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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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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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初就数过了。”宋箬溪笑,“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午斋,宋淮是在宋箬溪在小院用的。吃完斋饭,香绣送上泡好的山楂茶,退了出去。

宋箬溪端着茶杯,浅啜一口,道:“淮儿,说说家里的事吧!”

“家里没什么事。”

宋箬溪撇撇嘴道:“家又多了个姨娘,怎么会没有事呢?”

“有娘在,那些姨娘不敢闹出妖蛾子来的。”后宅内的那些腌臜事,不管是自家的,还是别家的,纪芸会择选一些告诉宋淮,免得他不知险恶,被那些女人教唆坏。再者这两年,宋淮大些了,见识过纪芸处置人的法子,便觉得,只要有纪芸在,家里就不会出乱子。

“姐姐妹妹她们还好吗?”宋箬溪从珠圆和刘四娘嘴里多少听过纪芸治家的手段,相信那些姨娘还是比较安分的,就换了个问题。

宋淮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表情严肃地看着宋箬溪,“姐姐,你忘记了娘的教诲了吗?她们只是爹的庶女,不是我们的姐妹。”

“我没有忘记娘的教诲,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她们也是爹的女儿,面子上的事,总要过得去。”宋箬溪被宋淮表情和语气给吓着了,怯怯地道。

“姐姐,你千万不可以忘记娘的教诲,要不然娘会难过的。”宋淮郑重其事地道。

“我知道,我不会忘记的。”宋箬溪打了个哆嗦,这宋家后宅水很深,晚两年回去比较好。

宋淮端起茶杯,喝了两口,道:“姐姐,这茶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你喜欢喝的话,等回去时,姐姐让香绣包一包给你。”

“谢谢姐姐。”宋淮笑弯着双眼道。

“你跟姐姐客气什么。”

宋淮在净莲寺住了三天,确信宋箬溪在寺里过得很舒心,没有受折磨,香绣和香草伺候得很尽心,才放心地启程回广陵府。

宋箬溪把陈陌送给她的那盒小动物玉雕送给了宋淮,早先做的藏青色绣祥云纹的腰带送给了宋绥,送给纪芸的是一个佛字莲花屏风,三个姑娘一人一个香绣做的荷包。

“姐姐,你要好好保重。”宋淮再三叮嘱。

“我会好好保重的。”宋箬溪伸手拉好宋淮的衣襟,“你在路上要当心,早上等气温升高些,才上路,晚上要早点投栈,好好的休息。在外面遇到人,礼让三分,别起争执,知不知道?”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我都知道,你不要说了。”宋淮嘟嘟嘴,“姐姐,你比娘还唠叨。”

“嗬,小家伙。”宋箬溪瞪他,“敢嫌姐姐唠叨!”

宋淮吐了吐舌头,“姐姐,这里风大,你快回去。”

“等你上了车,我在进去。”经过三天相处,宋箬溪挺喜欢这个弟弟的,也有了做姐姐的意识。

宋淮听话地上了车,撩开窗帘,挥手道:“姐姐,你快进去。”

“好,我这就进去。”宋箬溪边说边转身往里走。

看着宋箬溪进去了,宋淮吩咐车夫启程。

眼巴巴盼了十来天,却落了个空,纪芸看着那架屏风,红了眼眶,泪珠扑簌簌向下掉。

“夫人。”宋绥叹气,上前搂着她的肩,“好好的,你哭什么,这溪儿又不是不回来了。神尼说了,等德丰十一年九月,就可以接溪儿回来了。到时候,我一定亲自陪夫人去接溪儿。”

纪芸扯着帕子擦了擦泪水,冷哼一声,道:“少哄我了,你公务繁忙,那有空陪我去接溪儿。”

“为了我们的心肝宝贝女儿,公务就暂且放在一边好了。”宋绥摆出有女万事足的慈父模样。

“你就嘴上说得好,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溪儿。把我家溪儿送到净莲寺里,一住就三四年不着家,她还那么小,身边也没人照顾。”纪芸想女儿想得心疼,胡搅蛮缠起来。

“夫人,冤枉啦。”宋绥发现只要扯上宋箬溪,纪芸就不讲理,“若不是为了溪儿的身体,为夫那舍得把她送走。”

“都是那些混账东西不好好照顾溪儿,要不然溪儿那会掉到水里受寒生病。”纪芸气呼呼地绞着手帕子,咬牙切齿,女儿不生病,就不会一去三四年见不着面了。

“那些该死的混账东西都打发走了,夫人就别再为她们生气了。生气伤身,夫人要是病倒了,老爷会心疼的。”宋绥好声好气地哄着她,“等溪儿回来,你多给她挑些老实忠心的。”

“这是自然的。”纪芸斜了宋绥一眼,拿起屏风,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莲花,“你瞧瞧溪儿多乖巧懂事,她在寺里受苦,还惦记着我们,去年给你做了双鞋,今年又做了根腰带。”

“溪儿是我宋某人的女儿,当然乖巧懂事。”宋绥摸着胡子道。

纪芸眸色微沉,唇边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他宋某人的女儿,可不止一个,家里那三个都“乖巧”的很呢,这话只在心里一过,并不说出口,起身把屏风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合奏

宋箬溪没能接回来,三位姑娘和她们的姨娘又是一番议论。

宋箬湖掩嘴笑得畅快,“宋家看来是真得要出位姑子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柳姨娘捧胸大笑。

宋箬池叹道:“二姐姐难道真得要出家为尼了?”

