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说,电话响了。一个很甜美的声音说请您于明天早上九点到就业中心参加洛阳教育局的面试。
木木看看我,我看看木木,我们都没有说话。
第六章
学校里的招聘会很多,多得让人有点应接不暇。但来的多数是中学,来自天南海北的中学。张扬去的就是深圳那片年轻而火热的土地,据说那里金钱堆满了地,那钱就好像学校里下雨天爬在路面上的蚯蚓一样,密密麻麻而又颇多强壮。然而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最开始都是怀着复杂的心情这一切——三年前可以做的事情,到底现在应不应该去做——那么自己当初的最求又是什么?我的心情一直在这样的迷雾中摇晃,而我的脚步也就徘徊不前——管你多少学校来招聘,额就是不去。
而木木还有一年才毕业,她丝毫不会了解这一切。木木说,大哥呀赶紧找工作吧,你看你都穷成什么了?连我都拖累成这样了,你知道这一年我的生活水平下降有多厉害吗?那可是直接从发达国家直线掉入第三等发展中国家呀!木木经常这样说,说完就经常呵呵地笑。为了推动我尽早地脱贫,但凡她中意的学校就会亲自督阵,陪我去投简历。我在她的一再指示下,也学会了在网上撒网,碰见个是鱼的东西就撒网——我也就是做个样子给木木看。
那天洛阳教育局来学校,木木说洛阳多好,一二三四五六七*朝古都呢,洛阳牡丹那么好看,说不定女人也不错呢!那天木木亲自监督我去投简历。她陪我到楼下,让我自己上去。我从三楼的玻璃窗里看见木木,站住一片葱绿中,孤孤单单。
晚上心情一百个郁闷,跑到张扬宿舍。敲门大吼“擎天盖地虎”,里面答曰“宝塔镇河妖”。抬头进去,却发现秦若也在。原来秦若也学了一典型的失业专业,在张扬南走深圳后,她却不知何从。其实我对秦若的了解除了打羽毛球好像一松下的机器人一样永不疲劳外,再也没多少其它的了解。我一进去就诉苦,大喊“工作咋办呀我该做什么啊”之类。只有秦若在并不昏黄的灯光下发呆地若有所思。张扬还是那个样子,顶着大眼镜片子,嘻嘻哈哈,顶多嘴巴里冒出河南腔的“奶奶个腿”。我说秦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帅哥去了深圳,赶紧去深圳找工作吧!秦若抬起头,对我说打算过些天就去。只是嗓门突然大起来。其实,她嗓门确实挺大,只是我们好些天没去打球了。
正说着,王凯在外面大喊,那声音仿佛火星人在宇宙*。此人和张扬一起签到了深圳,属于“四大金刚”之一。这人生得,那叫一个有气魄!肥头大耳,高高大大,胖乎乎地仿佛丰收之年的一只胖萝卜。虽然身为须眉男儿,但却奇怪地白。王凯一路吆喝过来,却说自己饿了,有救济粮没?天啊,孔子孟子老子庄子韩非子诸位先圣作证,这家伙每顿饭一大碗面外加三四个包子一个菜。就这不行还往往得来碗小碗的面。正是有如此的吃法,王凯这厮才生得一观音菩萨中国版出来。我们大笑,说今天晚上你去挨饿吧!
第二天起个大早,木木有课不去上了。我下楼的时候看见她,木木一直在我前面笑。我说咋了我是不是把*穿外面了?她说不是,因为刚才看见张扬和秦若,两个人竟然很大方地拉手。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孩子总要长大,处男总要成为男人。我骑车带着木木,学校大路两边的梧桐绿哇哇地,豆蔻年华的女孩子一样。正是上课的时候,路上的学生那真是,仿佛溯流而上的大马哈鱼。木木坐在自行车后面,我们感觉仿佛似水流年,我们就在似水流年里匆匆而过。
去的人还真多,在意料之中。只是不见了张扬王凯这样要么情感补课要么躲在宿舍吃方便面的金刚一级的人物。彼此只是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九点多的时候,教育局有头有面的人物进来简单地介绍了情况后,第一轮的PK就开始了。我们坐在大阶梯教室里,很多很多的人,仿佛在油锅上炸的鱼。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前面,貌似有一两个美女头上扎了红绳绳,蛮好看的。木木看出来了,伸过手来作抽状——再看!
等待是无聊而无比荒凉的一件事情。等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将近11点的时候。我推门进去,只见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我前面,看起来慈眉善目。我开始有些忐忑不安,但很快就安静下来。对面的一个老师微笑地问我为什么要去洛阳,我看着她,是一个更加慈眉善目的女性。我说我对洛阳想入非非心驰神往,自从周公营造洛邑以来,多少繁华落尽,多少佳人沉醉,多少斯人憔悴,都融幻在洛阳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里面了。接着,为了讨好河南人,我说人都说河南人如何如何坏,但我周围的河南人都很好,待人真诚,而各位老师给我的印象就更好。所以,我很想去洛邑故地亲自感受下中州人民的淳朴与善良。对面的那几个老师微笑地说,好了,回去等吧!
