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无法逃离:美国高中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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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无法逃离:美国高中往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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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我只是替他们放风而已,而且一直都没和他们在一起。”

  “你因为贩毒被抓?!”我惊讶地看着黑哥。

  “要是贩毒的话,我还能保他出来么?被逮捕是因为擅闯私人财产而已。你疯了吗?! 我冲黑哥大喊。他低着头,闷声不语。

  Alec说现在黑哥最好向上帝祷告CJ他们不会再出岔子,那样几周后只要上法庭认罪,法官大概会轻判罚款或社区服务。

  “不会有记录吧?”黑哥开口问Alec。

  Alec说你做之前怎么未想过。黑哥再次不言语了。

  “你运气的确不错,未满18岁,不会有任何记录。否则,你可以不用再做MIT的梦了。”

  “为什么?”我问黑哥,“你真的这么需要钱?”

  “或许他是看兄弟义气,去帮CJ的,是不是。”Alec继续挖苦黑哥。

  “对!我是需要钱,他们说需要一个陌生人去远处放风,说好完事后给我200块的。”黑哥终于说话了。

  “就为了200块?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了?”

  “我当然想过。”

  “那我更不懂了,难道真是欠了CJ的人情?”

  “你他妈的当然不懂!”黑哥终于爆发了,“是,我是需要那该死的200块,我妈和姐姐不让我打工,让我好好读书。我们这个月刚交了房租,电费欠了好几个月,已经住不起了,必须换到对面公寓的一居室去住。但我们和这里签了一年的合约,毁约的话,要罚200块。我就是这么需要这200块。”

  我说:“其实,你真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开口。”

  “困难?你懂什么是困难吗?”黑哥继续吼道,“我只知道我父亲现在还关在埃塞俄比亚的监狱里!我还有个弟弟不知在哪里流浪!”

  “你们每天过着快乐安定的生活,享受父母带给你们的一切,从不用担忧自己第二天会否睡在立交桥下。令我最无法容忍的是你们对待我的态度。”

  “什么态度?”很难相信他竟会这样说。

  “不用隐瞒了,你们中国人,从你们看我们黑人的眼神里,我全都看到了。”

  这句话说得我和Alec面面相觑。黑哥抓起自己的衬衣,从车上了跳下去,又回过头说:

  “不论怎样,Alec,Luke,我会记住你们的帮助。”说罢关回手关起车门,快步消失于路尽头的树丛之中。

  Alec的手机铃声使我们回过神来。Alec接起电话,语气即刻变得亲切许多,忙不迭地说:“没问题,我和Luke在一起,马上到。”

  “Chloe说她的车在桃树工业街爆胎了,陪我去帮她看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十三章
“她今天在桃树工业街做什么?”我记得Chloe曾说她家在艾大附近。

  “她家在那个附近有一家店,她周末常过去帮忙。”

  “店?”

  “亚洲农贸超市,你应该去过吧。”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是亚城最大的连锁超市,市区内的第五家分店刚开张,据说在田纳西和南北卡也有分店。这个年龄段的朋友间通常不会太多考虑对方的家境,但并不代表差距不存在。

  Alec发出一声疲惫的轻叹。我知其原因,也不便多问。他开始说他与Chloe之间的事。说她实在难以琢磨,对他若即若离,仿佛已百般信任依赖,却在每个关键时刻都机警地将话题转移。而注视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他自认为是暧昧的眼神,纵他再聪明,也无法琢磨出其后的心思。我想美军当年若真的寻找WMD(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何必去伊拉克穷求苦觅,眼前正有一个对该国公民的人身安全造成极大威胁。

  因此,Alec与Chloe的故事,自始至终都算不上一个爱情故事,而更像一场令人精疲力竭的心理游戏。而胜者毫无疑问是Chloe,她游刃有余地处理着与Alec的关系,使他无论怎样努力,都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却又坚决不会放弃。而我一直扮演着一个优质的节能灯泡,这等周瑜打黄盖的事,双方谁心中都比我清楚,我自然无话可说。

  Alec怕是恨不得单膝跪在舞台上,对世界来段莎士比亚式的独白。只恨老天生了她——不,恨自己生了双眼,该死的时间在那该死的地方看到了她,只听噼啪一阵巨响(见法语coup de foudre)过后,世界一片空白。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仿佛深知眼前放着杯毒药,却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而如今,已无药可医。

  最终合唱班在背景唱起悲怅的谢幕曲,将瘫倒在地的他拖了下去。一场充满遗憾的爱情悲剧就此结束。

  “今天的日期是?”Alec问我。

  “三月十五日。怎么?”

