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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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爱-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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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起身,他必须吃下这半片药片,和更多的水。因为,到了明天,他要工作,要继续自己的人生角色。再也不会随意丢弃自己,因为他存在价值是被需要。被家人需要,被杜仲泽一手创立的大仲需要他,公司上下所有员工也需要他。
他闭上眼睛,脑袋在凌晨两点彻底崩盘,他觉得自己是个被大麻荼毒的笨蛋。一边享受简单的快乐,一边又因为大脑不能思考简单问题而产生巨大的困扰,总之,是失眠了。
那些点点滴滴趁着夜的黑钻进他的脑袋。混沌中,又是那么接近清醒,或许这比神经紧绷的清醒更自然和现实。
也好,就让他重新拾起这些记忆拼图,找回那个流失的自己。
那起点是机场,她的眼睛有释然的微笑,而他却攥紧了拳头等着她的渐渐消失的背影,这是个无比的悲哀,即便他抑制了所有可能扑上去的冲动。那时他十九岁,敏感的生物年龄,所有的情绪都是那么清晰分明,不是爱便是恨。
他曾经在学习最紧张的时候玩别人不敢一试的禁果游戏,消耗精力,彻夜不归,把盆塞在床下做烟灰缸,清醒的时间永远是在梦里。
有点夸张,可是,那的确是存在过的。直到有一天,连自己都厌恶自己,也痛哭过,只是再也没有人踢着他的脚说,杜倪风,你哭起来真丑。没人在失眠的夜里分他一半的床,没人问他这么晚去哪里了。
他想起她最后的微笑,一阵惘然。其实,成长多半来自苦恼,而苦恼,更让人一夜长大。
他需要仅仅是一次涅盘,一次重新选择。
难道他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其实,真正重要的是人生。
他决定搬出去住,抛开愤世的局限和背上捆绑的十字架,他仍然可以选择骄傲,选择被羡慕,做孜孜好学的学生,做家人的引以为傲的儿子,将来,成为所有人乐见的杜家继承人。
可是,弥补的过程是艰辛的,毕竟,他丢开的是应当辛苦积累的别人给予的信任。为了证明自己,他努力过,大学四年,甚至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足够了,成材和成人,他杜倪风一样不落,而且一定要比别人出色。
而事实证明,他是成功的。他终于成为那个所有人最初向往的主导者,继承父业,奋斗于商战,在瞬息中体验运筹帷幄的快感。
现在的他,他终于相信理智才是生活的窍门,再也没有奋不顾身的冲动,那棱角被磨平,只是锐气不减。他不交固定女友,不再是出没于夜间的夜猫,在大部分不需要排解身心的日子里,他更乐于做崇尚早睡早起的信徒,甩开闹钟,相信生物钟。
而今天,很显然,他没办法和以往一样作息,因为她夏海沫总是可以毫不费力的影响他,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依然。
六年前, 因为禁忌,所以更要征服。意义在于拯救他的自卑,毁灭她的沉默。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她才是他最大的救赎。
整整六年,她宁愿只身留在异国,除了必要时与杜仲泽联系,根本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过。
何朝阳的出现给他的骄傲带来负担,甚至是自卑。他失控的追求,对于他的侵犯,她却一直默默对峙,而他在享受她的无知带给他的骄傲时,甚至希望这混乱,能够让整个家天翻地覆,就此揭开所有他曾以为的龌龊与不堪。
杜倪风想起那个不成熟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爬上苦笑。如果当时不是她的离开,他不知道此刻的他会在哪里?难道她不是他的救赎?他要感激她的默默,感激她的倔强。只是偶尔想起,仍然会猜测,她是否也曾经在心里把他和道德有瑕疵的变态划上等号?
当然,那已经不重要了,六年前,她的离开与他有关,那么六年后的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让她的回来与他有关。
                  第十四章—1
出了工作室,已是日暮时分,白天的余热趁着日落的点点薄凉在脚下狠狠挥发。夏日的六点,总是叫人的心里无端惆怅,阳光无力了,却仍然强打着精神面对最终的泯灭。像人,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各人收拾了脸上的疲惫,朋友和家人,总是必不可少。
这满街的人声车流,喧哗之外,更叫人心生疲倦,海沫趁着等红灯的时间,使劲闭了闭眼睛,想销毁所有潜伏在眼里的残余颜色,再睁开来,决定调转方向,去买一束花,回家看看。
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匀速行驶,下车的时候,淡淡怯意。
“海沫?!”苏静澜简直难以置信。
“苏阿姨。”海沫看着她满张铺洒惊叹号的脸,不禁莞尔,轻轻叫她。
苏静澜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在高级化妆品的呵护下,时刻都把自己打理得体面而优雅。海沫把花递给她,接着是一个意料之内的大大拥抱。
虽然许久不曾回家,可是,海沫从不忘记偶尔给她寄来礼物,一方丝巾,一张明信片,或者一瓶香水。这不仅仅是一种礼貌,更是一种维系,苏静澜之于她,不仅仅是一个关系平淡的继母,更是一个人生角色,也许,年少时不懂,但至少现在,她是珍惜的,是感激的。
海沫觉得脚下是一阵致命的熟悉感,仍然是那片宽阔,弥散整个空间的冷静,就连鞋柜还是老样子,拖鞋依次排列整齐,甚至连这里的气味都是熟悉的。
“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我们都很想你。”她忍不住抱怨。
“我不是回来了?”海沫没忘记提议她离开的是她,甚至理由中还有一个十分隐晦和敏感的原因,关于杜倪风,现在想想也觉得挺可笑。
“回来就好,一会儿开饭,我去打电话让倪风晚上回来吃饭,一家人好好聚聚。”说完,便去打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海沫有短暂的失神,她不敢承认其实回来意味着短暂的怀念。怀念她的房间,楼梯,走廊,连那记忆里那些夜晚的昏蓝灯光都从来没有轻易忘记。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总是面目乖张的他,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家,那么现在呢?
