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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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天使-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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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人对电视剧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当时那信号非常之差,简直就没法看。于是,我便自己找了本书看了起来。过了一会,我从余光中瞥见洋洋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似乎对那部电视很感兴趣。我心里笑了一下,真是个小孩心性啊!算了,我们这帮可怜的人能看会电视也真是不容易,那就让他看去,我也不去打扰他了!

  的确,在我们这些终日以书为伴,业余生活极其匮乏的高四生眼中,这点乐趣来之不易。很快,在不知不觉中,学校规定的那半小时的电视时间已经过去,但是沉浸在电视剧中的同学们还是没有关电视的意思。我突然有些担心了,心中泛起有一种非常恐怖的预感,似乎今晚会发生一些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但是,我不是班长,也不是什么班级干部,我没资格让大家安静下来学习。话又说回来,在我们这个各校拼凑起来的杂牌军班级里,就算是身为班长的雪儿发话,也照样是没有意义的。

  我只好在这种越来越强烈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继续看书,尽量强迫自己不去理睬那些肥皂剧强人们的疯狂行为。

  就在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教室门突然被粗鲁地踹开了,紧随而来的一声怒吼。只见大耳同志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电视机旁,狠狠地关掉了开关,随手把电视柜的门重重的甩上,然后走上了讲台,涨红了脸,怒视台下的学生们。

  大耳在讲台上恶狠狠地瞪了我们整整五分钟还没任何动静,我想他那天大概真的是太失望了。而我们这些学生自知有错在先,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翻书写字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音而引爆大耳的怒火。但是同学们这次所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想让大耳不生气是完全不可能的。

  终于,大耳爆发了。那天大耳真是生气了,也许对我们这届复读生实在太过失望,也许为我们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而气愤,总之他那晚完全不顾人民教师的文明形象,对着我们全班学生狂喷很多粗话,特别难听。全班同学都在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大耳的训斥。但是我却感到无所谓,因为我本来就没看电视,所以有一句没一句地很坦然地听着大耳的训话。但是作为一个乖乖仔,我平时就很少说脏话,也讨厌别人那么对我说。而大耳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已经难听到使我无法再装聋作哑。我逐渐开始不满起来,开始觉得大耳做得太过分了,甚至有一种想打断大耳的冲动。可是这件事毕竟与我无关,我也只好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使自己不去在意大耳所说的一切。可事实上,那些话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强烈的不满,而且这些累积在心中的不满将把我带入高四中的一个最为低迷的可怕时期。

  大耳火山大约喷发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地平静下来,但是能看出来他脸上的怒气仍未散尽。突然,他气鼓鼓地喊了我的名字,把我吓了一大跳。然后,他叫我去办公室里把前一天刚做完收齐的化学卷子拿来教室。于是,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拿卷子。路上,我随便翻了一下上面的几份才发现,他原来还没有批改。我飞快的跑回教室,把卷子递给他,然后快速溜回洋洋身边,冲低着头默默做题的洋洋吐了吐舌头。大耳还在气头上,我觉得还是离他越远越好。大耳拿到试卷以后便坐到讲台上,一脸怒气地改着卷子。

  本来这个晚上就没我什么事了,但是我这个人的脾气实在太坏了,而且做事老是喜欢冲动,甚至不计任何后果。我这臭脾气每次都偏偏要没事给自己找点事出来才会满意。到现在,我也没改掉这个坏毛病,经常有事没事就把别人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然后拿来伤害自己和与自己亲近的人。这不,那天晚上我的臭脾气又上来了……

  那晚,大耳没有出过教室。就连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他也默不作声。就这样,没有人敢随便出教室,大家只好在教室里陪着大耳。最后,直到有一些人实在憋不住了,他们才胆战心惊地走上讲台,向大耳请假去上厕所。我们就这么和大耳僵持着,直到快放学的时候,大耳突然丢下手中的笔,胡乱抓起一把卷子,愤恨地吼道:“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东西!什么样的知识点都能错!不就那么几个化学方程式嘛,我给你们讲过多少遍,强调过多少遍,你们还有那么多人要写错!你们都沦落到要复读了,居然连这些简单基本的化学方程式都写不出来!就这种垃圾水平,你们竟然还有脸看电视剧!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卷子发下去,凡是卷子上标红圈的,就说明有不该错的化学方程式被你写错了!这些人,今晚回去给我把三本化学教材上的无机和有机化学方程式找一百个写出来,明天早上交给我!放学!”说完,他便把卷子丢到了前排同学的桌上。

