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夏流年纪事 赵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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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夏流年纪事 赵今-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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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大苦头。你呐,应该多学学你妈那性子,是个精灵柔和的人物,要不然你爸怎么就死心塌地随她去了南方呢?”
  “爷爷,我记住您说的。”首长爷爷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听得很仔细,一句一句给记到心里去,即使现在很多不明白,但记着可以随时提醒自己。
  首长爷爷赞许地点点头,然后,端详似地望着我,“爷爷瞧着你最近挺不开心,有什么事,别瞒着爷爷,给爷爷说,要是可青那小家伙惹你不高兴,爷爷给你揍他小屁股。”
  首长爷爷说着做了一个打屁股的手势,我不禁被逗乐,吭哧吭哧地笑。
  “小丫头别光笑,给爷爷说说你的烦心事。”
  烦心事?
  我唯一的烦心事就是耳朵……
  我不绕弯子,老实说:“爷爷,喧闹的地方,我有时听不见别人说话,光瞧着人家嘴皮子动了,我为这事心烦呢。”
  首长爷爷思索好几分钟,才说:“在海上航行,两船交流,或者船和陆地交流,是通过打旗子传递消息的,不过,打旗子也不是万能,有时候得靠着看对方的口型,猜测说话的内容,这个看别人嘴皮子猜测话意的功夫,就是读唇语。唇语没地方可学,完全靠你自己琢磨。小丫头,你要有心,这事不难,费的是个琢磨的功夫。”
  经过首长爷爷的指点,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去琢磨,终于掌握了唇语,并把它作为听力的辅助手段,达到了即使听不见,可只要眼睛看见嘴唇动,我也能知道对方讲什么的程度。
  因此,这会厨房的噪音挺多,魏阿姨让我将菜放冰箱,我见到她嘴皮子动,一样明白她说了什么。
  我端了一碟糖醋排骨,正要放冰箱,冷不丁,厨房门被推开了……
  “楠楠,你的电话,快去接电话。”

  第四十四章:被啃了……

  “楠楠,你的电话,快去接电话。”厨房门被推开,一道俗称公鸭嗓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来了。
  关好冰箱门,我反身,送了一个白眼给那个家伙,嗔他,“嚷那么大声也不怕吓到魏阿姨。”
  那个家伙笑嘻嘻地,绕到我身边,“这话得魏阿姨说,你说了不算。”他侧过脸问魏阿姨,“魏阿姨,我吓到你了吗?”
  “魏阿姨早被你锻炼出来了。”魏阿姨乐呵呵,把菜起锅,弄到碟子里盛好。
  他不说话,歪着脑袋,只顾瞅着我乐,好像在说,你看吧,魏阿姨坚强着呢,瞎操心。
  他的个子抽条儿,和我并肩站一块,快齐平了,也许,再过不久他会超过我。他的模样儿也渐渐张开,眼梢那上挑的弧儿漂亮得杀人,怪不得那些初中女生总是忘了他的年纪比她们小三岁,暗中递来的纸条,多得吓人。
  不过,再多的纸条,统统是一个命运,被他揉了,随手扔。那些人肯定想不到,看起来温煦煦如和风一般的程可青,私下里是这副样子。每当他扔了纸条,我最爱取笑他是伪君子,逗他用无可奈何地眼神望我,偏偏拿我没有办法。
  他已经很少做这种歪脑袋的孩子气动作,这会猛然歪了个脑袋瞅我,还真是逗人乐。
  我忍不住呵呵地笑,“不要老吓唬阿姨,被你吓跑了,谁做那么好的菜给你吃?”
  他目光清亮,脸庞笑笑地,嘴皮子动,没出声,倒是魏阿姨边炒菜边说,“有你们俩个爱吃菜的小鬼在,魏阿姨不跑。那什么他们说的成就感,啊,对了,我要不给你俩做菜,上哪儿找成就感去?”
  我和他很给魏阿姨面子地笑了,不过,我们笑,不是因为魏阿姨的话。
  他陪我练的唇语,所以,我们俩背地里做无声交流的时候可多了……譬如说……嘿嘿,考试的时候,我们俩用这个对答案,神不知鬼不觉……
  再譬如,魏阿姨炒菜说一句话,我们俩早悄无声息地用唇语说好几句话了。
  我说,吓跑魏阿姨,没人给你做菜;
  他说,怕什么,只要魏阿姨跑之前,你赶紧把魏阿姨的手艺学全了,做给我吃,不是一样吗;
  我说,我是笨蛋,一不小心放盐放多咸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让我给你做;
  他说,不怕,你不会眼睁睁看我被咸死的,要么救我,要么和我一块咸死;
  我说,你太了解我啦;
  他不动嘴皮子了,两只眼睛眨啊眨的,可太好玩啦,我也学他眨眼……于是……魏阿姨听见了我们俩在她背后发出的笑声……
  菜台子上还有好多菜应该放到冰箱里,我皱皱眉,说:“可青,你让那边先挂电话吧,我收拾完这边的菜再说。”
  他不同意,“这有什么,我收拾菜,你快点去接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将我推出了厨房。
  大年三十除夕夜,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给我来电话。
  程家的屋子,除了杂物间,其余各个房间基本设有电话分机,所以,我随意推开一间房,就能接电话。
  阖上房门,隔绝大厅那边传来的欢闹声,我拿起话筒贴近完好无损的右耳,“舅舅,我是楠楠。”
  “楠楠,”电话那头传来舅舅又是激动,又是轻微埋怨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呀?”
