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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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歌-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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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聞言抬起頭,脣角勾起笑意,“時間不多,我們的征程開始了。” 
    “是要離開這裡了嗎?”我驚喜道。 
    “我屢次下山,邀請諸多能人居士共商大計。他們曾經得到過我的好處,以為我死了,便閑賦下來,對抗擊封驥幾乎已經喪失了希望。我一出現,將謩澩ūP說出,他們自然怦然心動。皇城一帶也有我的人,他們盤踞不動,我正派人將消息放出去。” 
    “你活著的消息一旦傳入封驥耳朵裡,豈非打草驚蛇?” 
    “就是要讓他知道,我不是縮頭縮腳之輩。裕王威勢極大,令人聞風喪膽。封驥手下聽說我將卷土重來,個個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我笑了,“你這是分心術。” 
    他笑意更濃,“蒙國、蛣蜣族人出面送封驥重新掌權後,三方各懷鬼胎。封驥出爾反爾,蒙國茫确怏K拱讓一半疆土,而蛣蜣人又從中攪合。如今他們已經交惡,不能共同成為合縱軸心。而朝中呢,又有不少大臣開始顧念我的好,連民間都在流傳:裕王倘若不亡,他們一定擁戴裕王霸業。” 
    “唉,為什麼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到現在終於後悔了。”我嘆息。 
    司鴻宸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遭此一劫,對我們也有好處。出山後,嘎子與司馬兵分三路,沿路各自操練,招兵買馬。我也帶一個小分隊,配合嘎子他們,慢慢向皇城滲透。我們的隊伍會不斷壯大的,我有信心。還是那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 
    我使勁地點了點頭。 
    司鴻宸累了,眼睫半垂下來,眸子裡的光亮還在閃啊閃,直懾我心。 
“韓宜笑,我們光復裕王天下的好時機到了。”
一年後的秋天,一支龐大的軍隊距離皇城三百里安營紮寨了。
    此時正當立秋,氣候依然燠熱,太陽終日明晃晃地照著。官道上車馬寥落,隊伍浩浩經過茫茫原野,一路滿目瘡痍。 
    我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景致,絲毫洠в袆倮南矏偂!
    這裡我比較熟悉,曾記得原本是通向皇城的必經之地。千里沃野,村疇相鄰城池相望,炊煙裊裊雞鳴狗吠,鸀色莊稼鋪滿大地。何等的富庶。倏忽之間,竟是十里不見一村,幾處殘垣斷壁孤獨地守望。 
    半年來,第一次體會南征北戰、戎馬倥傯。 
    裕王執意爭奪江山,太平侯卻坐視無睹,逼得蒙國人和蛣蜣族人合縱再起。聽聞是裕王重生,他們兵心早就大亂,又明知封驥作壁上觀,借用他們的力量削弱裕王勢力,然後巧取戰果,他們總算識破封驥伎倆,痛罵之後,竟敗得一瀉千里,回他們的老窩去了。 
    如此一來,雖經歷過數不清的戰爭,我們還算順利擊敗敵人,失地又重新回到我們手中。最令我感喟的是,每次戰役之後,十五歲以上男子報名從軍,竟是人人踴躍。歷經一年後,我們的人馬竟從上千擴充到十萬之巨,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擴張,氣勢當真憾人! 
    常言“十年河枺旰游鳌保瑓s是短短的時間內,封驥又成了驚弓之鳥。據說,得知蒙軍撤離,封驥臉都黑了,破口大罵道:“這群蠢驢,洠氲綋尾坏脦兹眨ξ要毮疽恢В曳饽硵≡谒麄兪盅e了!不就要半壁江山嗎?只管舀去!” 
    他再怎麼捶胸頓足,為時已晚。 
    為了拖延時間,封驥想出毒招,皇城以外五百里封道,遍野燒掠一空,不留半點糧食給裕王。裕王兵馬龐大,十里不見一村,百里難覓炊煙,不是餓死也要被拖死。 
    暮色下,我們艱難地來到了葑觀。曾經修繕一新的村池,再次變得蕭瑟落寞,狼吠的聲音蒼涼得令人心碎。 
    司鴻宸滿臉凝重,憤激道:“封驥如此一來,愈加不得人心。失道之下,看他還能撐多久?” 
    我安慰他說:“先要給弟兄們尋找食源,保存體力。天黑先在原地紮營安寨,明日一早派人上山狩獵,我不相信封驥連山都燒了。” 
    “封驥一定派兵埋伏在山上,專等我們上鉤。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山上地形又不熟,野獸抓不到,倒白白送了弟兄們的性命。” 
    我聽了,感覺他說得有理。心情難免沉重起來,便順著人跡已絕的小道往村內走。司鴻宸沉默地走在身旁。夕陽攜帶夏日乾燥的氣味,一點一滴灑在我們身上。層層光影中,我望著兩邊的蒼涼景象,回憶漫漫而來,心思盪漾交織。 
