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音魂- 第50部分

　　破灭的爱情神话

　　“是的，不过错月不用担心，你是不一样的。”
　　“何解？”死狐狸瞒了我这么多事，我对他的信任度已然大打折扣，此刻倒要听听他如何自圆其说。
　　“以前的凰女之所以短命，多数是在毫无准备之下枉送性命，而你不同。原因有三，其一你我自小分离，我身上的煞气大部分已经被神殒山的灵气消弥；其二，你有落日珠护体；其三，凤凰之印已成，意味着我们血脉相溶，破命之局已毁。”姬凤远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眼底一片坦然，让我怀疑之心顿减。“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何遮遮掩掩怕我看啊？”
　　“错月，你是女子……”姬凤远说不下去了，大约是被我无赖加无辜的表情打败了。“好，那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的身份现在还是个绝对的秘密，你应该知道，如果被皇兄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对哟，姬行远对皇位野心勃勃，若他知道打姬凤远出生就注定了他与皇位无缘，真难以想像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尤其现在凤歧时局不稳，内忧外患，稍有差池，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话说回来，姬翔宇对姬凤远倒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嘛，当年的遗弃与冷落几乎骗过了天下人的眼睛，谁能想到姬凤远才是他心中最看重的儿子呢？我正不着边际的暇想万千，又闻姬凤远道：“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可能走漏风声，只是错月你还太年轻，这宫里朝堂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你恐怕无从应对，为了你的安全，才瞒着你，这也是征求过拓相意见的。”
　　原来，从头到尾，只瞒我一人啊。我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过，刚才好像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父亲当年为何去的地球，其目的又是什么？关于这些，姬凤远似乎在刻意回避，而我总有种感觉，父亲和母亲之间，也许不是我以前所想的那般浪漫单纯。
　　突如其来的零乱脚步打断了我的沉思，紧接着，一个略带气喘的声音在外室响起：“禀殿下，云竹宫有急报。”
　　云竹宫？那不是姬雅呆的地方吗？没等我想明白，身旁的姬凤远已经风一般的掠了出去。我回神赶紧跟出去，那名侍卫已经压低声音汇报完毕。姬凤远面无表情的示意宫人取来替换衣物，我不好意思留在原地看他更衣，自然跟闲杂人等一道退了出来。因为牵挂姬雅，我没有回房，留在庭院中等姬凤远出来。刚才我会一时失察闯进浴池，也是心中想着姬雅之故。虽然关于姬雅一案的进展除了直接参与的官员，旁人根本无从得知一星半点消息。但主审是胜奉华，雪衣知道我和姬雅的情谊，想尽办法帮我套话，按照雪衣的说法，大概二日之内就会有皇榜昭告天下。所以，无论如何，我希望在一切定局之前可以见姬雅一面。肖晓的事已经无法挽回，姬雅是我仅剩的朋友，也许我能够最后为她做点什么。
　　姬凤远很快就衣着整齐的走了出来，看见我在等他，出人意料的伸出手，“走吧，我们去见皇姐。”一路无言走到云竹宫，守备没有我想像中的森严，姬凤远抬手亮了亮令牌，我们便畅通无阻的直达姬雅寝阁。
　　时间已近午夜，姬雅屋内却灯火通明，入得内室，却见姬雅坐在桌边安静的品茗夜读，看来正在等待我们。“皇姐想跟你单独谈谈，我去外面守着。”说完，姬凤远一闪身离开了。
　　“公主。”我细细打量近在咫尺的姬雅，老实说，她的气色比上次所见更好，完全不像被囚禁之人。但是，她好像和我记忆中的又有所不同，是了，是眼神，记忆中被爱情呵护的容光焕发的天之娇女，此刻断念似的眼神却像极了看破红尘的方外之人。我为自己的发现暗自心惊，直觉告诉我，姬雅已经选好了归宿。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姬雅浅浅一笑，往日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变的有些虚幻。“错月还愿意来看我这个罪人，我很高兴。”
　　“不，不是的，就算有罪，也是无妄之罪，你根本没有做半点对不起凤歧的事，我知道的！”我急急反驳，不知是在安慰姬雅还是在安慰自己。
　　“错月为何如此肯定，毕竟我们交浅言深。”
　　我沉默了片刻，“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姬雅是我的朋友，才华过人、重情重义的她，曾经为爱伤神、父女反目，也曾经收获爱情、恩爱有加。她是多情的，更是理智的，爱情与国家，我相信她会选择后者。”
　　姬雅笑了，我顿时手足无措，我说错了吗？“错月，你是个笨蛋，为什么愿意相信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真的。我和他相爱相守十数载，我曾经天真的认为，我的爱可以改变他，可以化解他心中的仇恨。然而我错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爱情可以是女人的一切，却永远不可能成为男人的全部。我输了，输的一塌胡涂，我怨过恨过，我甚至想过毁掉凤歧为我的爱情陪葬！所以，我冷眼旁观他的所作所为，我偷偷数着凤歧仅剩的和平日子，我甚至放任他破坏基筑领兵入侵。后来，我天天在牢里等待着死亡，午夜梦回，也曾梦到过他的身影。结果，我所期盼的都没有出现，我等到了凤远的当头棒喝、父皇的宽容怜惜，我忽然发现，中了爱情诅咒的姬雅犯下了怎样的罪孽。梦醒了，我的心才挣脱了束缚，得到了久违的平静。”
　　“错月，你比我幸运，凤远是个好孩子，他会一心一意的爱你，你们是天生的一对。答应我，错月，替我好好照顾他，无论他成就了多么伟大的功业，你要记住，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脆弱。”我沉默的点了点头，我想谁也无法拒绝这位美丽的公主最后的要求，更何况，他所托付的人也是我今生无法割舍的牵挂。
　　“谢谢你，错月。现在，我可以了无牵挂，在凤歧的土地上长眠，向我的子民赎罪。”

