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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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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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歌?”老兄弟颇感兴趣。
  我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表情庄严肃穆。
  “情与义,值千金,上刀山下火海有何憾,为知己,牺牲有何憾……”
  几个大男人争先恐后冲向门外。
  门一拉开,过道里迎面走过来几个人。
  他们有说有笑,那个羊角辫小女孩已经转移到了一个男人怀中,这身高腿长的男人正在转身向后说话,回眸一笑极具杀伤力,我如遭迎面组合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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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47(1)
孙姜怔住,脱口叫出:“尹风!”
  尹风转头过寻找声音来源,我及时缩回身,一脚踢上门,把自己密封在昏暗的包房中。
  两扇厚重木门的隔音效果极好,我双手抱着头蜷坐在门边的墙根下,只能断续地听见孙姜若无其事的说话声:“弟妹你们先走……我跟他聊聊……来……”
  片刻安静之后,忽然有一记沉重的拳肉撞击声传来,接着又是“咚咚”地好几拳。我的心悬上半空,一定是孙姜按住了猝不及防的尹风,蓄势已久的几记直拳揍在他好看的脸上。最后是孙姜的一声怒吼:“滚!”
  门外重归平静,隔壁包厢的男声被踩中尾巴一般长嘶“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我曾无数次告诫过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陈年的伤,不值一提。
  像我这样生命力太过顽强的人,就好像下雨天匍匐在地面的蚯蚓,尽管失去了泥土的掩盖和生存的依赖,却不能选择即刻僵死。有时候,自己的苦苦挣扎倒成了别人眼中的可爱风景。所以我不想回头。
  我曾遗落过许多东西,不复寻回。
  也许我也可以遗忘了这个人。
  这个陷我于苦海的男人,他本该遵循着誓言与我执手携老。我不可能原谅这样一个食言的骗子,却也无所谓对他痛恨入骨。厮守,本就是比相爱更难兑现的诺言。有很多欺骗都是从优柔寡断开始的,又有谁能够坚决地爱谁一生一世呢?
  眼前这么黑暗。我仍然爱你。而冬季已经抵达。
  再见,尹风。
  我逐渐平静下来。
  门被慢慢推开,孙姜撑着门在幽暗的房间里找我,眼角有一块青肿。我震撼地凝神望去,他扶着门的右手背关节处鲜血淋漓。
  “你把他揍得不轻?”我站起身。
  孙姜看见了门边的我,轻轻松松地答:“没,他把我揍得不轻。”
  “没打他你能伤成这样?”我指着他的拳头。
  他在裤子上擦了擦血:“不小心蹭墙上了。”
  “有长进啊他,现在能打得过你了?”我颇有些惊愕。从前孙姜才是东区第一悍将,全市的小屁精们谁不尊称一句姜哥啊?如果硬要说尹风比他强,那就是条子正盘子亮,遇事沉着冷静,很有领袖气质,可以服众。不像孙姜是个彻头彻尾的地痞,动不动就拍着桌子狂吠,整天一副狂犬病发作的样子,有时候正在跟人说笑着一言不合就抡拳封眼,当时有多少大熊猫哀叹自己轻信恶霸啊!
  “长进个毛!我是让着他的,没敢打他。”孙姜咧着嘴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打伤了他怕你心疼。”
  “我心疼刘胡兰!”我一哂,“寻衅惹事是您老专长,我赌你先动的手。”
  孙姜的笑脸快要装不下去了,勉强呲了呲牙:“我本来是挺想揍他一顿出出气的,但是怕给你看见了,就往墙上揍了两拳了……他以为我要打他就还了手,妈的小王八蛋下手不轻,我眼里现在还乱冒小星星。”
  我推开门,看见对面雪白的墙壁上印有大片杂乱的血红拳印,可以想见当时他是怎样的暴怒和强忍。我几乎见到了孙姜眼神凶狠,无法遏止地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直到鲜血飞溅皮开肉绽。其实单看他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我就知道绝对不止两拳。打从我认识尹风起,他们俩就从未红过脸,想不到如今居然因为我而伤了和气,真是红颜祸水呀,我幽怨而无耻地想。
  “他哪里得罪你了?”我板着脸问孙姜。
  “他敢得罪我?!”孙姜嗤之以鼻。
  “那你对他撒什么气?”我继续佯怒。
  “傻丫头,我是在替你出气!”我吃里爬外的态度惹怒了孙姜,他食指点着我鼻子,“他刚才居然还要过来找你,说什么大家还是朋友,又说你是个好女孩一定会原谅他的。妈的,拿你当足球啊?被人一拦就开脚传给队友,等接近球门了又拼命招呼别人传回来!做事这么不爷儿们根本就不配当我孙姜的兄弟!不是念在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早就废了他!”
