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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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朵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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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起来,穿上了一件淡藕色的针织衫,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被她接过,则提醒她,“嘴干的话,喝点水。”然后迈步到书桌前,掰开放在桌上她的空饭盒,往她饭盒里添饭,她说没胃口,也便没给她太多,比平时少的量。

  回到她床前,将盛着小半盒饭的她的饭盒递给她,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饭盒,米饭上面都是黄澄澄的土豆,裹着一层滑腻的油脂。

  称作土豆烧肉,其实名不副实,从食堂打出来的,多半见不到肉,差不多清一色的切成块状的土豆,只有一点:形貌可以和烧肉混淆。

  手握的水没有喝,胆大的把水杯放在床上,四周有隆起的被子支撑,倒是轻易不会倾。拿起筷子,饭盒凑近他正在吃的饭,将土豆尽数都划拉给他了,带着笑意的蹙了一下眉,“不想见油。”

  端起放在被子上的水杯,把水杯里的水全倒进了饭盒,又用筷子拌了拌,制作了一个白水泡饭,尽管没有胃口,这样还是能吃下点,比干巴巴的米饭容易让人下咽。

  宇一风望着她摇了摇头,特意为她打的菜,她却不吃,做起了泡饭,不过,只要她吃得下,自然随便她。

  于是两人便手拿筷子,埋头各自吃起了简单的午饭。

  没一会,宇一风便早早的吃完了,而她吃的还是不香,还剩很多,水泡饭没有味道,加上生病嘴巴里又本来就没有味,当然吃的没有滋味。

  想到了什么,对宇一风说,“你把我的泡菜罐子拿来。”喝了一口半混不清已经变成米汤的白开。

  筷子伸进他已拧开盖递过来的罐子,从里面夹了几根泡菜,嘴没味,拿着咸菜就白水饭会好些吧。

  妈妈的咸菜果然不同,虽然没有嗅觉,但泡菜很强的味道,刺激着味觉,吃起来津津有味。就着妈妈的咸菜,终于把泡饭都扒拉完了。

  空空的饭盒被递向前,接过空饭盒的他满意一笑,“我去刷。”

  微微仰视起身的他,安若云点了点头,把枕头竖起,垫在床头的铁管上,睡了一上午,想坐一会,这样靠着舒服些。

  走到门口的宇一风,回头提前安排道,“晚饭,还是我送来吧。”安若云忙说道,“不用,傍晚我想出去走走,在楼里呆了一整天好闷。”“好吧。”转头碰见了走近宿舍的殷嫣,抬眼闪身走出室外。

  一走进宿舍,看到精神略好的她,殷嫣不禁关心道,“好点了吗?”比上午笑得轻松地点了点头,殷嫣做到前面的写字桌下,手指了一下门口,真诚地说道,“全归功于他。”转念一想又说,“不过也是,你也是为他才感冒的。”

  安若云咧了咧唇,她说的是不错,可自己并没帮上他什么,反倒过来让他真照顾自己了。

  “反差太大了。”没来由得冒出一句。

  听得安若云疑惑不解。

  接着慢慢道,“对别人总是冷冰冰的,对你却是无微不至,和煦如春风。”紧接牵出了一个语句,“冬天里思念春的风。”不禁又叹了一句,“反差太大了。”

  “那只不过是大家对他的误解。”听说完,安若云漾着嘴角,“其实他内心还是很柔软的。”

  “仅对你一个人吧。”殷嫣讪笑了一下,补足道。

  “不是啊,其实你们没有走近他,相处久了,就会认识到他这个人蛮好的。”安若云耐心解释。

  “这我相信,知道对某个人好的人应该不会多么冷漠无情。”殷嫣说出有理。

  “可能或许他不太善于表达或表达方式与大家不同而已。”安若云凝视着殷嫣贴在墙上的海报,背景是蔚蓝的天空,牵扯出很多思绪,深知其因复杂,一如青空深邃。

  “也许吧。”没有好人缘,并非说明这个人不好,只是不属于大众化而已。

  “其实他远离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疏离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说完转望向窗外。

  快过了中午了,窗外天色依旧那样阴沉,整个一天都是暗沉不明,时段的差异不见,这样的日子需要借助时钟,不然很难令人觉察时间的脚步。

  没有太阳的光度,自然没有暖人的温度,如同冬天冷的实际是风,呼啸过耳的猎猎寒风,刮得大地割肤刺骨的疼。

三十
午后寝楼下,安若云坐在花坛边沿,刚吃过午饭,恰好是周末,身体有完全轻松了,于是此刻格外闲适,上周感冒,虽说不严重,却一直影响了好几天,嗓子一直不舒服,直到这个周末才彻底完全好了。宇一风被看门的大爷叫去破背阴处管道外的冰,怕冻裂了年老陈旧的水管。于是剩她一人在这里。暂不想回宿舍,这周殷嫣也回家了,所以在楼里呆着也是一人。且屋内阴冷,难得有这晴空朗日,小城所处的地域,冬季多是冷飕飕的阴天,碰上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亦不易,于是趁机坦然地在室外接受这大自然的馈赠。

  头顶是一如既往的广玉兰,树荫一直延伸到花坛的拐角处,于是便挑选坐在了花坛靠外的位置,枝叶稀疏、树荫的边缘,正好对着男寝。冬天树荫难得,可已非如夏天那样讨人喜欢,冬季光照减少,人们不再需要树荫的遮护,也和植物一样,贪恋上了光合作用。却仍要感谢,在万物萧索的单调冬日,有这少见的绿色,丰富着人的视觉色彩。

