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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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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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戏班里是跟这雪月学的吧。这样看来,他还真不愧了台柱之称。你老师常作这类曲子吗?”

    我生怕牛皮吹破,赶紧答道:“不常,在外人面前是不唱的,因为我照顾他日常起居,所以偶尔也听过一两曲。”

    “是吗……是这样啊……也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了。”

    他不再看我,往青玉杯中斟了新酒,举杯独酌。

    小僮都已经被屏开,这酒,依然是冷了的吧。

    斜空月光清清,脚下云海苍茫,突然间让我觉得他似乎很是寂寞。

    一个人究竟会为什么,要无时无刻地戴着面具,像是防备着这世间所有的人?又究竟因为什么,即使在人影憧憧的欢歌笑语间,也只是独自浅酌?

    然而他的目光淡定,我想也许除了我,没人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因为那种寂寞孤冷的感觉,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

    我也曾有牙牙学语无忧无虑的年代,曾有少年欢歌恣意飞扬的记忆。但是在此后远离故乡的多少个日夜里,一个人坐在熄灯的宿舍中,听着舍友熟睡的鼻息;一个人下了班,站在拥挤公车上,看道旁璀璨的灯火;一个人走在小区中,闻着别人家中飘出的饭香。

    我从不喜欢看一些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文章,因为无须矫情,冷淡的色调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头里。

    突然听到低若蚊蝇的吟诵,却正是那句“独酌无相亲”。

    不敢再看他一眼,退了下去,似乎自己欠了他莫大的债。然而,我原本就和他没有纠葛。

    梅若影身体里的魂魄,现在已经是邹敬阳了。

    *********

    这世界上有哪个傻瓜会自甘降级为奴的么?如果有,那其中一个肯定就是我!

    但是傻瓜毕竟是傻瓜,这个降级哪,我可是降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哪!

    一夜过去,晨光斜斜地照了下来。可是却没带来任何暖意。

    我搓着手无奈地看洋洋洒洒飘下的鹅毛大雪。

    这可总算见识到什么是鹅毛大雪了。曾经在北京呆了几年,见到最大的雪也就是小得不足小指甲盖的鱼鳞小雪。

    雪景壮观是壮观了,可是,真TMD冷啊。

    我寒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个身体呆久了,说话的口气越来越男性化了,最近也有一些胸肌隆隆的武师过来跟我吃酒,吃到一半还捶着我的胸说:“梅小弟真是越来越有男子气概了!”

    NND,竟然跟我搞同性骚扰。

    数九寒天,青阳宫宫众已经搬到山脚下的山庄里。我现在是陈更的贴身小厮,却也不比别人轻松。

    耳边传来主屋的侧厢传出的……这个那个的声音。陈更今天好大的欲望,竟要了周妍一夜。

    还好我早有先见之明脱离了苦海。陈更如今被诺言所困,不会来动我的,哈哈!否则……

    我正难过地咽了口口水,林海如房里的跟读小厮六儿却一边咬着热腾腾的包子,一边打院门前走过。

    “喂,”我听到动静,赶紧回头轻声叫住了他,“小六子,过来!”

    “小黑哥哥……”六儿满口都是包子的热气,见我窝在墙根下跺脚,乐得咧开了嘴傻乎乎地向我跑来。

    我有些想倒。

    梅若影长得黑就罢了,偏偏还叫做若影。若影若影,影子不就是黑的么,所以连带着,我在仆从间的绰号也就顺理成章地有了——小黑。

    怎么让我想起《蜡笔小新》里面那个小白?

    “厨房里还有包子没?”

    唉!反正就是长得黑又怎么了。

    “刚才还剩几个,现在可能没了吧。”六儿看我似乎是冻得厉害,赶紧把一个油纸包的包子递过来,说道,“我吃一个也够了,这个给小黑哥哥。”

    “如此就多谢了,不愧是我的哥们!”我也不和他客气,接了包子赶紧捂在怀里保温。

    “小黑哥什么时候才上我家院里去呢?我家公子这几天虽然不说,心里也是念着你的……”

    “哦?你还看得出来了?”

    “自然自然,我家公子这两天天天都在弹你留下的曲谱呢。”

    我心里一凛,上次只是熬不过他的软磨硬泡,才无奈地奏了一曲凤阳花鼓。那曲子对邹家的女子来说是极为熟悉的,小时练指法时都要倒弹如流,在这儿却是从未有过的谱。

    他竟能听一遍就记得住么?

    且不说林海如,就连这小六儿,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也能听得出他是在弹我奏的曲。

    我毕竟都是借口说是授业师傅授艺时偷学的,如果他们记了谱去与梅若影的师傅对质,那岂不是要被拆穿了这个大牛皮?