  “两周后是她的生日。”

  驾车在桃树工业街上游弋两小时仍不见Chloe的车,电话也接不通。Alec摔下手机,忿恨地说:“为什么又这样,为什么。”我说看来他已不是第一次被她放了鸽子,于是又不得不解释人不守约与鸟类有何关系。

  车沿着桃树街一路驶下,路旁繁茂的树木及在其中若隐若现的灰暗住宅沉静于这个熟悉而平凡的午后,景色依旧。桃树街不见桃花,它的名字来源于百余年前殖民者来到这块南部土地时所遇到的第一个切罗基印第安人村落。切罗基人最后走上了“泪之道”,永别故土,只有这个名字得以保留。

  Alec往CD机内塞入一盘Savage Garden的专辑,我们跟随旋律唱了起来。我放下车窗,将手臂伸出车外,蓦然间潮湿的春风吹进车内,快乐仿佛也随之涌入,脸上不禁露出微笑。我们不停地唱着,一首接一首,彼此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街道左侧的铁路上迎面开来一列火车。我好奇地看过去,那一辆辆锈迹斑斑的货车厢上四处布满油漆脱落后留下的伤疤和古怪的五彩涂鸦。这座城市曾经因铁路而建立并走向繁荣,今天铁路却已逐渐消失,往日的辉煌湮没于时间之尘埃,成为纪念馆内黑白照片所记录的历史。

  Alec指向右前方一片高尔夫球场边的公寓,开口讲起话来,但话语与车内的音乐都被火车笛声所掩盖。车开到了街尽头,Alec关起所有车窗,穿过象征亚城的奢华与时尚的雷诺克斯购物中心(Lenox Mall),将车开上400号高速路。再问及方才所说,他说决定暂时保密,但很快会让我知道。

  雨点拍打在车窗上,雨刷来回摇摆着,让眼球不由地随之节奏左右移动,看那些以细微到可以忽略的概率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被机械地扫去,其后跟随着更多不计其数的替代者重复同样的命运。但生活中有太多偶然发生的不为人所考虑,仅那些具有意义的被称作“奇迹”、“巧合”。因此即使这些雨滴来自五湖四海,在云间穿行许久,最终难逃飞蛾扑火般拍打在玻璃上的宿命,在此全部的意义似乎只有被雨刷抹去。但若雨刷停止工作,它们于路上所积的雨水或许会造成一起车祸,从而决定车内二人的生死,并因此导致匆匆开车行在这条路上,自远方来、朝远方去,与我们本无关联的其它人也遭受牵连。而雨刷则或因零件的老化所损坏,抑或是人为造成。但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Alec突发奇想,决定此时开去远处的某个场所。一切皆过于错综复杂,我们只能面对结局大悲大喜,而对其因无可奈何。

  刷在玻璃两侧的雨滴汇聚于一起,自顶部缓慢地滑出两条水迹,仿佛灭亡前的两道泪水。

  车窗上的雾气越积越多,Alec将冷气开大,凉风有力地吹在脸上,Alec前额的刘海在轻轻舞动。我的目光定格在右侧车窗外,雨幕之下,透过雾朦朦的车窗凝视路旁树林不断变换着而又相似的模糊形态,它使我回忆起自己几年来的旅行,仿佛此刻正是旅途的延续。目光所及之处,大地渐融为了一片浩瀚的、于冬季后复苏的墨绿色,被前方这条延伸至地平线的深灰色将其分割为二。不时掠过的车辆哗哗溅起路上的积水,随后消失在视线之外。整个车流仿佛一群迁徙中渡河的动物,向着远方熟悉或陌生的终点风雨兼程。

  一路无话,如此又驶了约半小时,驶过了桑迪&;#8226;斯普林斯(Sandy Springs),驶过了罗斯维尔(Rosewell)。路上车辆逐渐稀少,再看前方那雨中的地平线,恍惚间开始认为这次旅行将不会终止,而我已抛弃了身后那座城里的乏味生活,驶向未知而令人激动的未来世界,那个我所神往的自由世界。

  片刻后,车停在终点,北亚城的阿尔法莱塔(Alpharetta)。雨也顿了。

第三十四章
在“总统日”长周末的周日清晨,我随Alec来到位于德鲁伊山的艾大校园。我们穿行于红顶白墙的教学楼群之间,偶有晨跑者及忙碌的大学生擦肩而过。路旁不少松鼠和金花鼠从树上窜下,在散发早春清新气息的草地上奔跑,或许因为心理作用,在冬季过后,它们看上去都饿得骨瘦如柴,与身后硕大的毛绒尾巴完全不成比例。Alec说他父母当初就是在这个校园中相识,他在儿时也曾经常在校园的草地上玩耍,现在重返这里,竟已是十余年后。他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应是想到伤心处,见此地景色依旧,在此相识的人却已分开多年。但随着我们穿过校园中心的四方院,来到校园东南角的法学院楼前,他已重打起精神,笑着说这次辩论邀请赛一定要争取冠军。

  我羡慕Alec,不仅因他为梦想所付出的奋斗,更是他遭遇挫折后不变的自信笑容。我不算是个自卑的人,但在大部分时间都对于他人对我的看法(即美国人经常提到的“Self…Consciousness) 在乎太多,也许这就是不够自信的表现。

  在楼内与其它人员会合,“巫”摆出一脸社交的笑容问候我们,她身旁两位十年级男生正在专注地讨论昨晚北卡对杜克的篮球赛。Kim倚在墙上,面无表情的将目光停留在某位已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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