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时候,无论那件事情是多么苦,总是可以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甚至连自己偶尔想起来时,都会不敢置信自己的努力……
她和那些暗恋他的女生们,都是这样的吧!
有时候她想着,哦,她们都是同样的,在老师发下又一叠习题的哀号声中,暗自庆幸着,多好,又有理由可以和他在一起久一点呢!尽管,隔着好几米的距离……
但是起码比隔壁班,甚至其他更远的教室里的女生们好啊!
又会安慰自己。
嗯,都是他的错呢!
怎么会有一个男孩会如此优秀,永远的全校第一名,永远的接近满分,永远地笑得那么坦然,那么干净?他身上的校服,似乎永远都是温暖的颜色,他的黑发,短得那么灿烂……
“季微雅,待会下课后,等我。”
同桌传来这么一张纸条。没有署名,她却清楚地知道是谁。
将纸条夹回英文书里,猫样享受阳光的女孩并未露出过于开心的表情,无比淡然地翻开习题册,继续做题。
斜前方的某个端正做题的男生,却有点坐不住了,余光偷偷瞄向这边好几次,克制不住想看到女孩的表情……
应该是微笑着的吧?
他想。
可是,不一定呢!那个她,可不是别的女孩。她,是季微雅。
是古怪的季微雅呢!那个举止怪异,别人做题她发呆,别人玩乐她旁观的女孩……她似乎没有朋友,却总是满不在乎,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的样子。就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身处观众席,看这一场盛世繁华,看这一场锦秀添香……
铃声终于响了,合上课本,仍是一件浅色的高领毛衣,外表很简单,看上去很暖。
“你动作蛮快的嘛!”
女孩好半晌才抱着书姗姗来迟。
等在树下的男孩只是微微点头,迟疑了半晌,才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
女孩接过,随意扫了一眼,却停下了脚步。
她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成绩不够好,不够格当你的朋友?”
他给她的,是他满分的物理答题册。
他似乎愣了一下,才慌乱地解释:“我没那个意思!”
见她脸色有所缓和,才道:“学习好点,不是坏事,不是吗?”
以往他没认真注意,直到这次去办公室领奖学金,发现她也在那里,才突然发现。她是被班导叫去的,那么古怪的她,似乎不用学习呢,就常常是九十分以上的。他一直以为,她就是那么怪怪的天才女孩,可是,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他们的班导同时也是他们的物理老师,这次是找季微雅进行思想教育的,快中考了,他可不想成绩不错的季微雅就因为物理不好而考上好的高中。
他这才知道,那么淡定的季微雅,居然是个物理白痴。
一百分的卷子,永远的三四十分。
“这样偏科,以后对你的前途不利。”
班导语重心长。
季微雅淡淡地点点头,有点左耳入右耳出的味道,叫在她面前演讲的人也无奈叹息。而身后交作业的杜以臣,却这样记在了心里。
“你觉得,我这样不好吗?”她抬眸,深深地看他。
有那么一瞬间,面对她太过干净澄澈的眼,他的心有点慌乱,心虚地别开眼,然后便听到她的叹息:
“果然呢……”她的声音很近,又似乎很远——
“杜以臣,你在意,你很在意,对不对?”
他却是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了。
“好吧,”她将习题册放入自己包里,展开灿烂的笑颜:
“我会做的!但是,”她伸手,轻轻扯住前方人的衣角:“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男孩只是微微点头,软软的,不怎么娇小,却是瘦削的身体,就那么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推开亦或是拥抱,他就呆在了那里,耳里传来她满足得像只猫的话——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今天一看到你的毛衣,我就好想这么做了……”
似是从远方飘来的声音:
“你的毛衣,看起来,好温暖!”
杜以臣,悄悄地扬起嘴角……
是不是该拜托妈妈再买几件呢?
男孩贵如千金的脑袋,就开始在这个无聊问题上纠结开来……
承认我输了
周五的下午,整个岐玉中学一片欢声笑语。
初三的学子们,总算迎来了一周之中最愉快的时光,五楼的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周六日的计划,男生们一起约了出去打球,彻底将身体放松在汗水淋漓里。
走廊的角落里,季微雅从粉笔盒里挑出粉色的,继续完成下周的黑板报。毕业班忙碌的日子里,只有季微雅这个怪人才会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个任务,并且每周都认真地完成它。
夕阳的余晖柔柔在洒在她垂下的长发上,有一种波光遴遴闪烁着的美感……
杜以臣拎着书包走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季微雅。”
他出声唤她。
她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低着头画着画。
她画的是两个可爱的卡通人物,喜洋洋和美洋洋,哦,是那部这几年很流行的卡通嘛!他想着。但,就这么两只不像羊的羊,就能让她专注得对他的招呼充耳不闻了?