    不过想想,他们应该也不会为我一个不起眼的小童千山万水地跑去南方找个戏子对话吧,忙把这些让人冒冷汗的想法撇了。

    “小黑哥哥在这儿干啥?”他又问道。

    “当门神。”我撇撇嘴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也不懂,还不快回你家院里去侍候着。”

    “哦,我知道了,不过我家公子说,今天没什么事,放我一天假。”

    他呆呆的,也不知我是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只点着头说话,也不离开。

    我叹了口气,把话挑明,道:“宫主在此处,你还是快回避吧,免得等下宫主见我们闲聊要不高兴。”

    他呆了一呆,突然问道:“这不是周院的小院么?宫主在这里干嘛?”

    我几乎要吐血,青阳宫主在他的妾室屋里,还能干什么事情?

    而且这异样的声音……

    可是我也不忍教坏小孩,只得挥挥衣袖骂道:“贼小子,还不快去厨房告诉大娘,帮我留碗玉米梗子粥。”

    他也被我使唤惯了,吐吐舌,连蹦带跳地跑了。

    我已经是站了一夜,又等了许久,已经又冷又饿,怀中那个包子没一会儿也和我体温差不多了,我看把它的温度也剥削的差不多,就赶紧送到嘴边大口咬下。

    虽然有些面上的真气护体,但是怕别人发现我本身的功夫,也就没有调动已经充填了半条任脉的真气,所以吃得这么狼狈也是情有可原的。

    堪堪将包子吃了个大半,那边的房门却突然开了。我愕然看去,只见陈更穿戴整齐,肩上披着长袍,缓步走出主屋。

    

前传· 青阳宫 岁寒三友

    6岁寒三友

    堪堪将包子吃了个大半,那边的房门却突然开了。我愕然看去,只见陈更穿戴整齐,肩上披着长袍,缓步走出主屋。

    刚才周妍还叫得快翻了天似的,怎就……结束得这么快?

    衣服底下,恐怕还有些情事余韵吧……

    可是陈更却是一脸煞气,好像刚才根本不是在进行床第之欢,而是仇人对决似的。

    我赶紧把口中的包子快嚼两口,囫囵吞下,顺势恭敬地垂手而立。

    “刚才你和谁说话?”

    “禀宫主,是林宫屋里的小厮,刚吃早餐路过的。”

    他脸色大概又是不好了吧,总之声音有些生硬地说道:“你当差时要认真专注,不要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话学舌。”

    “谨遵宫主令。”我答得恭敬,怕他又抓住把柄找碴。但是,这是他的地盘,人也是他家的奴仆,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上下打量我,考较我的诚意。

    半晌才举步离开,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有些犹豫地看看主屋,嗫挪地道:“呃,那我去给周院烧水净身。”

    “你是我的小厮还是她的小厮?”他顿足回头,目光灼灼地看我,“她自己还不会叫人?你回去烧我的水去。”

    “是是,小人糊涂,宫主英明!”真不知道是我糊涂还是他糊涂,昨夜到这里的时候,明明就是他把这处的奴仆屏退的,独让我一人留下。如今周妍累了一夜且衣衫不整,让她去哪找人。

    我刚开始跟他的时候,还觉得他宽宏大量,其实是个不错的主子。可不知为什么,他这两旬来性情突然大变,逐渐倾向于喜怒无常。

    本来他喜怒无常与我也无甚关系,可他却常常拿我开涮。算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陈更这莫名其妙的月大概是谁都不想要的。

    但是……如果借口留下来,我还有可能能瞅空儿溜去厨房吃我那一碗最爱的玉米梗子粥。现如今,跟着他陈更陈大宫主,呜呜,我的热乎乎的粥啊!

    我在心里哀号一声,认命地跟在陈更身后离开了这里。

    ***************

    回到他居住的沉露居,抢先一步为他打开门,自顾转身招呼其他仆役去忙活他的洗澡水了。

    以前看小说看得轻松,总以为那些大名鼎鼎武功高强的什么掌门了、庄主了之类的,洗澡要么就洗温泉,至不济也有个热气蒸腾的游泳池。见到了陈更才知道,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大派掌门掌门掌掌门,也是可以用两桶水搞定个人卫生的。不过这也多亏陈更对奢华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兴趣。

    一切就绪,宫主大人也去自个儿洗澡了。

    其实我倒挺期待他招呼我去伺候的,并不是为了看他的裸体——拜托!干法医一行,裸体还看得少了?更何况此生此时,他有的我全都有。鄙人只是想看看他面具下的那副面孔,就像当年看《火影忍者》时,总想着看看卡卡西真面目的好奇一样。

    不过,眼下某家对睡眠更是感兴趣。

    现在我侍候着陈更,要比他早起晚睡。

    每天有段时间他是不需要我跟随的,那段时间我却也不得空闲,要到练武场子里和那些肌肉隆隆的男人们摔爬滚打。刚结束了野蛮运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要跟着陈更四处转悠了。

    真困!幸好沉露居的下人很少而且嘴也严,所以我也不用注意形象。于是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可怜这身体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深度睡眠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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