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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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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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放出桃花盏。

桃花盏在水中浮浮沉沉,停在了邺疏华面前,“曳杖寻僧来古寺,提壶饯客到长亭。”

坐在邺疏华对面的是纪允祥,“八月好修攀桂斧,三春须系护花铃。”

邺疏华句中不离寺僧经,联句难不住纪允祥,两人一人一句,三句片刻联成,笑着举杯饮了茶。

邺疏华从匣子里取出了“湖”字,“七虞韵,连三句。”

桃花盏顺水直下,停在了纪允礼面前。

纪允礼挑挑眉,“淮小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宋淮冷笑一声,“你放马过来,谁怕谁。”

“关外戎臣,两鬓经霜羁远塞。”

“江中渔父,一蓑烟雨钓平湖。”

“竹户半开,对牖不知人在否?”

“柴门深闭,停车还有客来无。”

“琴调轻弹,杨柳月中潜去听。”

“酒旗斜挂,杏花村里共来沽。”

“祖饯三杯……”

“够三句了,不许再说了,你俩是打算把七虞的韵全说完是不是?”姜衍打断两个尖锋相对的小子。

“不尽兴。”纪允礼和宋淮同时撇嘴道,互瞪,冷哼,扭头。

动作一致,众人皆笑。

纪允礼取到“瑕”,“六麻韵,连三句。”

桃花盏停在了宋箬清面前,坐在她对面的是宋箬涵。

宋箬清想了许久,才想出一句,“秋凉梧堕叶。”

“春暖杏开花。”宋箬涵应声答道。

“我不知道了,我认罚。”宋箬清羞愧地小脸通红,“我抚琴。”

各种乐器都备齐,宋箬清起身去琴案边坐下,抚了一首《满芳园》。技艺稍显青涩,还弹错了两个音,不过众人都没有介意。

宋箬清从韵牌匣子里取出个“琴”字,“十二侵的韵,连三句。”

这次,桃花盏停在秦绍维面前。

姜衍拿起一块糕点,投掷在他怀里。

秦绍维茫然地看着他,“做什么?”

“轮到你联句了。”姜衍有掐死他的冲动。

“哦,是什么韵?”秦绍维问道。

姜衍翻了个白眼,气得不想理他。

周思仪好脾气地笑道:“秦哥哥,是十二侵。”

“寂寂秋朝,庭叶因霜摧嫩色。”秦绍维不愧才子之名,张嘴就来。

周思仪想了想,道:“沉沉春夜,砌花随月转清阴。”

秦绍维神色黯然,“何以解千愁?”

周思仪皱了皱眉,道:“村酿拚一醉。”

“酒使人醉心难醉。”秦绍维说的是心声。

“秦哥哥,你用错韵了。”周思仪提醒他道。

秦绍维突然问道:“皈依佛门,是否就能放下一切烦恼?”

“秦哥哥,不可以!”周思仪惊呼,“你万不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邺疏华口颂佛号,道:“一切烦恼皆是如来种,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皈依佛门,施主能逃避一时,却不能消除施主内心的烦恼。”

“那我该怎么办?”秦绍维满脸痛苦地问道。

宋箬溪眸光微转,道:“我有法子,让你忘记烦恼。”

“是什么法子?”秦绍维和周思仪异口同声。

宋箬溪缓缓道:“忘却旧时意,珍惜眼前人。”

秦绍维看着周思仪,目光闪烁,垂下眼睑,避开周思仪满是绵绵爱意的眼神。

“珍惜眼前人。”任晚秋轻声吟道。明眸流转,柔情似水,注视着对面的宋濂,他和她不就是彼此的眼前人,唇边噙起甜甜的浅笑。

宋濂不愿被这样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这么早就走?我还没联句。”姜衍急道。

“你整天都闲着无事,有的是时间把所有的韵说尽说完。”纪允祥笑道。

“联句是为了逗乐子,我又没疯,把所有韵说尽说完,那还不把我给累死。”姜衍抬头看天,“还没到午时,再玩会。”

“我们走过去就到午时了。”宋濂看着纪允祥,“祥表哥,要不要一起走?”

“姑父来了,我若不去见礼,不是找挨骂。”纪允祥掸了掸衣袍上的糕点残渣,笑道。

“师兄,走吧!”宋箬溪没有忘记把邺疏华带走。

邺疏华是随宋箬溪来,随她离开,旁人不觉有异,可宋濂不喜欢宋箬溪与邺疏华走的太近,怕她移了性情,生出不好的念头来,“妹妹,你怎么可以决定别人的去留?”

宋箬溪受教地点了点头,问道:“师兄,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起走?”

“小僧随师弟一起走。”邺疏华笑道。

一问一答间,似乎透着丝丝情意,宋濂顿时愁绪满怀,难道妹妹喜欢这个假和尚?这可不行,登瀛城太远,万一妹妹受了委屈,他鞭长莫及,妹妹不能远嫁。

宋箬溪不知道宋濂想远了,系好面纱,往外走,率先向外走去。

纪允祥与宋濂自幼一起长大,彼此十分了解,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轻声道:“濂表弟,你这是不是庸人自扰?”