  拽了一朵花坛上早已枯死的干花,姿态依然昂扬,细察那上面细致的纹路,生命的线条,大自然的杰作。原本脚边的阳光,在向上一点一点移动,逐渐覆盖了全身,抬头仰望,原来,日过中天的阳光从树荫豁口斜射下来,奇怪茂密无缝的树荫为何裂开了这么大一道口子,看到那仍然新鲜的断裂的枝丫,记起像是昨夜狂风刮断的。豁口四周的绿叶犬牙交错,像鱼一样千万尾的聚拢在破缺的溯游口,间有疏枝瘦叶横出,金色的光纤从绿叶之中贯穿而下,使投下的光影斑斓。阴暗、幽深的树荫下慢慢积聚成一个吸收亿万热量和光源的光谷。

  缓缓斜射下的日光,晃到了眼睛,不得把头垂下。倾下而下的阳光不过一米见方,适巧的笼罩了周身,阳光因而退过了伸开的脚,曲膝融入有光的地方,双手摊开,充分地享受每一寸阳光,光束里白淡的手指在橙色的光照里渐渐变得红润,拇指肚里像是激生出了熟透的鲜橙颗粒。原本没有温度的手指在太阳的辐射下缓缓提升着温度。惊奇的发现,手边身上的毛衣,柠檬色的细小的棉纤维在运动着,像被暖阳唤醒了,伸着懒腰,和阳光同色的纤维像是把每缕光线都压缩吸附到了体内,仿佛有感觉身上的毛衣在膨胀,明显地感到身体迅速地暖和了。

  周围是疏密有致的树荫,投照在身上的只有一米阳光,却给人无限能量,让人在太阳地里反常生长。

  夏季避之不及,冬天却成了稀罕物,季节的变化,可以从对待阳光的态度看出。也难怪,燥热的夏季烈日只是火上浇油使之过热,而肃杀的冬季,太阳提供着难得的温暖。事物的性质变化往往是外在的环境所造就。人应像暖阳,给人温暖,而不以焦灼。

  待在阳光充裕的这块地域,即使小也暖和着身体。做人不必奢求太多,整个太阳给你受不了,一米阳光就可以拥有微笑。不必再呵气搓手取暖,阳光所及的每寸地方都是温温的,可以酣畅淋漓的大口呼吸,冬季洗去铅尘的空气掺进了紫外线,不必再担心冬气的寒烈让人鼻子涩涩的,倒吸一口冷气。

  素面仰上,穿着柠檬色毛衣的她像是冬阳中最温暖的一束光线,无声无息地开放,放射出柔柔的光芒,开成了一朵淡淡的光晕,令人见了便心生暖意。分享着太阳亿万分之一的热力,惬意地感到连最阴暗角落里的脚趾头都变得暖洋洋。

  抬头凝望对面的男寝,依然是浓郁的色彩,不知何时起不再葱郁翠绿,比之红砖更深的朱赤,红得与大楼浑然一体,但还是有着细微差异,是难以用颜料调出的,即使类似,也难有属于生命的活力,有着水分的润泽饱满的特属植物的色彩,新鲜的鲜红,与之砖红不同,大楼的深色是岁月沉淀的。深沉的爬山虎终究敌不过几场严霜的侵蚀,寒风吹散了绿叶上的叶绿素,整个身体在外因的影响下由内至外发生了奇妙的反应,一片片绿叶变得红扑扑。鳞次栉比的绵延了数米,似是被大楼这块炭火灼伤,一夜之间,仿佛火山爆发,成了一片霜红的红海滩,不再那湛绿的海水,与大楼真正形成了一座红色城堡。与女寝依然常绿的植物形成鲜明对比,色彩的巨大反差,罕见的壮观。

  光线充足的晒久了,不免毛衣下的身体有了微微的热意。想回宿舍拿画本,去画室练习,反正无事。拿起身旁的饭盒,起身,潜入树荫,体表即时消失了烘烤的温度。走近楼道,迅即感觉与外不同,冷飕飕的。手一滑,筷子滚落到了楼梯的内侧墙壁,弯下身捡筷子,抬头被近在眼前的缠乱如麻的线条晃花了眼,斑驳缤纷的各色涂鸦充斥进视野,起身,脚步轻缓,抬眼,两边水泥墙壁布满了同学们的即兴之作,还好是宿舍,老师想管制也鞭长莫及。幸而这丁点天性没被扼杀。平时形色匆匆,真没注意。

  缓缓移动视角,环顾四周,墙上的涂鸦其实挺多元的,潦草的、蹩脚的、歪歪倒倒的、再创造的,大小不一、其形各异、各式各样的签名,不是正式的场合,自然少了整洁的字体。多半留言之类的,每一句后面都有让人猜不透的故事。似小说中的按下不表,却没有下回分解。

  显眼的有几个:

  SNOW,下面画着一个箭头。

  好冷,大楼没有温度。(暗灰色,并不醒目,但字体很大,很单薄)

  好累好想家。香港回归了,我何时能回归。

  大地,冬眠,还有我。

  身有衣穿,心寒,谁来温暖?

  Ivy,along my bleak&;#8226;&;#8226;&;#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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