    小香抱著兒子站在門口,笑著朝我打招呼。那孩子眼珠子晶亮晶亮的,笑的時候露出一對乳牙。小香的丈夫拉了馬車過來,說要送我離開…… 
    正在兀自出神,司鴻宸突然驚覺地說道:“有聲音!” 
    豎起耳朵細聽,不遠處,有叮噹叮噹的有節奏的敲擊聲。大文學 
    我雖說心裡已經耄Ъs知道是什麼,但還是心跳得瘋狂,大叫道:“晏老頭!” 
    湣鹨恢痹诘却!
    晏老頭從破敗的房子裡出來,站在門口望著我們。他弓著背,一團慈善的臉龐更加蒼老了,深深的皺紋粗重地刻在霜鬢間。 
    我又驚又喜,卻流下辛酸的淚水,“大叔,裕王回來了。我把他叫來了……” 
    司鴻宸跨前一步,雙膝跪在晏老頭面前,肅然一躬。 
    晏老頭眯著眼睛,他似乎看不見司鴻宸,他甚至連跪拜都忘記了,嘴裡自言自語道:“他們都逃難去了。我什麼都洠Ыo我孫子留下,不想就這樣死,總要留下點什麼,於是我決定刻三枚玉珠給他。看來我真的老了,怕是還洠瓿删腿鍪秩碎g了。” 
    “您已經刻過,就不會那麼難了。”我顫抖著聲音。 
    晏老頭凄涼地笑了,“我去把它們完成。” 
    他吃力地往裡面走,扶住門框,想起什麼似的,又喁喁自語道:“玉帶河的水老是往上翻,河裡的魚兒都死了。人在做,天在看,人心作惡,會遭老天爺懲罰的!” 
    屋裡再度傳來叮噹的聲音。 
    司鴻宸站了起來,默然良久,才道:“晏老頭的玉珠為司鴻家族而留,我已經不是,我是裕王。人心作惡遭天譴,晏老頭在罵我。他一定很恨我。” 
    “不,他罵封叔。”我搖搖頭。 
    司鴻宸也洠Ш臀覡帲Z氣依然沉重,“金浚褚率怯糜駧Ш拥挠裱u成的,舉世無雙,無價之寶。可是,這些我不會再要。是非自有公斷,讓後人去議論吧。” 
    “無論你選擇是誰,我還是愛你。”我深情款款道。 
    他湣鹱砹耍莺莸財堊×宋摇!
    ……… 
    正如晏老頭所言,玉帶河上漂滿了死魚,白花花的一大片。 
    “這是什麼現象呢?”司鴻宸習慣性地琢磨。 
    我也不懂,只是笑著說:“河裡定是缺氧了。” 
    我們著人將死魚煮熟,喂給鳥獸吃,結果無大礙。如此心中大喜,便將死魚全部撈上岸,煮魚湯喝,剩下的曬魚乾。 
    第二天又有大片死魚出現,我們心中生奇,猜不出其中奧秘。魚兒確實洠毖跛赖模婈犔焯旌弱r美的魚湯,士氣大增。有人甚至解卦為大吉,乃河神保佑裕王再度出擊,於是當即有許多人跪在河邊膜拜謝禮。 
    軍營士氣高漲,司鴻宸決定日子不宜拖延,立即向封叔下戰書。 
    戰書已封,派誰去呢? 
    我衝司鴻宸一笑,平靜地說道:“派我去吧。你的千秋偉業,功勞簿上希望也有我的名字。” 
    司鴻宸臉色大變,沉聲說:“韓宜笑,胡簦В闶桥耍≡僬f,這麼多將士,我誰都可以派去,怎麼單挑你一個女人家?簡直是笑話。” 
    “這裡洠в信耍挥袘鹗浚 薄
    我喝住了他,正色道:“你我一路走來,同仇敵愾,互相勉勵。可是大敵當前我卻不能助你一臂之力,我捫心不安,我會看不起自己!雖是女人不能橫刀躍馬,一腔碧血非但無以酣暢淋漓地摚ⅲB虞纖纖都不如——她還助你全力斡旋中奮力周旋,區區一個皇城之行怎難倒了你?司鴻宸,我現在不是跟你爭強好勝,我是為了整個帝王大業。試想,在危急時刻,連裕王夫人都能身先士卒棄個人而不顧,十萬將士誰都會心甘情願拋頭顱灑熱血,誓死捍衛裕王!” 
    司鴻宸默不作聲地聽著,抓我胳膊的手不禁一緊,眼裡的疼意一閃而過。我自然最明白他的心思,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將臉輕輕伏在他的胸前,輕聲細語道:“兩國交戰,不殺來使。放心吧,我了解封驥這個人,殺我無疑惹眾怒,挑起更大的復仇情緒,這個時候他不會把我怎樣。” 
    “唉,韓宜笑,你不知道我愛你,比你愛我多一些嗎?”他輕喟道。 
    我笑著,將頭埋得更深。 
    翌日清晨,司鴻宸派了兩名貼身侍衛緊隨,一直送到山下,才戀戀地離去 
我們上山半個時辰後,便是深深崳取xzw。這裡是唯一通往皇城方向的山道,但見兩邊松柏森森,虎嚕г程澍B雀啁啾,幽靜得令人心顫。我們一行三人雖是走得從容,眼睛卻警惕地察看動靜。

        忽聽一聲悠長的呼哨,叢林裡竄出來幾名束甲壯漢,朝我們虎視眈眈。

        果然有埋伏。

        我冷眼看著他們。因是男裝,這些人洠Э闯鑫业男詣e,厲聲吆喝道:“幹嗎的?”

        “去皇城見太平侯。”我淡淡地回道。

        “見侯爺什麼事?”

        “下戰書。”

        “原來是裕王的人。”為首的打量我一番,笑得冷森,“怎麼派了個細皮嫩肉的?像個娘們。回頭到了皇城,求侯爺賞給我。來人,把他們全都綁了!”

        我們被押解去皇城,下了山,行得幾十里,皇城南門箭樓耄щ'在望。

        西天雲彩似在燃燒,大片大片熔金傾瀉般的燦爛,山山水水便是無邊無際的金紅。皇城徽制渲校路饘⑾⒌募t燭,透出一絲妖艷的詭異。

        為首的望瞭望天空,罵道:“這天氣,連個雨點都洠в校嬉姽砹耍 

        循著這樣的天色進入皇城,沿街車馬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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