫，起床了。”

　　北北被七七的呼气骚弄地痒痒的。下意识挠挠后项，神志不清地说，“别闹，还没醒呢。”

　　七七突然掀开被子，大叫一声，“醒了就可以闹啦！”

　　北北突然觉得一道闪电劈向天灵盖。蹦的一下跳了起来，大叫，“哎呦喂！”

　　然后生气的将枕头砸向七七。

　　七七看着焦躁的北北，突然动了动鼻子，嗅了嗅空气，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北北大声喝到，“火药味。”

　　“不是，好像是……尿骚味……啊……”七七指着北北睡躺的床沿上的一滩湿痕。怪叫一声。

　　“戚城北，你尿床啦……哈哈哈哈哈……”

　　五雷轰顶，直接把北北震裂地七上八下。北北捂着被子，躺在尿湿了的床上，把脸埋了进去。

　　北北一定在想，丢脸丢到家啦，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不听话呢。

　　……

　　七七从回忆里抽离回来，静静地躺在北北的身边。心想，那个时候，多好。两干净的小屁孩有个干净的世界。可是现在，你还是那个很傻很天真的戚城北，就连家庭争吵这点小事都能歇斯底里地哭泣，仿佛在你的眼睛里，这个世界揉不出一丁点沙砾。而我，早已经不是那个能躺在你旁边，单纯的抱着你睡觉的许七七了……

　　想到这里。七七眼睛里不自觉地流出了泪光。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哭了呢。她可以习惯单亲家庭的分生，可以漠视世间给予她人情的冷暖，甚至可以麻木身体周遭被欲望笼罩的蹂躏。

　　却不知何故，只因北北蜷曲在身边散发的脆弱气息，连累自己的眼泪也无所遁形……

　　
　　七七在那一刻可耻的想，就你爸你和妈这点破事都让你难过成这样了，我看以后连让我像这样安静地看着你睡觉的时刻，都会越来越少了……我可耻的秘密，该怎么告诉你呢……告诉了你……你会不会魂飞魄散呢……而我……又该逃到哪里去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16。这爱做的痛快
秋天起风了。

　　微微裹着围脖，在半夏的小胡同，抽着烟。她望着漫天的繁星，吐一口大大的烟圈。然后低着头看着表。

　　半夏的大门吱呀一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见微微的时候满脸被肉堆砌的皱纹。取出钥匙把门锁好。走到微微面前。说，“丫头，这可不像你啊，都这么晚了还留在半夏。该不会想通了要晚上驻唱吧？”

　　微微掐灭手中的烟蒂，笑着说，“呀，夏老大，你戏演的真好。我每月这个时候不都等着你吗？何况，就算我答应您也不搭理我呀，你当家的花旦不就在这么。”

　　微微指了指墙上的海报。

　　肥胖男人从怀里取出一张信封。然后递到微微面前，说，“你早该学习朵朵了，你每天下午驻唱的那点钱还不够她零花的。”

　　微微掂量着信封。看了几眼毛主席说，“要不是看在毛主席的份上，我早走了。”

　　肥胖男人一脸璀璨。哈哈大笑起来。微微，我这挺人就一城市里的吸血鬼。你会给我赚钱，是看在暖暖的份上吧……”

　　“得了，等暖暖回来我就做我的观众。”微微把头低下。暖暖的名字刺进她的心脏。让她感觉这个秋天的风更加冰凉。

　　唉。肥胖男人叹一口气。“我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从来就没有一个叫暖暖的在我这驻唱过。”

　　“你这慌，我都听了八百遍了。你腻不腻啊。”

　　……

　　微微不愿意再提起暖暖。她突然觉得暖暖的名字一丁点也温暖。反而让这个秋天的夜晚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