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能性，小末曾经希望，谁想及至真的得到，她反倒没有悲喜之间太大的落差。其实一直明白，和杜明峰之间，始终存在的，是一种心口难开的枷锁，让彼此看不清对方，从而一再错过。更何况，如今又多了一个大洋彼岸，一个比一米八九和一米六零之间的差距更为遥远的距离。
小末说，你要保重。
话一传出，小末终于明白，杜明峰那么迟疑的原因，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误会。她再端不起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郁结，沉默了，沉默了，把手机贴在耳边只顾流泪。那泪水，淹没了声线，淹没了视线，也淹没了耳鼓膜，她恍惚和外界隔离了。
杜明峰，对不起，小末哽咽着说，我喜欢的，其实一直，一直都是你。
但小末并不知道，杜明峰因为许久没有听见她说话，以为电话断了线，早按了结束键。
他真的，要走了。
转身离开 分手说不出来
海鸟跟鱼相爱 只是一场意外我们的爱 差异一直存在回不来等待竟累积成伤害
——周杰伦《珊瑚海》 专辑《十一月的肖邦》
文/语笑嫣然
1
左左在路上，听见背后两声刻意的咳嗽。然后有男生尴尬地喊，同学，你好。左左回转身，看见整齐的板寸头，她问，你叫我？
板寸头说是的，头低得要落进尘埃里去。他说你的衣裳很漂亮。左左大跌眼镜。她向来不喜欢这样借故搭讪的男生。板寸头过来与左左并肩，继续说话，一句一吞吐，我朋友，他想认识你。
板寸头问左左要了姓名和寝室的电话，草草拿钢笔写在手心上便奔跑开去。左左见他和红色T恤在树下嘀咕了好一会儿方离开，六月的天空蔚蓝，太阳开始大放异彩。
傍晚，左左便接到红色T恤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他说杜左左你吃晚饭没有，要不咱们一起？左左呵呵地笑，骗他说吃过了。左左问他名姓，他说我是金凯。言语间好象很笃定，左左应该认识他。
而左左的确是对金凯这个名字烂熟已久的。来自她同寝室的女生祁小娜。祁小娜与金凯是高中同学，大学仍巧合地凑在了同一所学校。祁小娜说金凯在高中时候便是万人迷，低年级的小妹妹向她暗送秋波的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当左左听对方说出这个名字便急忙敷衍着将电话挂断了。她不喜欢金凯，甚至有些反感。从有一次她在操场看见金凯边打篮球边故意做秀，惹得旁边大一的女生尖叫不已，她便对这样的男生心生鄙夷。
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她与祁小娜的矛盾。已经列不出起因经过发展或者高潮了，两年来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从没有半点真心相待的意思。用左左的话说，她觉得祁小娜性格张扬，举止处处露着那么一股风骚劲，像极了品行不端的女子。而祁小娜则觉得左左小气跋扈，对人冷冰冰，且自以为是，犹如笑里藏刀的蒙娜丽莎。两人从住进701寝室便斗了个鸡飞狗跳，两年的时间，矛盾由明转暗，行为举止不再处处针对，心下却仍旧脱不了对彼此的坏印象。
于是这次，左左觉得她犹如将祁小娜踩在了脚下。她想祁小娜盛赞的男子竟然主动对自己示好，而自己偏要不屑一顾，心里快活得要命。
隔天金凯再打电话来，碰巧祁小娜也在。左左故意把嗓门抬高了，说金凯啊，我们下午没课呢，好，好，我这就下来。然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丢给祁小娜一脸得意的神色，踏了她新买的高跟鞋咯噔咯噔便枉楼下跑。直到确定她和金凯的身影再不能被楼上的祁小娜窥见，她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对金凯说，我是要去图书馆查资料的。
金凯茫然，连下巴上细密的胡茬都在忧伤，他说左左我喜欢你，真的，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请你不要拒绝我。
左左再见板寸头，是在她当面拒绝金凯过后的第五天。七月初，火炉城市的地皮都晒得快要裂口。板寸头却顶着烈日独自在操场投篮。左左与他招呼，他乐呵呵地说杜左左同学好久不见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好看的弧度，眼睛亦像弦月，明亮而暖心。
左左问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林佑，庇佑的佑。左右左右，左左兀自呢喃，眉头皱起来，这可不好，摆明了你要和我对着干。林佑拍她的头，左左的头发像海藻，金色的海藻，她想林佑是不是喜欢。是喜欢她的头发，还是喜欢她。她走了神，没听见林佑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左左一整天都闻到林佑身上淡淡的汗渍味道，她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叹息。她听见祁小娜酸溜溜地说万人迷都被你拒绝了，你吆喝个什么劲啊。左左懒得和她吵，她就自顾自地将林佑捧在手心掂量。她对他，是不是喜欢，甚至爱上。
可是，何谓一见钟情？她之前从来不相信。没有感情的基础，真的就可以这么轻易便入了轨道？