宋濂皱眉道:“你没有妹妹,你不懂。”

纪允祥斜睨着他,“溪表妹也叫我一声表哥,难不成,你觉得她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会袖手旁观?”

“我说错话了,你别计较。”宋濂冲着与宋箬溪并肩而行走在最前面的邺疏华呶呶嘴,“你说这个怎么解决?”

“父母命,媒妁言,这句话都不记得了?”纪允祥挑眉问道。

“这样的话妹妹会难过的。”宋濂黯然。

“长痛不如短痛。”

宋濂点点头。

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出了芙蓉园,邺疏华敏锐的感觉到到了什么,身体本能反应比思维快,迅速转身,将宋箬溪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上。好在邺疏华在觉察到有危险时,就已运功,他没有被砸伤,那人反被他用内力震开。

后面跟着的人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姑娘!”

“姐姐!”

“七姐姐!”

“溪表姐!”

“妹妹!”

“溪表妹!”

呼喊声乱七八糟地响起,众人蜂拥而上。

“发生什么事了?”宋箬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护在怀中,淡淡地带着檀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时愣住,被众人的呼喊声唤醒,才惊觉有事发生。

“师弟,有个人砸了过来,已经没事了。”邺疏华扶着宋箬溪,等她站稳,松开手。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同一个问题,“有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宋箬溪道。

见她毫发无伤,众人松了口气。

“多谢邺少城主。”邺疏华能奋不顾身保护宋箬溪,宋濂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施主不必言谢,保护师弟,小僧义不容辞。”邺疏华温和地笑道。

“多谢师兄。”宋箬溪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要是被砸中,她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只是这么怎么会从天中而来?

邺疏华笑道:“师弟不必与小僧客气。”

“姑娘,公子,你们没事吧?”一个美貌的少妇跑过来急切地问道。在少妇的身后跟着走来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和两个婢女。

“我们没事,你是谁?”宋箬溪问道。

那妇人笑道:“妾身夫家姓甄,刚才这人无礼冒犯,我家夫婿随手将他丢开,没想到险些砸到两位,让两位受惊了,实在是抱歉,还请两位恕罪。”

“你家夫婿要教训人,打他一顿,踹他几脚都可以,这么随手乱丢,要是砸伤人,说一万句抱歉也没用。”宋淮怒道。

宋濂冷哼一声,“今日来游园的姑娘众多,你们将一个男子这样丢出去,砸伤人事小,毁了别人的名节,你们要怎么办?”

“盛怒之下,失了考虑,好在这位姑娘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在下愿以千金赔罪。”黑衣男子上前道。

“有钱了不起啊!”宋箬涵不悦地道。

“怎么刚拿人砸人,现在是要拿金子砸人?”纪允礼气愤地道。

那少妇扯了黑衣男子一下,陪笑道:“诸位请息怒,我家夫婿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赔金子不是要砸人,是给这位姑娘和这位公子压惊用的,希望几位大人大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把头扭到一边。

宋箬溪看到那黑衣男子脸颊靠近脖颈处有道不太明显的疤迹,想了一下,就想起几年前,曾受这此人的恩惠,道:“哥哥,我没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别再追究。”

邺疏华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各位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件事,就算了。”两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宋濂也只好不追究。

“哪人是谁啊?在东渠也敢乱来。”宋箬涓好奇地问道。

纪允礼道:“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五爷,五爷。”几个小厮呼天抢地地跑了过来。

那个闯祸的男人,正是宋箬溪在集宝斋遇到的李贵妃娘娘的胞兄李五少。他被黑衣男子一抛,已吓得半死,再被邺疏华一震,重伤倒地,半死不活。

“你们好大胆子,敢打伤国舅爷,你们等着,候爷一定会奏请皇上砍了你们的脑袋。”有个小厮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五少在东渠胡作非为,御史有事做了。”纪允祥笑道。

“御史会怎么上奏?”宋濂挑眉道。

纪允祥道:“他们会在奏折上写承恩候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民怨沸腾,罪大恶极。”

宋濂点点头,道:“皇上圣明,必定会还民一个公道。”

那小厮脸色变来变去,他还有几分见识,看宋濂几人的衣着不凡,气宇轩昂,知道不是官宦之后,就是名门子弟,不敢再说狂言,抬起李五少,灰溜溜地走了。

“妹妹,你走中间。”宋濂怕再发生意外。

宋箬溪乖乖的退后几步,笑道:“哥哥请。”

一行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到那妇人喊道:“哎,请稍等。”

宋濂皱眉,“还有什么事?”

那妇人又追了过来,手中拿着两张银票,“这个是给两位赔罪压惊的。”

“我们不缺这点银子。”宋淮不屑地撇撇嘴。

宋箬溪想了一下,道:“夫人,银子我们是不会收,你若有心,就把这银子捐给城里的慈良斋。”

邺疏华眸中露出赞许的笑意,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师弟慈悲,功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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