木木看见我出来,说咋样?额说河南人就是好,河南人就是好,估计等我们吃晚饭就该给我电话了。
果然,等我和木木吃晚饭,刚要说呢电话那头一女女甜美的声音就说,请您于今天下午两点参加试讲。我说你会去吧,跑了一天了,我自己去就OK了。木木打着哈欠走了,我便直接去了就业中心试讲的地方,没多少时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才开始真的咚咚地跳。因为真的不知道咋个试讲,咋个弄法。我爬上楼,却见上午的情景冷清了许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走来走去,大约都是试讲的人。我想大叔大姐,你们这不是害我吗,怎么就不知道我中午哪怕是朱元璋召见午觉是不能打扰的。无奈就爬在教室里忽忽会,管它什么试讲不试讲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声鼎沸,我睡眼惺忪地站起来,原来要开始了。各科一组一组地在一起,和我一起的就五个人。我一眼看过去,恩?咋兰子也在?兰子和我同门,文文弱弱秀秀气气玲珑剔透柔情万丈的楚国人。怪了,上午我咋就没见呢?我说兰子这段咋就没见你呢,她说去外地奔波了,来去月余,白白折腾!她的事情我是大约了解的,她表面上的优秀终于抵挡不过本地人的后门加贿赂。我说这日什么社会嘛!
正说着,一个胖胖的老师进来,一口洛阳话,舌头打弯。他说试讲一会开始,我这有个教材,指定篇目,按照下面的名单来,每个人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说完他就念那所谓的名单。我的脑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盘旋,我竟然听到我的名字在第一个!我一下就傻了,不会吧大爷您这么看得起我呀?我回回头,却发现我们组只有我一个人是爷们,我才若有所思。一会那胖胖的男人操一口听不明白的洛阳普通话再加那打弯的舌头说,指定篇目是《装在套子里的人》,现在开始,第一个准备。额一下子慌了,不知道男女厕所的具体位置。我有些失神地拿起课本出去,借着上厕所的光景给木木发短信说我咋办呀脑子一片黑暗那人咋就装进套子里了呢?契科夫我是知道的,套子里的人额也是知道的,额就是不知道咋讲!时间哗哗地走,仿佛我尿尿时候流水的声音一样,这又一次重新地阐释了孔老夫子所谓的“逝者如斯夫”的经典话语。哎,我想射者也斯夫啊!木木打过电话来,给我焦急地说这说那。实在太吵外面,我听不进去任何东西。木木仿佛要燃烧的木头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给我消息。而我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神无自主地翻着书。十分钟,十分钟,十分钟,套子里的人,契科夫,俄国,大纲,讲课,面对,焦急,舌头打弯,洛阳花……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在我心里,有仿佛我被千万个美女所簇拥。我突然一头跑进试讲的地方,对老师说能不能讲我曾经准备过的东西这样的讲课方式不适合我我只适合于做有准备的事情。那几个老师笑了笑,说NO,你再看看,一会赶紧来讲课。
我有些沮丧地看着他们,同时沮丧地看着看我的每一个人。我感觉突然给篇东西让我在十分钟内讲出来对我是个太大的挑战,我没这样的能力,我没这样的能力,这样的事情我做也做不来……
我还是第一个进去了,但我给老师我说决定放弃,因为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我把宝贵的时间留给大家。谢谢各位老师!
我下楼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兰子坐在教室里,很认真的样子。
第七章
快要到五月的阳光打着我的脸庞,就好像那年村子冬天里的阳光缓慢而温暖地从村东边的那座大山上面升起来。我内心无比悲凉而又无比慷慨,我慷慨的时候骑着车穿梭在下去的学校里。这个2001年左右才开发起来的热土,到处依稀还可以见到过去的模样。最早的时候,E区后面自留地边上那颗粗大的中国本土梧桐树,在一群群瘦弱而稀疏的法国梧桐的陪衬下,显得那么英俊高大。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日子,反正有一天我从那路边茫然地走过,然后看见一堆新鲜的木头屑子,那棵树的尸首已经不知去向。再就是满学校跑的兔子野鸡等物种。记得刚来不久,有一天校务楼去麻烦那些爷爷奶奶官太太,下来的时候刚出门,没来得及反应,一头健硕的兔子拉着它那修长而且味道一定很美的后腿嗖地在我眼前飞驰而过,直冲外院方向而去。我想它一定是在热身或者锻炼,或者是在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还有就是小小半年以前雪下很大,我匆匆地从新餐厅前面群众踩出来的捷径走过,突然伴随着呱呱的声音,一些飞物惊吓了我。定神一看那远处,原来是不知道哪里偷情的野鸡,却跑了天空中。
我骑车走穿梭在下午的阳光中,阳光里有很多尘埃,还有很多的男孩女孩。回到宿舍,我才敢给木木发消息说前前后后的事情。因为回了宿舍,我的生命才有保证,我怕木木吃了我。阿杜没有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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