  其实那几个所谓的不该错的方程式我都做对了,我的卷子上也没有标什么红圈,所以我本来是不用写那一百个方程式的。可关键问题在于,我只听到了大耳的后半句,而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他的前半句,所以我就误认为全班每个人都要写那一百个方程式。因此,在大耳说完并潇洒地丢下卷子以后,我彻底疯狂了。

  但是,我那一肚子的不服和不满差点当场吼出。想我一个堂堂的化学科代表,化学学的可是数一数二的,不就那么几个破方程式嘛,我早背的烂熟于心。可是大耳偏不识趣,居然胆敢叫我写那种侮辱智商的东西。即使说这次写方程式是惩罚性质的,那大耳你凭什么惩罚我呢?我没看电视,那电视机也不是我开的,电视机里出现外线信号也不是我弄的,到时间没人关电视机也不是我的错!可是丁大耳你这个混蛋,自己不爽却只敢欺负象我这样为数不多的无辜的同学。那些不爱学习的人渣看了肥皂剧管我个鬼事,我还被他们影响了呢!你丁大耳自己不爽可以找他们算帐去啊!而且丁大耳你这混蛋一晚上还骂骂咧咧的,你自己看看自己还象不象个老师,真是恶心我!

  冷着眼以最阴毒的眼神看着丁大耳,我的心里也越想越气。卷子发到我手里之后,连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管大耳在不在教室,我就将其撕了个粉碎。既然是示威,那我敢做就不怕你看到!撕完卷子,我便自顾收拾起书包。一旁的洋洋却被我的行为吓坏了,一直傻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他的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那时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根本不想理任何人,连我平时一向在乎的洋洋也不想理睬。而洋洋说不出什么,也只好收拾好书包,坐在那里准备等我一起走。

  我匆匆收拾好书包,冲站在讲台上的大耳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书包一甩走出了教室。洋洋也在后面紧紧地跟了上来,拼命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瀛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为什么事突然变得这么生气啊?”

  本来还在苦苦地克制自己不要在这里发泄自己的愤怒,但是听了洋洋的问话以后,满腹的牢骚和委屈就像是找到了缺口,终于歇斯底里地喷涌出来:“程梓洋,你告诉我丁大耳TMD算个什么玩意!他凭什么在那地方冲全班破口大骂,凭什么不顾为人师表就像个泼妇似的的骂街,还有凭什么叫老子给他写什么鸟方程式?你跟我说,他TMD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啊!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进了这个班!……”至于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现在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我就在教学楼的楼梯上当着来来往往的同学的面大喊大叫,根本没有在乎大耳会不会听到,只是纯粹的发泄怒气,那声音之大绝对能叫全楼的人都听得到。后来,我终于发泄够了,声音也小了下来,但是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也许洋洋并不知道我写对了那几个方程式,以为我也是被罚写方程式的那些人中的一员,所以他并没告诉我大耳的原意,只是一味地安慰我,说大家一样都要写,大耳不是单独冲着我一个人的,叫我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之类。而这种话对于当时那个怒火万丈的我根本就是火上浇油,洋洋的一片苦口婆心反而让我更加气愤。于是,已经气得失去理智的我错误地将怒气转嫁到了洋洋身上。

  我冲洋洋大声吼道:“明明是你在看电视,他凭什么罚我啊!我又没犯错!你犯的错误居然叫我替你承担责任,凭什么!……还有,我平时那么在乎你,可你在做什么?难道我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吗?在我最心烦的时候,你却一句话都不说,你什么意思!”

  在听完我无理的指责后,洋洋呆呆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的沉默使我的火气更大了。就这样,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生着大耳和洋洋的气。甚至我们在桥头分别的时候,我都没理他,而是径直回家了。其实那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生谁的气了,也许我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而已。

  现在提起来那件事来,我都觉得自己极为不可理喻。那本是一件和我没有关系的事情,却被我搞到不可收拾。最可恶的是,我把无辜的洋洋给扯了进来,并且对已经在努力安慰我的他无理地发脾气。如果说我在那件事过后能及时地清醒过来,也许后面那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只可惜,高四的巨大压力和我本身的性格彻底冲跨了我的理智,使我顺着那条不归路越走越深,直到碰的头破血流,直到我将我和洋洋都伤害得体无完肤为止……

  当我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半了。由于我平时就没有回家看书的习惯,所以在我不得不拿出化学课本的时候,我心中的火气再一次达到了极点。我狠狠地把书摔到了桌子上,粗鲁地拽出一张纸,胡乱写着那些令我厌恶的方程式。并不知道我到底在写些什么,我只是机械一般地抄着那些本就已经烂熟的方程式。我的眼前闪过大耳那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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