“不会,太太一定会接二姑娘回来的。”邹姨娘笃定地道。

宋箬涓松了口气,“她不回来更好!”

“这只是暂时,太太是不会让她久居寺中的。”许姨娘眸色沉沉地道。

众人的想法,宋箬溪无从知晓,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她言而有信,在宋淮走后,开始认真学习,在看《女史》、《内训》、《女则》时不再偷懒,但是这些书真得很枯燥乏味,一页书没看完,就打了三四个呵欠,倦意浓浓,昏昏欲睡。

“姑娘,这是酸李,你含一枚,解解困吧!”香绣善解人意地端来一碟去年秋天腌的酸李子。

宋箬溪含了一枚,酸得眯起双眼,打了个哆嗦,困意立消,这下到是有精力继续看书了。只是为了把那本《妇人训解集》看完,她一连含了十来枚酸李来解困,等书看完,酸水上涌,胃灼痛得难受。

“姑娘,你怎么把酸李全吃完了?”提着食盒进来的香绣,看着空空的碟子,吃惊地问道。

宋箬溪痛苦地皱眉,用手抵着胃,“我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姑娘,你学归学,身体也要保重呀。你这样会把身体给弄坏的,奴婢去请师父过来。”香绣把食盒放桌上一放,急急忙忙转身去请慧谨。

慧谨来了,少不了又念几句佛经禅理来摧残宋箬溪的耳朵,最后用一句痛心地问话做结束,“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都不懂了吗?”

“懂了!”宋箬溪瘪着嘴,一张脸皱成了包子状,“师父,胃好难受。”

慧谨拿起宋箬溪的手,给她按了按几个|穴道,缓解她的痛楚,“为师再开副药给你喝。”

宋箬溪难受得要命,对喝苦药,没有了往日的抗拒,香绣把药端上来,她就毫不迟疑地一口气喝了下去。药缓和了酸水,胃的灼痛感减弱。

慧谨见她如此爽快喝药,不用哄劝,忍俊不禁,抿唇浅笑。

这天后,宋箬溪就不敢随便乱吃东西解困,拿着书在房里边走边看,这下不止眼睛累,连腿也累,但是好歹不犯困了。

可是这些记载着妇女屈辱史的书,看得宋箬溪一肚子憋屈,每天把书砸在地上的次数超过十次。这些是什么鬼话,天尊地卑,乾坤定矣,男为乾,女为坤。夫有再娶之义,妇无再嫁之理。事夫如事天,与孝子事父,忠臣事君同。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生男为弄璋,生女是弄瓦。

安隅轻咳一声,道:“蚕娘,多熬点败火的汤。静尘最近火气比较旺。”

“安姨,不是我火气旺,是这书看着太气人。”宋箬溪咬牙切齿地道。

“你能令这些改变吗?”安隅提壶注茶。

宋箬溪想了下,她不具备改变社会风气的能力,丧气地耷拉着脑袋道:“不能。”

“那就别气了。”安隅淡然一笑,“来喝杯茶,休息一会再看书。”

“哦。”宋箬溪有气无力地答道。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宋箬溪恢复了每日清晨的爬山运动。六月的一天,携玉笛上山,盘腿坐在巨石上,闭着双眼,微微仰面,任清晨暖暖的阳光落满眼角眉梢。

静静地坐了一会,宋箬溪拿出玉笛,附笛唇边。微风自林中深处徐徐拂来,清越的笛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飘上树梢,飞入云端仙境。

就在宋箬溪自娱自乐之时,远处突传来一缕箫声。笛欢乐,箫忧郁,声韵相合,似泉水叮咚,如流水潺潺,宛若鸟嘀婉转,如同仙乐,远离尘嚣,醉了心扉,悠然成意。

一曲笛箫合奏的《静坐山麓》终了,宋箬溪从巨石上跳下来,看到从松林中走来一个身穿秋香色长衫的少年,身形挺直,五官分明,眉宇间带着一丝孤傲的神色。若不是他手中拿着管墨玉箫,宋箬溪真不敢相信,刚才那缕清灵幽深的箫声是他吹奏。

“你就是静尘。”少年停在不远处。他的口气很冷淡,浑身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周围的气温都似乎都受到了影响,降低了几度。

宋箬溪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少年,微微蹙眉,问道:“你是谁?”

“陆綮颜。”

“你是安姨的儿子。”宋箬溪的声音因吃惊拨高了几度。

“我娘姓苏。”

宋箬溪微抬起下巴,略有点挑衅地道:“她已弃了俗姓,现在姓安,名隅。”

陆綮颜声音没有起伏地道:“带我去见她。”

“你要见她,用轻功飞进去就行了,用不着人带。”宋箬溪觉得那高高的围墙,对这些会轻功的人,形同虚设。

“我不是他。”陆綮颜面无表情地道。

宋箬溪眸光转了转,透着几分好奇,不知道陆綮颜话里的这个“他”指得是墨询还是陆修齐。

“是陆修齐。”

宋箬溪惊诧地瞪大双眼,这人会读心术?

陆綮颜神色未变,问道:“可以带路了?”

“带路是没问题,不过……”宋箬溪咬着下唇,斜眼看着他。

“不过什么?”

“我没办法确认你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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