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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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寻常-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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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傅炎,父亲眉头舒展了些,关切地问:“你和傅炎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为什么又提到婚事?清漪挣了挣身子,扭捏地说:“人家毕业才两年,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傅炎是个好青年,沉稳、踏实,有才华,但到底年轻,资历又浅。你们的事早点定下来,他在翟氏的地位就名正言顺,可以成为清涟的左臂右膀。”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翟氏!清漪有些负气地说:“如果您老真有这个闲心,还是管管我哥吧!他都没娶,我为什么要急着嫁?”
  
  恰好这时,乔姨在厨房里叫唤:“漪漪!”
  她借此脱身,逃难似地躲进厨房。
  “汤热好了,菜我再回个锅,凑合着吃吧。”乔姨系着围裙,温温婉婉地说。
  这个女人代替死去的母亲照顾了她十多年,温柔细致,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出差错。她却至今没喊过一声“妈妈”。
  淡淡的歉疚浮上心头,清漪不禁靠近她,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皱皱鼻子:“乔姨,您用的什么香水?味道好熟悉!”
  “是栀子花味的香水,你哥上次出差回来送我的。”乔姨从微波炉里端出加热好的饭菜,摆上餐桌。
  清漪在餐桌边坐下,抬头望着她:“我哥好像特别喜欢栀子花。”
  “你哥小时候长得胖乎乎的,皮肤雪白雪白,模样比女孩子还水灵,可是每到夏天,就会皮肤过敏,常用手在身上东挠挠西抓抓,抓出一条条的红痕,还是不停地说痒。医生说小孩子身上燥热,要吃一些清肺凉血的中药。两三岁的小娃娃,看到那些又苦又臭的汤药就摇头,哪里肯吃?后来,还是他外婆寻到一个土方子,把开得正盛的栀子花剪下来,采几棵路边青,添上一些金银花,连花带叶熬成水,兑到洗澡水里,再洒上几朵新鲜的栀子花,让清涟泡澡。说来也怪,你哥泡了一个月的栀子花澡,皮肤过敏就这样治好了,不再东挠西挠,也不再说痒。从那时候,他就爱上了栀子花,夏天都要用它泡澡。”
  
  “难怪我说他一个男人,皮肤怎么这么好,简直吹弹得破,原来是有民间秘方!”
  乔姨说者无心,听者却觉得太香艳了,眼前似乎呈现一幅让人垂涎欲滴的绝美景色——美男出浴,雾气氤氲,花香四溢,性感撩人……
  STOP,他是你哥,花痴也要找准对象!她禁止自己往下想,安静地埋头扒饭。
  乔姨却并未离开,坐在餐桌边看她吃,踌躇了半晌,才委婉地开口:“漪漪,你有没有发现,你爸近来老了许多?”
  清漪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一眼在客厅喝茶的父亲。平时没注意,现在仔细打量,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早已颓然老去,褶皱横陈,鬓边新添了不少白发。
  乔姨刻意压低声音:“有件事,我想必须告诉你。你爸有很严重的糖尿病。”
  清漪呼吸一窒,瞪着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半个月前感到身体不舒服,晚上老起夜,口干舌燥,又莫名的消瘦。我便陪他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他的血糖很高。”
  清漪突然觉得碗里的饭,难以下咽,便用汤匙舀汤喝。
  “漪漪,”乔姨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第一次用庄重严肃的口吻说,“你爸他是真的老了,无论家里和公司,都有些力不从心。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和你哥,早点结婚,安定下来。不要再让他操心了。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清漪抬头,清楚地看见对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无声的恳求。这个女人,她是真的爱自己的父亲,无论是以前背负世俗的恶名,独自抚养翟清涟,还是婚后忍气吞声、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乔姨对爱的隐忍和坚守,让清漪动容。哪怕,这些曾经让年少的她很受伤。
  
  清漪也爱父亲,所以,不能再任性、贪玩、逃避责任了。
  她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不是不想嫁傅炎,只是不愿离开这个家……”
  “傻孩子。”乔姨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低声叹息。清漪虽然有些娇小姐的脾气,看似刁蛮无理、嚣张跋扈,但其实心思透明,像孩子一样单纯明朗,毫无心机。
  这么些年,她早就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女儿,将之视如己出。清涟和清漪,都是她的孩子,让她愿意倾心去疼爱保护的孩子。
  