  “我刚才给厨房帮忙呢,舅舅,对不起。”我向他道歉。
  “在厨房帮忙?”舅舅似乎在小声嘀咕,反正那声音听着不像是和我说话。
  “厨房”这词有些敏感,是咱舅甥俩的小心结,无他,谁让我在他家的厨房待了三年呢。
  怯懦的老好人,说的就是我舅舅这样的人。
  我知道他想对我好,可是,主观和客观总是有冲突的,谁让他有一个彪悍的老婆我的舅妈呢,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舅妈没少让我泡在小吃店的厨房里干活。
  舅舅经营的小吃店少了我,干净整洁程度是不是大大降低了呢?呵呵……
  自从我到了北京,我再也没有回过舅舅家,奶奶提起舅舅,通常是一副鄙夷的态度,她不说让我回去看看,我自己更不会提及,
  我讨厌邋遢,憎恶生活得像一只见不得光的灰老鼠,没有尊严,任由别人使唤。奶奶接我到北京,陪伴可青,不提她打聋我一只耳朵的事儿,仔细说起来,我在程家真没受过什么委屈,首长爷爷关心我,待我像亲孙女似的,可青则是将我捧在手心里……
  不用多对比,舅舅家的生活,对我而言,是一段告别的灰老鼠回忆。
  有谁听过人再度进入回忆之中的?
  没有吧。
  既然已经是回忆,我当然不会再回舅舅家,更没有去舅舅家看望的念头,纵然逢年过节,他在电话里提好几次了。
  以前过年时节,舅舅给我来电话,询问我的学习和生活,我绝对不会提起“厨房”两个字,即使舅舅没说,我也知道这个是他的心结,他自觉惭愧,没照顾好我,而我觉得一个懂事的孩子是不应让大人难过的。
  身有缺陷的人,性格很难得好到哪里去,不说扭曲吧,潜在地,多多少少带点儿乖僻。总会记得我们不健康,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们是异类,活在正常人各种各样的眼光里,心情真是很暴躁啊。
  假如没有首长爷爷及时的开导,我不晓得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估计会令别人很讨厌吧。
  之所以顺着首长爷爷的教导,约束、控制脾气,努力让别人感觉自己很好,是因为他说执拗、刚性的女孩子会生活在不幸之中。
  我不想生活在不幸里,我渴望幸福的生活,异常强烈且超乎寻常地渴望能够非常非常地幸福,为了幸福,我会去控制自己的脾气,小心避免乖僻的性情。
  会控制脾气,不代表我能够控制自己的坏心眼,耳朵没废之前,我肯定不提“厨房”,废了之后么……
  三年里,每次电话,我会控制不住地,有意无意地,去刺一刺舅舅,小小地欺负一下这个老实巴交的舅舅,听他在电话那头关心的话语,我还是挺乐的。当然,我没有告诉舅舅,耳朵的事情,事情已是定局,说了又能怎样呢,无非是多了一个为我伤心的亲人啊,我何必让他去伤心,让他以为我在北京生活得很好就够了。
  舅舅嘀咕了一阵“厨房”,紧接着问:“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奶奶待你好吗?你妈那会,她就没待见过,要真受欺负了,你给舅舅说,舅舅接你回去住。小帆跟我说了好几次想去北京看你,你舅妈也说想去看看你,我们都惦记你呢。小帆今年考大学,他说要考到北京去,到时候就近照顾你,你走了多久,他就念了多久。你这孩子,也不回来看看。”
  小帆是我的表哥,我住舅舅家时,他可没少欺负我,舅舅叨叨说的这些,我觉着有些好笑,另一方面,我也心有暖意,毕竟舅舅是一番关爱的心意,我要是说些其他话,真是太那个啥了。
  于是,我说:“舅舅,你让表哥好好考试哦,到时考到北京的大学,你也过来看看,我陪你们去玩。”
  我这样说,舅舅果然很高兴,接着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让我好好学习、注意身体健康一类的话,才把电话给挂了。
  刚放下电话,冷不丁,脸颊被两片温软的嘴唇贴住了。
  我吓一跳,转眼一看,原来是程可青这个臭家伙!
  最近,他老是喜欢偷亲我,这个坏蛋,吓唬我很好玩吗?
  拍他脑袋一记,我撅嘴说:“又来吓我!”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偷袭成功!”
  看他那得意的小模样,我郁闷啊,哭笑不得地说:“有什么好偷袭的,你想亲我,难道我还不让你亲吗?”
  他的样子可真坏,乌乌的瞳仁贼亮亮,眉毛高高地提起,一双手臂揽着我的肩,等于是把我囚着啦,“那不行,不好玩,我就想吓唬你,然后继续亲你。”
  “你神经!”我看他两眼,然后,给他下了一个评语。
  这下,他更来劲儿了,嬉皮笑脸地,看得人直想拧他一把泄愤。
  我忍,大过年的,不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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