  我靠,尹风的确曾经说过我是个好女孩,当时我还傻乎乎地误以为这是赞美,原来是为今儿这事制造舆论基础呢。
  因为你是个好女孩,所以就必须要做到一个好人应尽的职责,要承担起一个好人应该承担的道义。换句话说,如果我是一个好女孩,那我就必须要接受老公突然变朋友的事实——他会执着你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你是一个好女孩,但我们之间真的不适合,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你得学会强忍着泪或流着泪握着他的手,祝福这对狗男女幸福快乐、以后的日子天天快乐,等等。多少奇女子都毁在这一句“好女孩”上了,简直可以算得上居家旅行杀人灭口扮痴情泡马子的豪华必杀技呀!以后谁如果再说我是好女孩我就烧了他们家屋!虽然我的确是个好女孩。

青春的庙 47(2)
彭彭曾经说“如果我不是当事人,那一切就真的是太可笑了”,现在我是当事人,我并不觉得好笑,但我也没有学星爷气到吐血。
  姑奶奶我恨得银牙都咬碎了,可我就是不吐!我不但一口一口全咽进肚子里,还得让你知道,老娘没你也照样活一瓷实。
  没错,就是这句:没你老娘照样活一瓷实!
  我想起最后一次在网上遇见彭彭时,她的QQ个人说明:
  年少不知花底刺
  玩命折枝,玩命折枝
  花枝未断痛自知
  如今终知花有刺
  花开如斯,花开如斯
  却叹息关我屁事
  当时心动,完完全全,只因年纪小啊!
  我看着孙姜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他凶相尽失,莫名其妙。
  “快走,别等你那老兄弟来找你索赔墙漆钱了,回去我给你擦点药。”我笑着拉他回家。
  坐在出租车里,我一路都没能敛住笑容。释然,竟是如此简单的过程。
  萎靡的人生低潮期已经过去,小宇宙能量升级!
  我擦药的水平毫无进步,孙姜虽然没叫疼但歪眉斜眼的看来也不太好受,我禁不住想起以往帮尹风上药的旖旎时光。
  回忆归回忆,胸中却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往日事往日情皆告平淡。
  “疼不疼?”
  “不疼。”他嘴上虚伪,眼里却特真诚地疼出了泪花花。
  我老羞成怒:“不疼还不快给我做饭去!”
  “真凶残……还大学生呢……”他郁闷地嘟囔,试了试右手的灵活度,起身往厨房走。
  这么听话。
  我恻隐之心大动:“算了还是我来吧,你手裹得跟个变质猪蹄一样,看了就没食欲。”
  孙姜一哂:“你做的东西能吃不?要不我先买两盒泻利停备用?”
  “嘁!别看不起人!你就瞧好儿吧!”我高举菜刀锅铲作镰刀斧头状,“本人别的没有,就一个心灵手巧!”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我做饭,别人就会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手,生恐我不慎往锅里丢进点儿异类生物。只有孙姜一个劲地左夸右赞,我刚把油烧热他就说闻见菜香了,搞得我很气愤:“太过份了!你这是鼓励后进生呢还是臊我呢?你夸得离谱点儿我还敢壮着胆子笑纳了,可也不能夸得太离奇了吧!”
  孙姜一脸愧色,按着遥控器假装在看电视。
  我忿忿地收回心思,专注炒菜,一边挥舞锅铲一边作道士状喊:“孽障!快伏法吧!”终于血泪交加地把一个鱼香茄子炒好了。尝菜之前我信心百倍,尝菜之后我还是信心百倍:妈的,我终于可以彻底放弃做菜了。
  孙姜走进厨房,揭开电饭锅看了看,对我作高山仰止状叹服:“长见识啦,原来凉拌大米也能管饱啊!”
  我一看,差点晕过去,电饭锅的煮饭键我居然忘了按下去……
  最后还是孙姜同志不畏艰险,瘸着一只手把饭菜弄熟了,我不知丑地跟他抢吃的,边吃边对这厨艺尚佳的男同志动坏心眼儿。
  洗完碗,孙姜从衣架上拿了衣服就要走,我探头探脑地把他送到门外。
  天已经擦黑了,不远处的马路上寂静无声。
  “这么晚大概没车了,要不你今天睡大屋吧?”我殷勤挽留。
  可惜孙姜压根儿没往心里去,不以为然地揉揉我的头发:“小姑娘,你这是卖布不带尺子处心不良(量)啊。把门关上你先睡吧,我明天再来。”
  门外刮着嗖嗖的寒风,他裹了裹外套抬脚要走,我一把攥住他衣角不松。
  他一怔,慢慢地转回身,脸色有些变了。
  我的脸色肯定也变了,纵然我胆大包天,首次留这男人过夜也有点害怕,做了三次陈氏呼吸吐呐才勉强保持住天真无邪的笑容。“报纸上说今晚有雷阵雨,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怕打雷。”我为表明清白,搜肠刮肚寻了个理由。
  说完才发觉这个理由并不好。
  我从小怕打雷是不假,但小时候大家都没有性别概念,我妈跟他妈关系不错经常互相串门儿,睡午觉时被可怖的电闪雷鸣惊醒,不乏我钻进他被窝儿里抱着他光溜溜的大腿嗷嗷直哭的香艳镜头。
  偷偷抬眼看孙姜,他反倒正气凛然的,神情泰然自若跟柳家后裔似的。
  “哦,那好。”他重又走进来,关门换拖鞋。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各怀鬼胎地看了会儿电视,我精神高度紧张,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思早就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没坚持一会儿就有点绷不住,累得直打瞌睡,孙姜轻轻把我拍醒:“梦是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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