　　何处觅芳魂

　　次日，罪姬姬雅一案昭告天下，历数三大罪状，处灵刑。雪衣曾偷偷告诉我，原本胜奉华判的是终生监禁，而姬雅认罪后主动提出愿受灵刑以慰苍生。胜奉华不敢擅自作主，上报姬翔宇，担搁了数日，才正式颁下昭书。我想我能够理解姬雅此举的深意，姬翔宇和姬凤远应该也是看到了姬雅坚定的决心之后才不得不妥协的吧。
　　行刑那天，姬凤远没有去刑场，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闷酒，我则抱来许久未碰的凰琴，在姬凤远屋外的凉亭中弹奏起来。一曲《高山流水》反来履去的弹了十多遍，既在表达对姬雅的哀思也希望屋里人明白，痛苦的时候我会陪着他，不要把我关在心门之外。皇族出身的姬雅封入基筑，把被雷扬破坏的基筑立刻修复了九成，几乎是在刑毕的同时，我清楚的感受到天地一元阵的重新运转，凤歧之上紊乱的灵气开始渐渐归于平静。姬凤远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错月，进来吧。”
　　暗自数了数地上的酒坛子，三个空坛，边上还有五个未开封的。对上姬凤远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眼睛，不由暗自咋舌，未成年就这么能喝，将来指不定又是一个千杯不醉。“下棋吧。”姬凤远淡淡的说，忽略满身酒气，此刻的他仿佛避世而居的隐士，风华绝代、气质超然。可是下棋，我一下子苦了脸。天晓得，我的棋艺之烂只比完全不会好上那么一点点。须知，中国的教育制度，被誉为国棋的围棋并不是必修课，我不会下也是很正常的事。到了凤歧，围棋乃贵族子弟的必修课，被胜奉羽押着学了些时日，仅止于略懂皮毛的程度。
　　罢了，丧亲的人最大，就当牺牲小我娱乐狐狸吧。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正襟危坐，摆开棋局开始了无声的撕杀。呃，好吧，确切的说，应该是姬凤远单方面的大开杀戒，我方则是洗净脖子送上脑袋，毫无还手之力。没有悬念的连赢七局之后，饶是姬凤远修养过人也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带着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道：“错月，你的棋是谁教的？”
　　“呵呵，谁教的并不重要，你该知道，很多事是要讲求天分的，而且人无完人，你不能要求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是？”我哪里好意思报出胜奉羽的名号，只得笑着打哈哈。“我只是不擅长围棋而已，下五子棋的话，我定会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五子棋？”姬凤远皱起了好看的眉，似乎对这个新名词产生了几分兴趣。“是你家乡的玩法吗，说来听听。”
　　我把五子棋的游戏规则说了，姬凤远沉吟片刻，欣然同意尝试一下。这一回，仗着先天之利，我轻松赢了三局。狐狸微笑着收回棋子，“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看似乎简单的玩法，实际却暗藏玄机，倒也并非你所说的那般儿戏。”话说间，宫人前来请示用膳事宜，姬凤远颔首同意上膳。
　　姬凤远兴致正浓，誓言下午扳回劣势，留了我一道用膳。饭菜刚摆上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姬翔宇。这顿饭吃的真叫一个束缚郁闷，父子俩的谈话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我连蒙带猜也没搞明白姬翔宇走此一遭所为何事。当然，姬凤远是懂了，结果是饭前才刚刚放晴的脸色饭后立马多云转阴转暴风雨，说多难看有多难看。姬翔宇走后，自然也没了下棋的雅兴，我坐在一旁喝茶助消化，姬凤远则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我为什么不走？开玩笑，虽然他们的谈话我听的一头雾水，但要知道，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看的出来，因为我在场，父子俩的言语才那么隐晦含糊。所以我大胆推测，我也许正是他们意见相左的关键。一直以来，姬翔宇对我还算不错，就算他的小姨子花想慧一直跟我不对盘，他对我和落月倒也公平，从无偏帮。后来，姬凤远在选妃宴上选中了我，他也表现出乐见其成的态度，不过，那都是表面文章，帝王的心思又有谁能摸的清。而今，事实证明，在一件关于我的事件中，他和姬凤远站在相反的立场之上。两者相较之下，我相信姬凤远害我的可能性更小些，所以我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