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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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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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就在未名湖边的草地上撒欢了,至于苦哈哈的流落到那蛮荒之地?
  那天尹风坐在屋里抽了半盒烟,然后接了个电话要出去,我看他满脸杀气不像好事,不放他走。他说,只是一点小事情,你乖,在家里等我回来。我誓死不从。他每次出去打架前都说只有一点小事,然后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青紫,不帮他上药我心疼,帮他上药我又不会,笨手笨脚地处理大小伤势,好在他忍痛的本领直拼邱少云,随便我怎么下黑手都不吭声,好几次我嘘口气说“行了”直起腰,发现他已经热泪盈眶了。后来问他,上药疼不疼。他愤怒地回答,你那是上药吗,明明是上刑!害得我差点儿想抛弃中文系的理想去读个医士护理之类的技校。所以不管他如何甜言蜜语地安抚,我就是死命拽着他的袖子不松,他终于不耐烦了,张口就喝:滚!
  他居然要我滚。我一时气糊涂了,想不出什么创新的反驳词,只能结结巴巴地重复先辈之语:我,我不会滚,你先,先滚给我看看!
  尹风打电话给孙姜,一边说“好好照顾小白”,一边摔门就走。
  我当时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他受点伤回来,我再冷眼以对,让他自己躲墙角反省去。
  结果……他没有再回来。
  尹风,尹风,逞强的后果你现在该知道了!
  我胸口一阵抽痛,瞬间通达全身,从喉管深处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流,直冲眼眶:“好!姜哥带种!姜哥是纯爷们!我管不了你还管不了自己吗?我走还不行?你现在就把他们三个全打死在这里完了,反正进了监狱也好给疯子作个伴!”我从他肩上夺过包,转身就走。
  孙姜一把拉住我,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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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13
2004年4月,尹风失手打死一个技校的男生,因为未满十八周岁,被判十五年。那年我高三,6月高考,曾经全区成绩第一的我总分未达建档线。在爹妈的强迫下复读,2005年,终于把自己考到了遥远的异乡。
  总算没生个砸在自己手里的祸害,爹妈松了口气,于是协议离婚。
  突然有了两个家。突然无家可归。
  而我给尹风写的厚厚一本日记,也没有机会再念给他听。
  2005年5月7日  周6  阴
  生日快乐!尹风。
  今天我和孙姜在这里为你庆祝生日,有你最喜欢的绿茶蛋糕哦。
  以后,等你出来以后,也让我陪你吃生日蛋糕,给你做婴儿食品,好吗?
  我常常对人说,我曾近距离地观察过幸福的脚印。可惜的是,我也仅仅只是看到过它的脚印,不可触及。小时候我转了六次学,你知道的,我觉得自己像个包裹,而人生就像无数次邮递,不由自主。大多数时候能够寄对地址,但也有时寄错。如果当初我被寄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或许就不必这样悲伤,毕竟不是谁都擅长欺骗我。又或许,你并非存心骗我,是为了保护我才拼命打发开我,是不是?
  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怕打架了,也不怕迷路了。
  今天放学的时候我突发奇想,上了一辆从来没有坐过也不知道将开往哪里的公交车。
  车子很空,司机也不知道在瞎想什么,开心得摇头晃脑,我趴在窗台上浏览那些烂熟于心的风景。马路中央有一只狗,狼狈地在车辆中间穿行,避让。它似乎并不懂得从这条路上走开,就能远离危险,只是浑浑噩噩的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张皇顾盼,眼中强烈的无助如果变成气体飘出来,几乎要铺满整条大街。
  这个小城,依旧不是包容它的地方。
  还记得我说过自己像一条缺食的小狗吗?现在这条小狗也要离开了。我已经发泄了整整一年,以后,我不会再写日记了。我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孤单而开心地活着,等你。
  现在是晚上了,我已经为你许过愿了,吃光了最后一块绿茶蛋糕。无论你在哪里,月亮都会照着你的。
  你瞧,它是颗快乐的糖果,无论你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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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14(1)
孙姜一言不发,把我往前推推,意思是由我全权代表他发言。原来悲伤的故事除了可以换稿费,还可以用来驯兽。
  我把紫伊的事一说,阿宝赶紧澄清:“阿紫现在不在我这儿。”
  “你意思是她以前住在你那儿?”我瞪着他,自觉有种睚眦俱裂的气概。
  “不是,我住在家里,父母都在家……”
  “那你把她安排在哪儿?”
  “我们街道上的丰泰宾馆,你们放心,那里条件还不错……”
  “谁付的钱?”
  一说到关键问题,阿宝的脸噌一下就积极地红了,吭哧半天,“她付的……”
  孙姜忍不住感慨了:“早知道这样也能泡到妞,我还存老婆本干什么。”
  “眼皮子咋恁浅呢?身为社会闲杂部的精英难道不该有更高的追求?”我恨铁不成钢,“好好存钱,等存够两万咱买个越南老婆!”