杜以臣皱起眉。
像是和她斗气似的,杜以臣走上前,靠近她的耳朵大喊:
“季微雅!”
“啊?!”女孩吓了一跳,转过脸来,先是一脸惊诧,然后化为一抹灿烂的微笑:
“杜以臣,你想吓死我啊!”
她边说边摘下耳机带,他这才发现她正听着歌,原来她不是故意不理他的!欣喜中又带着矛盾的抗拒,他为什么要因为她不理他而生气,又为什么要为她不是故意而开心?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表情严肃,口气恶劣地道:“季微雅,你忘了今天下午和我的约吗?”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他叫人传纸条给她了,要她放学后等他的。
季微雅愣了一下,将MP3收回书包的小格子里,拍拍手上的粉笔灰:“记得是记得。可是……”黑眸无辜地看着他:“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星期五一定要出完黑板报才可以回家吗?”分明有调皮的笑意在她眼底聚集,这人表面却能装得那么正经。
杜以臣冷着脸:“完成了没?”
女孩耸耸肩:“还差临门一脚。”她指指还没上色的牵牛花边框和打算在中间题的诗。
“这么麻烦……”
男孩微皱眉,飞快地下了结论:“你涂色,我写诗。”
“好!”她爽快答应。
将手抄的诗句交给他,自己拿起蓝色的粉笔涂起牵牛花来。先看了一遍诗的男孩抬眸,眼里尽是闪动的眸光:“荒岛?谁的诗句?我怎么没听过。”
这人,八成以为以自己的博学多才,没东西是难得了他的吧?
在心里不服气着,季微雅摆出一副很是诧异的表情:“不是吧?!杜以臣,连这么有名的诗你都不知道?”
他的脸僵了僵,没说话。
她暗笑在心,而后道:“你分明是耍我吧!杜以臣,你没看到我画的两只羊吗?这首诗是洋洋写的,”她说着便诵读起来:“如果世上只剩下一个荒岛/其他所有事物全都消失不见掉/神问我有最后一个愿望还要不要/我祈祷下雨后孤岛成为两个人的荒岛/岛上没有其他人没有时间用不着思考/不需要考虑有没有后路可逃/如果是这样我和你的荒岛/会不会就有可能天荒地老……”
她读得很有感情,若是朗诵,铁定是不及格的。她的声音太轻,太淡,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听着,像是不是她已穿越到另一个时间,继续诵读的只是一具躲壳……
她停下来的时候,对面的男孩垂睫似在想些什么……
嘴角有着得意的笑,季微雅一手叉腰,看似有很气势实则在努力克制忍在胸腔的笑,但眼底的浓浓笑意,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了。
杜以臣好半晌才抬起头,就这么毫无预期地撞入对方灵动的黑眸里,愣了一下,扬起嘴角:“季微雅,我没听过这首诗,没听过洋洋,可是……”
他眸底有着一抹好笑与笃定:“我认识你。”
季微雅耸耸肩,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认识你,所以我知道,这样的诗,不会是你从别处找来的,而是你的……”
她微微地眯起眼,别开眼,似在看着天空……
“我知道,你总是自称懒洋洋的怪女孩,你的网名是懒洋洋,你最喜欢的卡通是‘喜羊羊与灰太狼’,总是戏称喜洋洋和美洋洋他们是你的同伴……”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很清晰。
“季微雅,你的确太懒了。”
外表斯文且略带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沉稳,男孩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你连网名,笔名,邮箱名称,甚至是英文名都用这个名字,不是懒洋洋就是洋洋……”直视着女孩略红的脸,故作漫不经心:“你怎么会以为我猜不出来呢?”
“……”
女孩咬着下唇,忍了再忍,却仍选择以闪亮的眸子盯着男孩,让他继续说下去。
“记得一个月前你跟我打的赌吗?”他没等她回答,就道:“今天是赌约的最后一天,我想告诉你……”
她的心跳,缓慢地提着速……
悬着的心,怎么也不受控制……
他黑色的短发在夕阳沐浴下,突然之间好耀眼好耀眼,连整个人的线条都变得柔和了……她的心突然变得好柔软好柔软,似乎只要这么看着他,这世上就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一切都带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如此美好……
杜以臣缓慢地写下诗的最后一个字,划下最后一笔,才转过去对拿着粉笔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