海沫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跟杜仲泽聊聊天,剥离从前的隔阂,很自然的。海沫想这大概是血缘的意义,即便空间和时间从中阻隔,不仅不会有所芥蒂,反而有种不可言说的亲密感。而杜仲泽呢,显然十分欣慰,想想六年前和现在,觉得分别的六年是值得的,至少,他们能够像正常的父女一样彼此沟通。
杜倪风接了电话,一路疾驶,匆匆赶回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这顿久违的晚餐很是和谐,却仍然没什么话题,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苏静澜在说话,像很久以前一样。海沫把头低下来,偶尔提及自己,便抬头应声。杜倪风喝了点酒,寥寥几语,只是偶尔和杜仲泽谈论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海沫每每抬头碰到他的目光,便急着闪开。
饭后,海沫决定回自己的房间看看,顺便整理一些没用的东西。
收拾完了,下意识的看床头的闹钟,才发现早已坏掉,拉开窗帘,看窗外,天色暗了,星星垂在墨色的夜空,点点寂寞,亮了,又沉了。
杜倪风一直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酒精让他一整天的疲惫得到缓冲,看看时间也已近九点。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回家,明明是因为她的存在。可是从她上楼开始,他却整整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他讨厌这样不知所措的自己,再也按耐不住,决定去找她。
门没关上,他在门外看见她正对着窗外看着什么,他轻轻敲门,惊动她。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故作轻松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罢了。”海沫连忙转身,对上他的眼。他的眼睛仍然漆黑耀眼,只是没了从前的危险信号。
“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他在离海沫不远的沙发上坐下来,突然提议道。
海沫用手指整理了下有点毛躁的头发,听到他如此提议,不禁垂下手,“好啊。”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枚硬币,放在手心,“正面朝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背面朝上,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必须回答。”
他松开领带,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朝海沫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海沫很随意的在他的身旁坐下来,轻轻颔首。
手中的硬币带着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果然不负他望,乖乖向上。
他调整呼吸,突然问道,“在你的心里,杜倪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海沫笑起来,他的语气太凝重,似乎与这个游戏的随意相违背,不过仍然回答,“是个不会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的人。”
“是么?”他瞥见她嘴角的笑痕,忍不住回味她的话。其实,她只说对了一半,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在意她怎么看待他。
她听见他浅浅的疑问,侧过脸来,“这算是第二个问题?”
他摇头,“当然不。”
第二次,硬币仍然正面朝上。
“再见到他,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坦然?”他一直好奇她的坦然是从何而来,甚至怀疑,她一点也不在乎。
“我为什么不能坦然?”她反问。他的眼神固执地圈住她,本想闪躲,却没有退路。
她的反问让他沉默,久久的,像一个被暂停的电影镜头。
片刻间,空气中令人窒息的二氧化碳开始泛滥,海沫看着他不愿松动的眉,有抚平的冲动。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就到此结束吧。”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究竟是这个随意的游戏,还是早在六年前就该结束的种种杂乱。
他把脸侧过来,触碰到她的手面,只是淡淡地问,“为什么?”
她没有移动手指,看着他的侧脸,像个不肯认输的孩子,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只是她再也没有办法含糊地面对他,她必须客观地正视他,还有自己。
“游戏已经结束了,我可以不回答。”她轻笑,心里却忍不住触动哀伤。
“为什么总是你说了算。”他的声音经过声道的处理,压下怒吼的冲动,稍显嘶哑,“六年前,说走就走,现在还是这样。”
“杜倪风,我想我们之间只能是游戏,根本经受不了任何负担。”她说,把手指抽回,又重新放在他手腕的经脉处,“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顿了顿,“因为,在这里,我们流动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她的话理智地剖开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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