  “我想买个流氓老婆……”
  孙姜声音很小地哼唧。这位70年代老兄的欣赏水平一直维持在地平线以下,还对杨钰莹之流花痴过一阵子,他能看上流氓,貌似这几年思想境界有所提高。
  去丰泰宾馆之前,我特威严地逼问了一句:“臭小子,你对我妹子做了什么坏事没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们误会了,我跟阿紫是特别纯洁的男女关系……”阿宝尴尬得直捋头发,都快捋成卡卡西了。人家有一只血轮眼,他被打乌一只眼,也算有相通之处。
  “靠,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个屁。”孙姜一脸不屑。
  他的嚣张还是有一定可取性的,现在阿宝说话极其文明礼貌,发问的明明是我一个人,他回答必称“你们”,生怕忽略了姜哥会再挨一拳。回想刚才那个开口闭口“老子”的暴躁孩子,好像给某只路过的鬼上了身似的,完全是两个人。
  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判断形势的眼光比政客还毒辣,见风使舵的能耐比汉奸还强大。
  当年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多淳朴哪!长辈们都是权威,学校领导们骂句娘都是口谕。我至今崇拜初中校长,他有本事让我们认为夏天吹风扇是一种腐败,还在全校师生大会上谆谆教诲:我务必提醒大家,尽量不要开灯,因为灯光会导致皮肤癌……后来我们学校用电量是全市所有学校最低的。我觉得那时学校不设晚自习是因为我们不肯自带手电筒。
  初一时我们教室在厕所旁边,一入夏就臭气熏天,全班同学一齐到校长那里哭诉,提议厕所用清水冲,校长语重心长地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得臭中臭,才能做大事。大家说,对不对?”我们当时年幼无知,思考不了这句加了排比修饰的混帐话,都为自己耐力不够而无地自容,所以我们比校长更坚定地回答:“对!”后来再也没人抱怨过厕所的味道。
  多年后,我成了一个近视眼,嗅觉也比较迟钝,但偶尔碰见初中校长还是会打招呼,表现了我思想的深刻堕落,有些贱人是不能被原谅的。
  有次寝室卧谈会我叙述了这段历史,苏涟愤然:“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知音!
  要不怎么全寝室其他三个孩子我就对苏涟情有独钟呢?
  我警告阿宝:“别再乱勾引小姑娘,不然把你中腿打瘸了!”坏坏大笑,拖着阿宝和脸上仍带有怒意的浪子进网吧去了。
  告别政客汉奸,我恨恨地唾弃孙姜:“再也不带你出来了,你丫只会拖我后腿。”
  “谁说的?你的前腿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拖,要不要试试?” 孙姜神态坚定,然后反过来唾弃我,“不遇上事儿你蹿得跟个虾样,一遇事你可一团和气了!”
  我脱口而出:“去你妈的。”
  说完就开始后悔,不等我肠子青,孙姜拖着哭腔诉说:“小时候我妈抱着你看月亮你叫人家小姨娘,现在翅膀硬了,骂你小姨娘都不带眨眼的。”
  “乖,不哭啊,姐姐疼。”
  “疼吃止痛片去!”
  翻书跟人姜哥翻脸的速度根本没得比。
  从小我就跟孙姜在一个大院里玩,6岁时进了他读的小学念一年级,10岁时我被爷爷奶奶接走去老家读书,初中时又转了回来,再跟孙姜读同一所中学。这时候孙姜已经成了学校里的刺儿头,他仗着年纪比我大,年级比我高,经常一本正经地教育我“小孩子要懂文明讲礼貌”,然后转脸又跟我说些“啊,人生自古谁无屎,留点零钱买手纸”之类的鬼话。

青春的庙 14(2)
在大家看完以上章节之后,我现在要是说我从前特纯洁,不知道触不触法。
  初中时,体型标准的孙姜还是校足球队的门将,比赛多,我经常去给他们加油,捧丫的臭脚。倒不是我想捧,主要是球队里臭脚太多了,我不可能把众多香港脚挨个儿闻一遍挑出个味道好的,只能闭着鼻孔捧熟人。有次跟别的学校踢球,只见咱们的队员把球往人身上踢、往门柱上踢、往场外踢、往观众席上踢,往哪儿招呼的都有,就是不朝球门里踢。又一次打门偏了之后,我激动坏了,站起来挥着小拳头高喊:“我靠!射得那么高,打飞机啊?”
  全场当时就静止了。
  我还直纳闷,咋回事啊这些人,没见过大嗓门美女咋的?
  各位都比我有见识,我在这儿就不多做解释了,反正思想淫秽的人会认为那是句意识下流的话。好在孙姜不是善茬,大伙儿看他的面子,虽然当时静止了一下,但事后也没再拿这句话讥笑我。
  不久后的一节自习课,我认真准备次日的英语摸考,一脸旧社会地背单词、抄小纸条,脑门上直冒白汽。真是不忙到想死的份儿上你都不明白忙字旁边为什么会有个亡啊。
  我都这样了,后桌还一个劲地给我添乱子。他外号叫龟仙人,我激愤难当,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再惹你姑奶奶我,龟头给你踢爆了!”
  龟仙人面目呆傻,望着我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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