  在乔姨的眼泪和亲情攻势下,清漪缴械投降,终于答应下嫁傅炎。
  婚礼定在下月8日。
  
  他们年前就订了婚的,婚期虽然决定得仓促了些,好在新房是现成的,傅炎又办事有方,影楼酒席、婚纱礼服都一一妥当。清漪只管做甩手掌柜,尽情享受单身的最后时光。
  那晚,清漪和一帮姐妹淘从酒吧出来,已是深夜一点多。带着薄醉微醺回到家,看到傅炎仍在客厅里等她。
  “傅炎……”她有些惭愧,局促不安,垂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
  傅炎走到她面前,轻声地说:“漪漪,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害怕结婚?”
  “谁说的?”清漪抬起头,正好撞见傅炎的眼光,清清亮亮。面对这样诚挚深情的目光,她没有勇气说谎,艰难地启齿,“你能保证一辈子爱我,永不变心吗?”
  “傻瓜!”傅炎明了她的心结所在,在父辈爱情伤口里长大的孩子,对婚姻多少有些不信任。他拥她入怀:“漪漪,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爱上你吗?”
  清漪摇头。
  “班上别的女生都唧唧喳喳,吵吵闹闹,唯独你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眼里都是空洞,都是茫然,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很让我心痛。”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出来,“我觉得,我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你,将你带出迷途,一辈子守护你的天使。”
  清漪“扑哧”笑了出来,一把推开他:“有你这么难看这么笨的天使吗?”
  “好,就保持这个微笑,把紧皱的眉头展开来,把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做我傅炎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清漪扬睫看他,眼中盈着泪光:“傅炎,这辈子能够遇见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哥说的对,今生今世,得到如此温暖并执著的男子的爱,命运对她真是太过眷顾。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幸运。
  远远的,翟清涟倚着二楼的雕花栏杆,手里握着酒杯,不无嫉妒地想。
  清漪找到了她生命中的守护天使,那么,你呢?
  “翟清涟,希望你也能Good Luck!”他冲自己举举酒杯。
  然后,一仰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清漪和傅炎,是我理想中的爱情,青梅竹马,一个单纯活泼,一个深沉内敛。
至于清涟和夕颜,好戏在后头…… 
                  Chapter 19
  '谁念西风独自凉'
  
  九月,有台风过境,天气凉爽了几日,又骤然转热。
  夕颜回到阔别两月的校园,发现孩子们长高不少。有几个男生,嘴唇周围已经长出了茸茸的胡须,声音也变得粗嘎难听。
  青春像含苞待放的嫩芽,蠢蠢欲动,不知何时就会迸裂,绽出清丽芬芳的花朵。
  
  下课后,孩子们的笑闹声依旧喧嚣。行至教学楼前,夕颜停住了脚步,随手扯过路边栀子的枝条。花期早已过去,那些曾经丰腴肥美、幽香袭人的洁白花朵都消失,只剩下满枝浓绿。
  栀子的叶,一年四季都深碧发亮,肥厚得连风吹都不会发出簌簌的声响。小时候,爷爷告诉她,栀子花有凉血清热利湿的功效,果实、叶、根都各有用途。乡下没有空调、风扇,每年六七月,栀子花开尽了,爷爷就会剪一段栀子枝,浸在水中,聊以解暑。
  夕颜捻下一片绿叶,仰头望望皓皓云天,艳阳依旧炙人。只能在酷热之中,安静等待来年的栀子花开。
  
  办公室里气氛很诡异,众位老师交头结耳,不知在悄悄议论些什么。
  夕颜走到桌前,看到一张大红请帖,印制精美。
  毕业这几年,年年都会收到同学朋友结婚的红色炸弹,好似在提醒她——你也该谈婚论嫁了。
  夕颜翻开来,先看新人的名字:傅炎、翟清漪。再看婚宴举办地——涟漪大厦三楼宴会厅。
  就算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涟漪大厦是翟氏集团的商务宾馆。如果去参加婚宴,不可避免会和翟清涟碰面……她正暗自思量,一个身影蹦到办公桌前,遮住了光线——
  抬起头,看到一张妩媚娇俏的脸。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翟大小姐笑容灿烂,宛若春花。
  “杜老师,你一定会来参加吧?”明明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恐怕不行,8日那天我……”夕颜期期艾艾,想临时编出一个不能参加的理由。
  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杜老师。”
  
  夕颜凝眸望她,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结婚那天,能不能请你当伴娘?”
  她很惊讶:“为什么是我?”
  她们交情不深,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平时碰面顶多客气地点头微笑。既不是儿时一起成长的伙伴,也不是推心置腹生死之交的闺密。
  “哦,是这么回事。”清漪成竹在胸,这套说词,翟清涟早就教会她了,“我们家是做生意的,有很多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讲究。不但婚期是宜婚嫁的黄道吉日,就连伴娘伴郎,也要是八字相合、五行相生的。算命的说,我的名字中有“水”,我老公的名字里有“火”,水克火,而土生木,木生火,火生水,所以一定要请一位名字中有“木”又有“土”的人做伴娘,结婚以后才能和和美美,白头到老。我左思右想,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名字里有“木”又有“土”。”
  这个理由很牵强,夕颜当然不信,但又不好戳穿,毕竟关系到人家的终身幸福。
  “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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