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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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爱-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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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脚步与她配合默契,找到方向感,带她回家。
他准时打来电话。
海沫握着电话,他的声音像一颗颗细碎均匀的沙子,磨在耳边,钻进心头,叫她平静,可以抛开所有坏情绪。
杜倪风呢,心里惦记着,总是趁着饭局上正热闹,找一处清净,吹着凉风,举着电话,就为了问一句——
“今天过得好不好?”撇开那晚的忐忑,听来却像故做轻松。
“恩。”她习惯于单音节,而后是冗长的呼吸,再吸吸鼻子,继续纠缠在电话线上。
“怎么了?”谁说男人不敏感?
“没什么。”难道是声音泄露了心里的漏洞?海沫连忙否认,她不想让他知道,如果这算是一个负担。
“你有没有想我?”他想她,这毫无悬念。那她呢?不由地,嘴角爬上笑意,他想她一定会捏着电话仔细皱着眉头思考这个问题,可能也会撒谎。
“想。”啊,她此刻的心情不容许舌头加上任何一个感叹词,只是不论怎样,她都什么也不对他说,即便挂上电话会继续难过。
他的笑声在电话里扩散,末了,喘息着,再舒缓。
“海沫……”他的电话里叫着她的名字。
“恩?”海沫应声。
他不在的日子里,每天打来这样一个电话,内容简单,不嘘寒问暖,不黏糊纠缠,似乎仅仅是一个简易的电话游戏,仅仅为了叫她的名字,确认她的存在。
“我真想现在就飞到你的身边。”杜倪风调整了站姿,高高的身影被拽得长长的,连同体内所有的思念,尽情舒展着。
“怎么办?我好象太想你了。”他突然说,再无可奈何地笑笑。
海沫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再松开,一时间,又泛起隐隐的泪意,想哭。
“是么?”她眨去眼眶里氤氲的湿气,“那你要快点回来。”
她挂上电话,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仿佛他就在身边,什么都不值得畏惧。
这一晚,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难熬。
而同样的一晚,对于苏静澜来说,恰恰相反。
海沫没想到,她竟然在第二天又来找她。素着一张憔悴的脸,似乎昨天所有的气愤和狰狞,在一昔之间就化做了眼角细碎的皱纹。
她突然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还疼么?”
海沫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手,没有多余的心力与她周旋。
“海沫,你别这样。”苏静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昨天,我的确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她突如其来的善意,海沫不知道如何应付。
苏静澜看着她沉默,竟然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
她的反反复复,不得不怀疑是否包裹着什么巨大的心机。
海沫递过纸巾,没有试着安慰。
“谢谢。”苏静澜接过,拭了拭眼角。
“不用。”她收回视线,支着下巴,低下头来,不明白今天为什么在她明前竟然占了上风。
“海沫,就当阿姨求你,你和他分手好不好?”她的眼神诚意,与昨天的狰狞格格不入。
海沫没有抬起眼睛,为什么做忠于自己的事情,在她却是个不可原谅的人生失误。
“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你要把我和你爸爸放在什么位置上?况且他的身体不好,这件事情……”
“你到底在担心谁?”海沫打断她,她的伪善太过招摇。
“海沫,你什么意思?”她的脸色苍白,晃动着。
“你该去问问杜倪风。”海沫也有不忍,想必她的自私,与杜倪风有关。
“他知道什么?”苏静澜是难堪的,浑身的勇气被搜刮的一点不剩,甚至是她在这样的年纪里必须顾及的羞耻心。
海沫不做声,这件事,她没有资格插手。抬起脚步,第一次,她决定无所顾忌。
苏静澜的声音响起来,就砸在她的身后,“难道,你要毁了他你才甘心?!”
                  第三十章
毁?这个字眼太过沉重,脚步一时间像灌了铅,再抬起来,已然没了刚刚的潇洒和义无返顾。
海沫回头,看见苏静澜的脸,时间镌刻在她皮肤的纹理里,容颜迟暮,眼睑下垂的弧度遮不住眼中的揣揣然,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悲伤。
“你有没有空,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她没有看她,轻轻开口,犹如自言自语。
“我和他算做青梅竹马,”她轻掀嘴角,犹如在拆封一个珍藏以久的记忆,小心翼翼。“从牵手拥抱到亲密,这个过程,我用掉所有你能够想象得到的青春。”
她停下来,把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那是一个保守的年代,他最多在晚上骑着自行车载我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我们在黑漆漆的剧场里拽着对方的手,回来的路上我抱着他的腰,那时候,我以为幸福唾手可得。”
“那后来呢?”海沫问。
“后来……你知道么,越是水到渠成的爱情,越是容易走向极端,因为,我们都没有提高警惕。”她无奈地笑笑,再开口,却哽咽了。
“突然有一天,他说要走,要我等他。”她终于流下眼泪,“我们大吵了一架,一塌糊涂。”
“他走了?”
