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就可以无怨无悔地放手了。”看到我忍不住要开口的表情,她急忙补充一句,“不准驳回哦,难道你不想认我这个妹妹吗?”
“当然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明媚地弯起嘴角,向我身后开朗地招招手,“喂,陆昭珩,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呀!”
陆昭珩一声不吭地走过来,表情有些僵硬。
“你的脸色不大好,是晕车的反应吗?”嘉羽的笑容染上一丝苦涩,“以前,你从来不肯坐车的啊……这是为了姐姐吗……”
“嗯。”
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本来要偷偷扯他衣服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暗示又晚了一步。
陆昭珩,你真是比我还白痴的一个人呢,一点也不了解女孩的心思。虽然嘴巴上说不在意,但心底并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了。就像现在的嘉羽,怕我愧疚而努力做出开心的样子,可眼里隐隐的泪光还是泄露了她的难过。
停顿一会,她抬起头,把目光放在陆昭珩脸上,忽然很没头绪地冒出一句,“我们的契约,忘掉吧。”
我们的契约,忘掉吧。
我注意到,在听到“契约”这两个字时,陆昭珩的身体不禁微微动摇了一下。
良久,良久,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其实,我们也被这个契约束缚太久了。”嘉羽若有所思地望向天空,“是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嗯。”
我真正像个局外人,不明所以地看看嘉羽,再看看陆昭珩,两人脸上露出同样如释重负的神情。
看到这一幕,我于是也自觉咽下有关“契约”的疑问。…____…〃那一定是很让人悲伤的事情吧?既然当事人都决定放下包袱了,那我又何必重新提起?
“姐姐。”
“呃?”
“原谅妈妈吧。”嘉羽诚恳地说,“原谅她吧,其实……”
“不用说了。”我小声打断,“我不会再见到她,所以,原不原谅也没什么意义。”
“姐姐,有些事你不知道……”
“不,我不想知道了。”我决断地说,“嘉羽,我很开心有你这个妹妹,但至于她……”
嘉羽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说完,她转过身,走到那个仍旧木然站在原地的女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妈妈,我们回去吧。”
女人点点头,把全部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由她搀扶着一步步走进别墅。
在大门紧闭的一刹那,我抽抽鼻子,试图抑制住眼泪。可是没用,一点用也没有,在那个女人消失出视野之后,我所有的伪装都支撑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妈妈,//(ㄒoㄒ)//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可你信赖的人,明明只有嘉羽一个。您大概不知道,我有多么希望您能亲切地叫我名字,多么希望您在提起我时露出温柔的神色,甚至巴巴地期待您也可以把全部重量倚靠在我身上……这些,您都没有做到。
想到这里,我无力地蹲下身去,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恍惚中,有一个人也随着我蹲下,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么安静地,疼惜地注视着我。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抽抽搭搭地问他,“为什么他们都不肯要我?”
“我要你啊。”
“不一样的。”
“一样。”无比坚毅的回答,“我说过了,由我来照顾你,你以为这是开玩笑的吗?”
我抬起挂满泪痕的脸。
四周温和的风掠过身际,他伸手替我拂起凌乱的发丝,扬起一个空前绝后温柔的笑容。
“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
“嗯。”他说,“是一辈子。”
“即使我很白痴也没关系吗?”
“即使是白痴的你,我也愿意照顾。”
听到这样肯定无疑的答复,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往外冒了。//(ㄒoㄒ)//神啊,我明白的,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不会给予太多,亦不会太过吝啬。
对于程宁儿来说,你所赐予的已经足够好了。
夕阳收起全部的光辉时,我才整理好情绪站起身。
“要到哪里坐车?”
“不。”陆昭珩坚决地拒绝,“我不坐车。”
想到他来时那么剧烈的反应,我不由得也起了怜悯之心,“好吧,那就走回去。”
一路上街灯坏掉大半,加上我近视,根本看不清前方黑蒙蒙的路。踉跄了好几次之后,陆昭珩终于忍不住问:“要不要我牵着你?”
