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梦3: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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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梦3:海市蜃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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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向后一靠,单手支颌,以闲散姿态面对可能降临的杀机。   

  这顶八衣罗榻,的确是机关重重,她正靠的位置上,起码有三种方式可以取其性命。   

  但是有什么理由非要取她的命,又因为什么理由无法下手,都是令金猊无法不去思考的问题。   

  他很少有过迷茫,因为他的对手不管强弱,还没能等到让他迷茫的时刻,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沉吟片刻,金猊道:“你到底是谁?”   

  任东篱微微笑道:“刚见面时,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已经告诉我了?”   

  金猊回忆之际,任东篱手指沿着他脸部轮廓一路滑下,淡淡道:“慢慢想,不用急,记不起来也无妨,反正下次见面,我,就不再是我了。”   

  “你不再是……你?”金猊只觉得她说话颠三倒四没有逻辑,听得越多脑子越乱,他从来就不是个善于思索的人,不管遇上什么人什么事,能用武力解决的就直接砍了了事。不止他,五侯府其他兄弟也都是如出一辙的干脆个性,懒得动脑子,唧唧歪歪只会被视为婆娘,尤其像金猊这种秀美长相,更是成为了他的死穴,特别讨厌被人拿来做文章。   

  “呵呵呵呵……”任东篱笑了笑,突然说,“哎呀,你居然真是男人,看不出来哦!”   

  金猊顿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她单手正撑在自己胸前揉搓,“还挺结实的……”   

  “你——”金猊横眉怒目,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任东篱笑呵呵地跃出罗榻,做了个“后会有期”的手势。   

  不远处红袂翠绡收拾了古筝和香炉,跟在主人身后有说有笑地离去。   

  竹林里只剩金猊和肩扛罗榻的八衣,瀑布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自言自语:“已经告诉我了?我不再是我?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不知所谓的女……”话头一顿,“还是男人?”   

  他随手一撑,却在锦榻上摸到一件扎手的物什,拿起来一看,乃是一朵女子戴在鬓间的金色雕花,怒放的几重花瓣,形状不似任何他所知晓的花朵。   

  “如此怪异的花朵……世间真的有吗?”金猊忆起她发髻上那一圈金色蝴蝶,想不到除此之外还戴了这样一朵形状乖张、见所未见的奇花。细想起来,只有蝴蝶,未免寂寞,群蝶逐芳才是意境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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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海市蜃楼(11)         

  “生就一副简单外表,只得区区数片花瓣,却尽显纯致本色,嚣狂与妩媚并存,比起靠刺保护的娇弱玫瑰,它置身事外,不与百花争艳,更多一份堪破世事的风流神韵……果然是奇花。”   

  金猊对着花钗低吟数句,脸上渐露笑容,轻抚几遍后纳入袖中,沉声道:“八衣,回转。”   

  八名红衣少女转身,云锦末端尾随其后,收放自如,眨眼工夫,整座悬浮空中的“蓬壶阆苑”已消失无踪。   

  三十六盏宫灯的光芒,映得船室之内亮如白昼,红袂手捧铜盆绢巾随侍一旁,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翠绡手持犀牛角梳,一边细细梳理主人的乌发一边笑道:“小……公子国色天香,得偿一见,不枉此生。”   

  红袂道:“可我就是想不通,公子你为何要穿成那样去会见赤炎金猊?此等惊人姿容,难保他不色心大起,从此缠着公子不放!”   

  白衣绡巾,任东篱已换回儒生装束,对着铜镜浅笑道:“红丫头有所不知,赤炎金猊排行第五,乃行云侯最小的侍妾芷薇夫人所生。我曾听人说起过她的容貌,此女之美,穷尽笔墨难以形容,金猊自小阅遍美色,包括自己也生了副绝色姿容,决不会将美人放在眼里。”   

  红袂不解道:“那又为何一定要这副女儿家扮相呢?”   

  任东篱略作停顿,取了毛笔,信手在桌上写下四句小诗,翠绡站在身后,轻声念道:“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药妆——公子这是?”   

  任东篱放下毛笔,带着笑意道:“这四句诗写的是娘亲以前最喜欢的花,曼陀罗。此花身藏剧毒,在娘亲的故乡是复仇、阴谋和爱的三重混合体,令人深为敬畏,避之唯恐不及。”顿一顿,她柔声道,“就如同娘亲本人的真实写照。”   

  红袂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夫人的打扮,难怪艳冠群芳。”   

  翠绡赶紧喝止:“别再说了!”   

  任东篱抬手缓和气氛,“哎,红丫头说得对,娘的确艳冠群芳,否则又怎会生出大姐和我这样的绝色美女嘛。”   

  见她尚能轻松自然地开玩笑,翠绡总算放心,红袂吐吐舌头道:“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继续演完下半场戏?单是刚才这样做,并不足以让五侯府死心吧?”   

