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08·第十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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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08·第十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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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胡油是谁?”
  “……就是负责职工剧院的那个老师。”陈早瞬间短路后,感觉自己的脖子在隐隐地
  疼。
  “他一个小时前刚被家属送进医院。”
  【五】
  陈早并没有想到,十二个小时之后明晃晃的太阳地里,她还会和方美羚挽着胳膊和普
  通睡足了出来闲逛的行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偷了音响的那几个嫌疑人居然跑去和学校只隔了一条马路的音像店销赃……陈早已经
  说不出,组成她世界的物质中,到底是什么成分的含量更胜一筹了。
  她觉得自己确实就像“陈早”这两个铅字一样,被噼噼啪啪编排个不停;最要命的
  是,她还在不断为自己增加着莫名其妙的戏份。
  被方美羚揪进内科外科耳鼻喉专科检查了个遍以后,陈早终于得空坐在医院门口的花
  坛边上晒太阳了。
  紫外线化作白茫茫的阳光,无辜得像首摇篮曲。
  这时,陈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她紧走几步叫住了那个端着绿地红花保温杯的油老太。油老太迅速地打量了一番陈
  早,明确了她既不是熟人也不像贵人后不耐烦地说:“神经病啊!”
  她踮着小脚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了看陈早嗫嗫嚅嚅的样子,可怜得像个地主家打杂
  洗衣服的小丫鬟。
  她抱紧了保温杯扭头走开,迅速而低沉地说了一句:
  “神经病。”
  方美羚掂着大包小包有的没的药从药房出来,刚要对着陈早大呼小叫,却看到陈早霍
  地一下站了起来,气贯丹田似的架势。
  “回光返照啊你。”方美羚撇嘴。
  “你回家吧,”陈早说,“闹够了就赶紧滚回去!”
  方美羚一愣,她从来没见过陈早这副石破天惊的嘴脸,刚想骂还没吃药呢你就大着胆
  子中什么邪。
  陈早伸手拽住了方美羚的袖子。
  【六】
  陈早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输只赢,世界和平。
  她从来也不会抛弃良心去迷上自己水里的倒影,赞叹什么“美容止”、“落鱼雁”的
  台词。
  当然更不会因为梦见蝴蝶而苦恼到底是谁梦见了谁,然后蹉跎地郁郁寡欢下去。
  她记得方美羚也是做过一些像舞台剧似的桥段的,她在她女儿三岁的时候,从铁皮
  饼干盒里把当年和她老公看电影时攒下的那些连号的电影票倒出来,教她单词说这叫
  “together”,虽然半吊子混着俄语味的发音实在不怎么样,最后还恼羞成怒“笨得要死
  将来找什么工作啊”。
  陈早拽住方美羚的胳膊,说:
  “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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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回忆总在蝉鸣时想起(1)
是什么,起伏成一片记忆的浪潮。
  “余望快结婚了。”
  和高中好友在日式的小酒馆里聚会时,对方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让正在回着男朋友短
  信的笛陌的动作顿了下来。
  “哦,是吗?”笛陌漫不经心回了一句,手指继续按着手机的键盘。
  笛陌从酒馆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12点,刚出来就接到男朋友邵钦的电话,问需不
  需要来接她,笛陌说着不用不用,邵钦在那边笑着说你干吗忽然这么客气。最后还是拒绝
  了对方来接她的要求,笛陌笑着挂了电话。
  和好友好久没见,一直聊到了酒馆打烊。中间好友说起真没想到你做了幼儿园教师,
  记得你高中时一直说那种流着鼻涕软绵绵的东西是怪兽。笛陌听到苦笑了下说,我也没想
  到,以后的事谁知道。
  高中好友看着笛陌一直在发短信的时候问着,“你有男朋友了?”
  笛陌说,“嗯,半年了。”
  对方像是松了口气般地点点头,就接下了那一句“——余望快结婚了。”
  笛陌是有一瞬间惊讶的,但迅速地就在各种词语中选择了最不痛不痒的“哦,是
  吗”。
  并不是逞强,现在他们中间横亘着近十年的时间,笛陌面对着隔着十年的距离传来的
  消息,不痛不痒地掀了下眉毛。
  和邵钦的认识,是因为同事的介绍,说俗气一点就是相亲。在这之前笛陌有过三四次
  恋爱,出于对方或是自己的原因,总之都是以失败告终。所以和邵钦见面时的笛陌是精疲
  力竭的状态,本来就没对这次相亲抱希望,吃饭时数次心不在焉。
  让笛陌没有想到的是两天后邵钦打到自己手机上的电话,大概意思是要约她吃饭,笛
  陌想了想就答应了,然而对方在吃饭后提出的交往的请求却多少让她惊讶。在短暂的考虑
  后,笛陌舒展了眉毛。——“那就交往试试看吧。”
  十七八岁时候的笛陌,是经常爱幻想未来的那种人,这种幻想在某个总是眉开眼笑待
  在自己旁边的少年前尤其猖獗,像是以后要有什么样的工作,什么样的房子,养牧羊犬还
  是吉娃娃比较好。
  而现在的笛陌,有一份还算说得过去的工作,就算每天要和一堆流着鼻涕的小怪兽打
  交道。邵钦已经打算买房子,结婚的日期看来也不太远。
  虽然和十七岁时的想象有着出入,但也没那么坏。
  与自己一同幻想的人已经不在,但有了一个和自己计划未来的人,没有什么不好的。
  高中时候的好友轻轻拍着笛陌的肩膀,“听说,和他结婚的不是大学的那个女孩。”
  和余望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后来笛陌想想,余望就是那种挺普通的男生。长的算是好
  看,动作不文雅,午休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把腿放在桌子上——这样粗鲁的动作做得顺理
  成章,侧头和别的男生聊天,有点自大,偶尔吐出三字经,大部分的精力投注在篮球游戏
  成人杂志上,偶尔正经一回就动人心魄,笑容是必杀技。
  虽然特别,但现在看来也普通。
  而那时候的笛陌是有点傻气、脑筋慢半拍的女生,余望示好的信息已经来得非常明
  显,但她还是懵懂不明的状态。
  最后终于在一天晚自习后被余望堵在车棚,余望似是而非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暗示的
  话,笛陌依然是一脸朦胧的表情。男生极力掩饰的别扭最后变为怒气,“你怎么就是不明
  白啊!”