金凯似是不死心，沉寂了半个月之后重又对左左献殷勤。左左偶尔也赴约，但那不过是因为林佑也在金凯的身边。她看见她，就像看见暑天的空调，像看见她的哈根达斯。从头凉到尾。她怡然自得。
金凯不知情，反而乐得像开过头的花。林佑私底下和左左说，金凯虽是声名在外，却从未见他对一个女生如此上心。你也许真的应该考虑他。
左左听这话，心里火烧火燎。她说林佑你是来做说客的吗，是的话请你离开。我杜左左已经心有所属，我不会答应金凯。林佑好象很生气，他说杜左左你这就是在耍他，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左左跑开，在烈日下她觉得她的奔跑如当初投篮的林佑，她多希望这就是他的节奏，她便可以稳稳地跟上，跟上出双入对，跟他谈情说爱。
左左的眼泪在跑的时候啪嗒啪嗒落了出来，滴在地上，转瞬蒸发。唉，天气可真热。她的空调都罢了工。
左左惊愕不已。她想一定是林佑将她的话转达，金凯才会如此气急败坏。左左仰着头，拿她惯用的冷漠神色盯着金凯，她说我不喜欢你，请你让开。
金凯愣愣地杵在那里，一分钟过后他给了左左一个耳光。左左的脸火辣辣像被红烧的肉。她亦是刚烈的女子，提了右脚在金凯的小腿上就是一踢。她的尖头鞋踢得金凯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个时候林佑从小路上冲出来，拉了金凯，转头对左左说他喝醉了，你先走。金凯像愤怒的小兽，狠狠地喊左左的名字。左左心头又气又怕，只得耷拉了脑袋赶紧离开。在转角的时候她回头看林佑的身影，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物质足以用缱绻来形容。
后来林佑代金凯向左左道歉，他说金凯那天也是听了你的话，太冲动。左左冷眼看着林佑，长久以来他在两人之间充当月下老人的角色，让左左对他越爱越恨，说不出心底的滋味。左左说我不过就是将实话告诉他，何至如此。林佑说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出言侮辱啊。左左瞪着林佑，我说我不喜欢他也算是侮辱？
林佑满脸错愕神色，他问你难道不曾在电话里说他长相难看又爱做秀，简直恶心透了这类的话？左左顿了顿，她立刻明白其中的情由。呷一口杯子里的柠檬冰茶，左左戏谑地说好个金凯，口口声声喜欢我，却连我的声音也分辨不出。说着说着她竟然哭出声音来。她说那个臭女人要将我折磨到什么时候，她竟然这样挑拨。
林佑也不多问，给左左递纸巾，一路陪着她沉默地走回宿舍楼下。左左有一句话堵在喉头难受，可是她觉得贸贸然出口太唐突，且当下还不合时宜。她于是只问了林佑，你是否相信我。林佑点头，他说我相信，我回去会同金凯解释。
3
左左和祁小娜的热战变成了冷战。她不再与她正面交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只对她视而不见，气定神闲。上回的事件左左也没有找祁小娜理论，她觉得自从她爱了林佑，似是耗尽了一切的力气，除了林佑，所有事物都让她觉得疲累，提不起兴致。
左左在网上有一个交情不错的网友。左左经常将自己的伤心与开心都同她分享。左左说她爱上一个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男生，她的网友就鼓励左左要勇敢。那些话说得很窝心，左左觉得她的网友就像自己的姐姐，亲切，知心。
后来左左忍不住要约对方见面，他们约定在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下等。左左拉了林佑，她想这实在是个很好的借口。林佑很善良地陪左左前往。但去了才知道，左左的网友，不好不巧，竟然就是祁小娜。
祁小娜脸上疼心里气，但为了在左左面前不露出自己的软弱，她硬生生将眼泪吞了回去。左左作势要走，却看见林佑掏出纸巾递给祁小娜，那态度，温柔一如当初林佑在哭泣的自己面前那样。左左觉得嫉妒都要将她吞噬，她的天空隐晴闪躲叫她换不过气来。
然后左左坚持不回寝室，她要林佑陪她在网吧里上通宵。林佑说杜左左你就是个任性妄为的女孩，明天还有课，你到底回不回去？
左左坚持在荒凉的台阶上站着，站得泪水像雨水那样泛滥。她看林佑头也不回的背影，她的脚都失去了力气，她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可怜，她在空旷的广场从深夜独自坐到黎明。
第二天左左就生病，躺在床上起不来，头像要脱落下来，喉咙干痒难受。中午祁小娜回来，扔了一盒感冒药到左左的床上，说是林佑托她带的。左左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翻身从床上下来，窗户外，却已经不见林佑清瘦的背影。
4
左左未料到的，是她的一场病，竟然病掉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爱情。她看见祁小娜白皙的手在林佑手里握着，她觉得天地变色山海都在崩塌。
林佑。林佑。
至此，左左对祁小娜的怨恨，亦随之全面爆发。连碰到她的漱口杯子，左左都能将声调抬高得要飞上天。反而是祁小娜一反常态地对左左忍了又让，变成温顺的小绵羊。可这温顺，看在左左眼里如有针刺，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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