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扒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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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扒子街-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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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办法好。”靳尚德第一个表示赞成。
  席晓星的这场主讲大约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刘康给她续了三次水,她讲得兴奋,白皙的鹅蛋脸泛起一层红晕,薄薄的嘴唇因干燥而有些发紫。她看得出来,她没有白花力气、白费心思,从邬林、尤卫红几位县领导的脸上、眼睛里,她看到了她话语的作用。
  县领导们感到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席晓星与众不同。以前那些来谈工程的老板,首先就许你这,许你那,公开暗示,事成之后,给你多少回扣,而计划庞大,铺得太开,短期完成不了,见效慢。最不能令他们接受的是先交二百万元的预付款。而席晓星规划适当具体,重点突出,工期短,见效快,三个月改变面貌。完全符合县领导的心意、要求。最最让他们乐于接受的是不叫他们掏一分钱,不付预付款,这首先解决了资金紧张的大问题。
第五章阿拉作贡献(14)
  邬林总结说:“立明在省里给我打电话,讲了绳副省长为博川的包装工程推荐了一位有实力的老总,我还以为是一位年龄比较大的男同志。今天见面一看,却是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说实在的,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这么个女娃娃能干什么。没想到听席总这么一说,确实不同凡响,站得高,看得远,分析准确,安排得当,有计划,有措施,很不一般,真正为博川办实事,解决实际问题。年纪不大,确有真才实学,是一位能干的女企业家。我个人认为,席总的意见、方案、建议符合博川的实际情况,是可行的。也可以看出,席总为博川的包装花了很多的心血、精力,作出了不少的贡献。我代表博川的老百姓感谢席总。”
  众人热烈鼓掌。
  尤卫红说:“纯副省长推荐的人那是错不了的。我完全同意邬书记的意见。”
  县里两位一把手都表了态,副书记、副县长、常委还有什么好说的,都一致鼓掌赞同。
  邬林对明廉说:“安排一桌,我们请席总。”
  席晓星急忙问:“明主任,参加会议的多少人?二十六位。好,包三桌,一个也不要走,我做东。”
  尤卫红说:“你是客人,这不合适。”
  席晓星反应极快:“尤县长,你就别见外了。我可是博川的闺女,闺女请博川的父母官,表示我对县领导的敬意,还不应该?如果认为我初次来,硬把我当客人,那这样好了,我跟尤总两人做东。尤总,你同意吗?”
  尤立明当然不会不同意,说了一句俏皮话:“我本来可以白吃一顿的,你却拉我做了垫背。”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嚷道:“立明,值!”
第六章该怨谁(1)
  过了芒种,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小小的病房,八张床位,八个病人,吊扇不停地扇着都不管用,吹到身上的是一股股腻酸的热气。
  胡爱弟在医院住了不到一星期就出院了。
  她没有伤筋折骨,顾连升又怪她在县委书记面前说了实话,她怕站长挑刺找碴,心里不安。主要没找到肇事者,她害怕这一笔医疗费万一站里不给报销,自己怎么负担得起?不如忍着点回家养息,免得日后麻烦,增加经济损失。
  可丁玉娥没法出院。
  她的伤太重,颅骨骨折,脑神经损伤,抢救了好些天,才从死亡线上拉回她一条命。这多亏了县领导的关心,医务人员的全力抢救、治疗。
  命是保住了,可伤势并未痊愈,难办的是她的脑神经有些紊乱,时常犯迷糊,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昏迷倒地。这是非常危险的症状,经常要人陪在身边,再不能让她栽倒磕着脑袋,否则谁也没有回天之术了。
  县医院建议她到省里的大医院彻底治疗,及早转院,恢复的把握要大得多。绝对不能拖延,那将会对她非常不利,甚至造成终生残疾成为废人。王国生恨不得马上就送妻子去省城,可没钱抬不动腿,谁来负担这笔巨额费用?他带着王子青到环管站找顾连升。
  “你问我怎么办,我还想问你怎么办。”顾连升老大的不高兴,“你老婆住院这么久,上月医院在站里账上划走了三千多元,这个月估计又少不了。你替我们想想,环管站能有多大的出息。这都是邬书记的一句话,我们孵鸡婆拉硬屎,在这里硬撑。你老婆到省、到北京医治,我都同意,医疗费,什么费我都管不着,负担不了。从下星期开始,你们在县医院的费用自己负责,我们再也不管了。”
  顾连升的这篇话如同塌下的一座冰山,压得王国生透心都冰冷了。他嘴唇发青,声音很小,很谦卑,仿佛生怕吓着恼着顾连升。说:“邬书记不是说找到肇事者,医药费由……”
  顾连升没等他说完就跳起来:“邬书记再说得好,总要站里拿得出钱。我发工资都困难,哪个管我?你找邬书记好了。”
  王国生不甘心就走,哀求道:“顾站长,求你宽容一些日子,肇事者总会快找到了。”
  “总会快找到?哼,都找了多少日子?我看这辈子别想找到了!”