  一主二仆面面相觑,任东篱浅笑道:“通知掌舵房,前往江南。”   

  7   

  晴空万里的云层中,隐隐约约,竟有琴声夹着低吟随风暗送。   

  “刘郎鬓如此,况桃花颜色……刘郎鬓如此……”   

  金猊喃喃自语,半眯双眼,抬手将钗花举至眼前细细端详。   

  一个声音飘然而来:“老五你叽里呱啦一整天了,到底在念什么玩意?”   

  金猊乍然想起什么,回头道:“老三你一肚子墨水,过来帮兄弟个忙。刘郎鬓如此,况桃花颜色——是什么来头?”   

  “哈,你不是看到书啊字啊的就放火烧屋吗?今天怎么文绉绉的?此句出自晁补之的《忆少年》:无穷官柳,无情画舸,无根行客,南山尚相送,只高城人隔。罨画园林溪绀碧,算重来、尽成陈迹。刘郎鬓如此,况桃花颜色。对不对?”   

  金猊思道:“她说刚见面时就告诉我了,可是想来想去,没觉得有什么名字藏在里面,难道是暗示?”   

  荀令疑惑道:“什么名字?”   

  金猊无意相告,不耐烦地将钗花伸出,道:“这是什么花?”   

  荀令理所当然要拿过来端详仔细,金猊却把手缩回,“就这样看!”   

  荀令哼一声,扫几眼道:“此乃曼陀罗,又名悦意。如果用一种女人来形容,那必定是邪恶与诱惑的化身。美艳的外表下,隐藏着睿智、轻狂、反叛等等复杂的性格……令男人因为一时的贪嗔,饮鸩止渴,深陷泥淖。”   

  金猊听得仔仔细细,“就这样?”   

  荀令道:“是啊!不过曼陀罗在这里很少见,当地人几乎闻所未闻,你这支钗是从哪里得来的?”   

  金猊道:“放云裳这人,你可见过?”   

  荀令哈哈笑道:“檀樱秋娘放云裳?你三哥我生平最好美女,当然见过!”   

  “是怎生模样?”   

  “这个嘛,自然是美艳不可方物。”荀令醺醺然回忆了一番,“就如这曼陀罗,剧毒,却让人感受不到危险,不知不觉就沉溺进去,哈哈,简直妙不可言。”   

  荀令越夸,金猊越听得不耐烦,放云裳放云裳,听名字就是个荡女,他最痛恨不自爱的女子,生得再倾国倾城又能怎样?相由心生,看多了必然丑陋不堪。   

  红衣金蝶,还有这支曼陀罗,那人是谁,何以冒充檀樱秋娘,又与她什么关系?   

  金猊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荀令回过神来,追问道:“老五还没说呢,这钗从何而来?”   

  金猊甩过去一眼,“要你管。”纳钗入怀,扬长而去。心中暗下决定,等先弄清楚那奇特女子的来历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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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海市蜃楼(12)         

  江南水乡,宛如一位待嫁少女,羞赧之中更带欲拒还迎的迷人风韵。   

  逸仙酒家傍河而居,生意总是很好,不但可以赏风光,偶尔,也会在热闹发生时无意间成为位置绝佳的看台。   

  “你你你,你这混账,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一名大汉怒得脸红脖子粗,朝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大吼大叫起来。   

  儒生却笑道:“晚生有说错吗?阁下明明就是因为自己生得不正,得不到那位美人的垂青,因此恼羞成怒,出口破坏人家名节。”   

  大汉怒骂道:“放屁!老子生平最恨狐狸精,那女人勾引老子的拜把兄弟,害死老子贤惠的弟妹,老子又怎可能对她这种贱货起色心!”   

  儒生笑道:“哎呀呀,天下乌鸦一般黑,见到美女却不动心的男人,要么就是不解风情的木头,要么就是自己也生得国色天香。”   

  二楼临河的一张桌子发出“扑哧”两声笑,两名俏美姑娘,一个红衫,一个翠衣,不约而同低声说:“这秀才说得倒很有道理。”   

  二婢正是红袂与翠绡,至于两人中间一身银白锦缎的秀雅公子,身份自不用说。   

  那儒生继续道:“晚生也最看不惯非要将国仇家恨归咎于美女的男人,为何是美女害你们,而不是你们误了美女的一生?”   

  ……   

  “男子汉大丈夫,责任当一力承担,什么亡国败家,皆因自己造成,又怎能怪到美人头上。”   

  出自那人口中的此番话语,言犹在耳,任东篱举杯凑到唇边,含笑啜饮。   

  此情此景是那样熟悉,正是因为这相似的一幕,自己才得以结识他的呀。   

  成就一番霸业,固然是男人与生俱来的豪气,但自古能成大事者又有几人?与其牺牲无数去得偿所愿,不如放低身价,只为守护一人而活,这才是男人的天职。   

  放下酒杯,任东篱浅笑叹道:“抉微你确实是放云裳的知己,任东篱的知己……天下所有美人的知己。”   

  楼下,那大汉怒极攻心,已经操棍在手,与儒生干起架来。儒生身无长物,只有一把折扇,当下东躲西藏,边闪还边嚷嚷:“哇啊啊,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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