  笛陌被一口气噎住,随后声音高了起来:“明明是你说不清楚!”
  余望倒吸一口气,心一横,“说说说!不就是我喜欢你!”
  消化了对方话里面的意思后,笛陌的脸迅速涨红起来。余望想反正已经说出来就豁出
  去了,表情严肃地盯住笛陌其实心底虚得要死,笛陌就是在这样的眼光下几不可见地点了
  头。
  之后甚至被同学拿来当段子和笑料,吐槽他们两个人的开始。
  但对于当时的笛陌来讲已经美好得让人颤抖了。
  那是笛陌“第一次”恋爱,同样也是包含笛陌数次“第一”的恋爱。高二暑假和余望
  一起爬山,爬到一半就体力透支,互相搀扶着终于爬到山顶,坐在地上用力喘气,也不忘
  拿出相机摆出V字的手势。回家翻看的时候发现两个人表情扭曲,但依然保存下来。
  坐在余望自行车的后面,男生故意把车骑得摇摇晃晃,让笛陌不得不抱紧他的腰,他
  们耳朵里面各塞着一个耳机,歌唱的什么完全不知道,听觉早就被鼓噪的心跳充满。

林汐:回忆总在蝉鸣时想起(2)
第一次亲吻,谁抱住谁不记得,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试探,最后以捂住撞痛的嘴唇,涨
  红着脸互望着告终。
  喜欢你,说这话的时候余望从后面抱住笛陌,用手臂把她圈在天台的栏杆间。笛陌的
  回应和着大风把四周刷得金黄。余望用力收紧了下手臂,下巴放在笛陌的锁骨上,静脉和
  在一起跳动。
  高中毕业的时候在墙上刻上对方的名字画一个心形圈住,写上永远。那时候余望已经
  考到外地的学校,他笑着说“你自己写的,绝对不能反悔啊”,笛陌转头看着余望的脸,
  他笑得没有平时的英俊样,甚至有点傻气,但那一瞬间笛陌忽然就感动得红了眼眶。
  时间轧过三年后,在外地上大学的余望趁暑假归来,站在笛陌面前,面带歉意地说:
  “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幼儿园老师的工作枯燥中又带着一丝乐趣,尤其在遇到让人头痛的小孩子的时候。
  笛陌教的是大班,都是一些六岁左右的小孩子。其中一个叫做城阳的小孩子非常淘
  气,经常揪女孩子的辫子,午饭时把肥肉扔在桌子底下,午睡时做鬼脸吓唬同学,并在笛
  陌一次次的训教和罚站中越挫越勇。
  在笛陌又一次把他从午睡的房间叫到外面罚站的时候,看着他哼哼着不肯承认错的表
  情,心中洋溢着掐他脸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在口袋里面震动起来。
  是邵钦的短信,“在工作?”
  笛陌迅速回了过去,“是啊,怎么了?”
  “周五广场有烟火,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笛陌眼睛看住烟火两个字,然后按下回复键——“好啊。”
  笛陌十八岁那年在广场看过一次烟火,和余望一起。那年他们高三,放学快9点钟,赶
  去广场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余望和笛陌决定一起逃课,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公车。到达的时候烟火已经开始
  了,隔很远就能看到一个光点升空,“嗵”的一声零落成火星四散开。余望拉住笛陌的手
  跑起来,头上是炫目的烟火,那个时刻笛陌觉得自己是被牵引着一路往幸福跑去。
  他们在广场上站定的时候才发现周围有很多情侣,笛陌仰头到脖子酸痛,依然不想转
  开视线。满目照耀的,辉映在眼睛里面的不只是光而已。
  烟火快要结束的时候,余望从后面揽住了笛陌的腰,他的手臂坚定地扣住笛陌的手,
  他说,“我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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