  “已经有人举报,还找不到?”王子青忙问。
  “现在听说又改了口,说看错了眼。”
  “不可能。”王国生说。他多么希望顺利找到肇事者啊!“那是个老师傅,不会乱讲。”
  “老师傅?”顾连升鄙夷地瞟他们父子一眼,“老师傅爱钱不?怕权不?这两样东西万能。你腰包里要是有个三五几十万,你老婆那伤不是早好了,别说去省、去北京,就是去美国都有条件,还用得着找我?没钱,有权也行,你老王要是县里领导,也会有人帮你解决,用不着你们父子四处跑。”
  王国生那厚实的双肩仿佛失去了支撑,忽然垂落下来,似乎削瘦了许多。“难道……”他机械地嗫嚅,眼里充满绝望的惊恐,“那师傅……”
  “爸,我们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王国生艰难地摇摇头,他既要改口,问他何益,只是多加一分烦恼。他们来到电视台,进门遇上张歌。见王国生这副憔悴无奈的样子,张歌心里明白了八九分,连忙领他们父子到房间坐下,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王师傅,这事复杂了,我也不知怎么跟你说。原来是有人提供线索,交通队查了,说不是的,再去问那人,那人又说没看清楚。”张歌似乎还有什么话不便直说。
  王国生无奈地走出电视台,只觉两腿发软,便坐在马路边上喘息。
  “爸,你怎么了?”
  “我好累。你也坐下,我们歇歇。”
  王子青没坐,站在父亲身边。
  “子青,肇事人找不到,你娘的伤怎么治?”
  “我去找车主,他想赖掉不承认,一定给了他们好处。”
  王国生说:“交通队不出面,你找他有什么用。”
  “我逼他承认,答应治我娘的伤好说,不答应,我砸了他的车,砸烂他的头!”
  王国生呸道:“净说些孩子气的话,你砸车砸人,砸出事来,你赔得起?这个问题没解决,又弄出另一个问题,那我们都别想活了。”
  王子青很不服气,认为他想得有理,能叫肇事车主屈服。
  王国生叫他回医院替下王子白,让她回家做饭。
  王子青转身走了。
  他慢腾腾地站起来。这些日子,他的头老是发晕,稍微起身快一点,头就打旋,两眼发黑,耳后的神经还一个劲地跳动。他没把这当一回事,以为可能是累的气的急的。只要妻子好了,他也会好。走到交通队,他已累得虚汗淋漓,这在以前也不会有的;他的身体素质很好,这点路程算什么,没想到现在竟走得这么吃力。
  他找杨树柏,却碰着罗开轩。
  他竟没有认出他,以为他是违章司机,扣了车,罚款多,求队长宽恕减免的。“什么事,你说。”他口气生硬刻板。
  王国生不跟他说,张歌提醒过他,这事是杨树柏负责调查,只能跟他单独谈;他坚持要见杨树柏。
  罗开轩不高兴地问:“你认识队长?”
第六章该怨谁(2)
  “认识。”
  “我就是。”
  王国生有些慌张,没想到罗开轩是队长,忙说:“我是找杨队长。”
  罗开轩不耐烦地对外面叫道:“杨树柏,有人找。”
  杨树柏一见王国生,好像怕沾连什么似的,忙说:“你那事跟罗队长直接说。”王国生说:“杨队长,这案子不是你负责吗?”
  杨树柏说:“罗队长是正队长,全面负责。”
  王国生迟疑一下,原本想跟杨树柏单独说几句相知的话,问清举报人改口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看来不行了。问:“我不知那肇事车主可找到?”
  “没有。”
  “有人举报怎么也找不到?”
  “举报只是一点线索,还得落实取证。没有证据,落实不了,举报也是白举报。不信你去问举报人,问他瞅清楚没有。”罗开轩语气生硬,接着又埋怨电视台,“他们净干一些破事,找来一个说话没准的人报个车号,叫我们跑细腿,什么结果也没有。”
  王国生还想说什么,罗开轩两手张开,做着赶人走的动作,“你先回,找着了,我们会通知你。”
  王国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回到医院。
  丁玉娥已吃过中午饭。
  王子青急着想知道交通队是怎么说的。王国生浑身力乏气短,竟回答不上话来。王子白以为他是饿的,忙把一个铝制饭盒端到他手里。他口焦舌苦,只想喝水,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将大半杯水全喝了。丁玉娥看着丈夫的脸像刀削了似的清瘦,皮肉青黄,很是心疼。
  王国生揭开饭盒,吃了几口,感觉不出饭菜的滋味。他的筷子拨拉着咸菜,看见下面又藏着个煎得黄沉沉的荷包蛋,鼻头一下酸楚起来,喉管僵硬,眼眶发辣,这是女儿心疼他,特意给他补充一点营养,怕他累垮气垮身子。
  他十分难过,觉得太难为了女儿。她这点年纪,用有限的一点生活费,除了重点保证她娘的营养,还不忘照顾他的身体,真不知他们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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