“对。”她吸吸鼻子,看着海沫,眼底露出释然。“我们都败在选择上,他是留是走?我是等他是嫁人?我们都选择了后者。”
“我和你爸爸结婚,用最快的速度,婚后不久,我发现我怀孕了,而肚子里的孩子……”
她再一次哽咽,哭出声来,“至于你妈妈,我是真的无心伤害。”
海沫看着她的眼泪流下来,她怎么会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选择,让后来每一段故事都悲伤下去。
“海沫……”她站起来,握住海沫的手,“我是真的在为你们着想,千万不要像我一样,错在选择上,将来一辈子无论如何,都是失误。”
“还有你爸爸,我是真的对不起他,你就当看他的面子上,成全这个家的平静,好不好?”
苏静澜走了,留下一道选择题给她。
她的眼神看起来太过可怜,背影太过萧条。海沫突然失去所有判断力,现在,自己究竟是罪魁祸首,还是一个受害者?
又或者,他们相爱本身就是一个罪过。
她的手上正戴着他的戒指,她还记得那晚他的无奈与忐忑,像个心情雀跃手脚却被束缚的少年。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宁愿为了自己而爱得卑微。
伤他,比伤自己更疼。
可是,疼痛是一时,失误是一世。
窗外,又起了风,呼啸盘旋着,掀翻所有属于这个午后的静谧。
一个下午,她就那么呆呆地望向窗外,看风和灰尘的追逐,听见风呜咽的消散,灰尘也颓然地碎了一地。
她的选择,会第一个告诉他。
至于理由,她也想好了。
她拿出手机,却没有勇气听他的声音,只能写下寥寥几字——
杜倪风,我们分手吧。
按下发送键。然后,关机。 
                  第三十一章
现在是现在是凌晨三点。
窗外;是秋凉如水的夜;轻轻吟唱一点秋凉的欣喜。
失眠;严重失眠。
翻身;再翻身;辗转是枕头捂住双耳仍能听见床头闹钟的时间在精密计算下的浅浅流失;莫名的恐惧;在这样静谧无人的夜里暴露无遗。
呼吸;犹如深入血液的恐惧在放肆欢畅。试图禀住呼吸;一秒;两秒;十秒;三十秒……
思维在清醒与混沌之间游移;差一点就可以在晕眩之中解放恐惧;只差那么一点。
“嘟~嘟~”是电话的声音。
一声;两声;三声……
海沫从床上惊醒;大口呼吸。身边不远处;电话安然平躺在茶几上;红色指示灯闪烁;规则的闪烁;犹如一个病态却不忘乞求生命的老人;不远不近的冲她招手;接还是不接?
电话仍然不依不饶的拼命打断一室的静谧。
海沫躺下来;告诉自己现在是睡觉时间;而她明明可以睡着的;在这样寂静的夜里。
电话另一端的人拿出整个夜的能量支援自己不济的耐心;于是;电话的响声愈加的疯狂嚣张。持续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嚣张的那点响声终于下沉;下沉;不见。 
“滴!”看来平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海沫忘记自己早已在强迫下安装了电话答录机,滴声过后是那个在半夜向她发射疯狂信号的人的声音。
起初是一阵稳定人心的呼吸;深沉而压抑。海沫的心因为这样一阵略显无奈的呼吸而疯狂跳动。再也睡不住;干脆赤脚下床;走到电话的旁边;静静的等;一股声音。
“我知道你在家。”他的声音听来沙哑。
海沫把手指小心翼翼地放在电话上;生怕惊动另一端的男人;她要仔细感受一下他的声音离她究竟有多远。
“如果你还没睡着,可不可以下来见我一面。”他的声音里有挫败,闷闷的,像一团棉花,絮絮的塞着。
海沫拉开窗帘的一角,隐隐憧憧的灯影下,他就站在那里,举着电话,仰着头。可是,太高了,他怎么可能看得见她?她听见他在电话里沉沉的呼吸,啪嗒一声,指示灯灭掉,一切又陷入寂静。
海沫阖上窗帘,看时间,整整三点。
她不知道他在底下等了多久,不知道他此刻累不累,不知道他冷不冷。
杜倪风挂上电话,四周很静,她的窗口没有一点光线。他记得两天前,她在电话里叫他快点回来。
回来?他苦笑。收到她的短信,心急如焚地丢下所有的事情回来,她却躲着他。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枚戒指?他懊恼起来,看来,沉不住气的总是他。
耳边有风,钻进他的衣服里,肆虐一番,掠夺他的温度,脚边是他的影子,墨黑的颜色,大概是夜光所不能负荷的暗沉与萧索。
不点也不冷,只是累。
反反复复,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像个被爱情捉弄蒙蔽的傻瓜,所有自身分辨能力都在崩盘之中。
有冲动,想冲上去,直接踢开她的门,拎起她,敲敲她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问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或者干脆,动用所有被压制的暴躁,大吵一架。
可是,他不能。他宁可等待,因为,他总是习惯于对她妥协。
他仰起头,突然,看见她的窗口有了灯光。
                  第三十二章
过了五分钟,又或者更久一点。
终于,他看见她远远地走过来。这个静默的夜,即便点亮所有的路灯,光线仍然不济,有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他站直了,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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