“不要。”下意识地拒绝了。
“摔倒了不要怪我。”
“才不怪你。”
我就是这么倔强的脾气,为了证明自己的确对前方的路看得一清二楚,我噔噔地快走了几步,逐渐把他甩到了后面。
“你快一点,看我走得多……”
一个“快”字还没说完,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之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情况还不算太坏。
可是,在我的惨叫还没出口时,另一声“哎呦”却率先抵达。我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左右望望,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就在我身边,不知怎么竟同样跌坐着一个人影,此时正迭声地叫着“哎呦哎呦”,听声音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您没事吧?”我试探地问。
“哎呦!”他断断续续地呻吟,“>;_
我吓得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辩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道……况且我也根本不会跳舞……”
陆昭珩慢慢地替我把告示念下去:“……校董会将于参加舞会的同学中甄选出表现最佳者作为学校形象代言人,授予其‘澄景之光’之光荣称号,并优先选派出国留学……校长于即日公布。”
念完,他转过头,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睛。
看什么看?难道他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吗?算来算去,名单上公布的这四个人,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学校里的明星级人物……我算什么呢?虽然之前两次比赛侥幸优胜,但无一例外都是倚靠别人的帮助。说得更明白点,程宁儿不过是撞狗屎运罢了。
“真的不关我事。”触到陆昭珩怀疑的目光,我急忙摆手申明。
“难道是校长的安排?”陆昭珩若有所思地念着。
我猛然想起那个雨天,胖乎乎的校长凑巧看到纪明澄背我回公寓楼……之后还盛情邀请我去家里做客……莫非……
“你想和纪明澄跳舞吗?”陆昭珩突然问。
“>;_
这一晚上我当然是无法安睡的。除了担心奶奶之外,陈熏的话也让人颇为疑惑。
第二天,刚起床,我就收拾东西走出学校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急躁的关系,在今天看来,车站的人显得特别多,而公车也开得特别缓慢,一小时的路程似乎被无限延长到一光年。跳下公车时,我紧张得手心都能滴下水。
“奶奶!”拧了拧紧锁的门,我大喊,“奶奶,你开门呀!”
没反应。
“奶奶,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好不好?”
沉默。
“奶奶,你不开门的话——好吧,我就不走了。反正上课也没什么意思,我就坐在这里好了,直到你肯开门……”
话没说完,破旧的木门吱呀拉开,一阵拉风箱似的喘息声随之而来。我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目光浑浊的老太太,脱水严重的脸上一片死寂,弓着腰,艰难地与我对视。
她是我奶奶吗?那个倔强要强的奶奶哪去了?
“程宁儿!你……咳咳……你是要气死我……咳……”她气咻咻地骂,“不上课……你在这干什么……你真让我失望……咳咳……你能有什么出息?”
“别说了。”我头一回果断起来,上前扶住她,“奶奶,我们去医院,再这样下去……你吃不消的。”
“年纪大了……迟早有这么一天……”她努力推开我,“去什么医院,浪费……”
说到这里卡了壳,我顿时明白了她的苦衷。
果然还是钱的问题吧。
为了送我去澄景上学,估计已经花掉了她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
想了想,我强作笑容地说:“没关系,奶奶,钱的问题你不要担心。”
她古怪地瞅我一眼,尖锐地说:“不要担心?卖了你换钱吗?”
“我可以去打工呀。”
“打工?”她冷笑一声,“凭你打工,你以为能赚到多少钱?你知道在医院住一天就要花多少钱?”
“这……”
“不要管我!反正我活够了!死在这里也清净!”她说着,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走,屋里一片黑暗,隐隐漂浮着腐朽的味道,像个垃圾场。
“奶奶,我帮你打扫一下吧?”
“滚开!”
“奶奶!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
“我还没死!轮不到你来管我!”
她走进自己的卧室,把门砰的一声甩上。
没有办法,我立在沉闷的屋子里,久久没有移动。大脑却在高速运转着,我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真的不行……以奶奶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要去医院……可是,钱从哪里来?
怎么办?
我得想个办法。
想起学校那边还没有请假,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向门口,因为心神恍惚,险些被门槛绊倒,身体一个趔趄,什么东西顺势就从领口滑出来。
>;〃
立即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噼里啪啦地炸开,每一束花火都带着无奈而又不得已的颜色。
“那个……”我扯回项链,小心地藏进衣服里,“你说那个当铺……在哪里?”
房东大婶的嘴角扯起一丝狞笑。
回到学校已经错过午饭时间了,陈熏匆匆奔过来,紧张地问:“你奶奶没事吧?”
“有事。”我闷闷地答,“而且,很严重。”
陈熏呼一口气,“需要钱是吧?”一只手开始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