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季风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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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阵季风飘落-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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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上厕所快捷,女人则麻烦透顶,女人那半边厕所同样黑灯瞎火,由于它的进口朝楼梯内的居民户,就少了扇窗户,里面的尿味聚积不散,只要从进口经过,那股叫人窒息的味儿就特别恋人。楼上有个被称为花花公子的男人,每经过每闻着这味,总伸长脖子朝公厕里张望,别人躲之不及,他闻之不厌,还说这是女人味,女人的尿愈臭,说明女人味愈浓。有次花花公子停在女厕进口,朝里望,他听见里面嘘嘘的声音,就入神般钉在那里,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妇人,见一个男人站在厕所门口张望,像被偷窥了,既羞又气。花花公子逢人便说,刚才听了场免费莫扎特。花花公子还有晚上守女厕的习惯,好几次吓坏了人,因此常被人罚巴掌。

  对面的一户人家,日子过得很火红似的,每到吃饭时间,天燃气就冒起一团大火,一口小锅里或炒或煮或煎,尽是地道的家常小菜。每天中午和晚上,从对面散发出的香味不知吸引了多少居民,都向那口锅投去贪婪的目光,都向那站一旁制作美味的妇人投去奢恋的眼色。这户人家刚好三口,标准的小康型,男人三十多岁,小孩子大约三岁,够可爱,女人顶多三十,不算美,但能做手好饭菜。听打入这户人家内部去的人叙述,那男人和女人没结婚,只是愿意过日子,问女人的菜怎样,答说有她就等于天天进馆子。这一传说,楼里许多单身或有家室的男人都动了心,动心归动心,人家早已名花有主,并已结果,可偏偏有人打着婚烟法的旗号叫嚣。有人趁那家男主人不在时,常去与女主人唠叨家常,一来二去,就熟了,日日前推,终于有一天,男主人发现女人爱打扮了……

  后来,反正两个鸡蛋顶嘴,要么玉石俱焚,要么毫发无伤。

  周婆婆住一楼,单人单户,乍看下,倍觉凄凉,让人怜悯,其实呀,她有的是钱,儿子女儿全在单位机关工作,孙子个个大学生,听说各处都有房子。人们不懂这老太婆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居然愿意住这破楼房。周婆婆天天都要烧一壶茶,那只茶壶是老古董,上火快,易储茶,颇受周婆婆眷顾,隔天就要擦一次。奇怪的是,周婆婆从不喝茶,那她烧茶干嘛?疯啦。楼里还有几个岁数相当的老婆子,经常与周婆婆坐一堆摆龙门阵,周婆婆善谈,话题总离不开她的后嗣,一个个褒赞,别人就说,既然你的儿子这么好,有钱,你咋不去颐养天年,做太上老。周婆婆说自个命贱,过不来好日子,像这样不挺好。别人一点不明白,周婆婆却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照着那样过下去。

  三楼住着一个单身男人,经常神出鬼没,别人躺下休息,他出门去,别人上班了,他喘着气回来,似乎过着颠倒的生活,他的房间永远紧闭着,看不见有亮光的时候。他从不与人交往,独来独往,当然,像他那样的作息规律,的确很少碰上什么人。这样的人不受人关注,像不生存于世。

  左邻右舍经常传播不为人知的消息,说二楼吧,也许三楼吧,有个男人花天酒地,隔三差五就带女人回来,有的四十岁了,可以当他妈,有的还是未成年呢,有的丑,有的漂亮,经常从她房里传出女人的叫闹声。好多次带女人回来都给别人撞见,随便问问,他回答说是妹呗,有时支吾的过去,其实谁管你干啥,不过打声招呼。这男人多半近了半夜才回来,早上十点都不起床,从没见他九点或八点开过门,也从没见他吃过早餐。

  楼里还住着一些捡破烂的,某天一个捡破烂的捡到一块金表,卖了好些钱,不多时又捡了金戒指,好运总跟随他似的,他成了捡破烂的标准模范,人人向他学习,捡破烂捡到他那程度,这城市只怕富人末日到了。捡破烂的人有增不减,先是一两个,后来楼里就有达十个以上的捡破烂族了。他们最想捡的是闪光的东西,让人疑心金子摆眼前,最不想捡的是食品袋,残余的食品味伤人自尊又折磨人。

  后来,擦皮鞋的住进来了,卖水果、卖快餐的等等都住进来了,后来又走了,后来一些同样的或不同样的人又住进来了,如此往返循环……

  田真一天天看清了这幢楼,他奇怪自己怎么和这些三教九流住在同一屋檐下,——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也许生活的一面本质,城市的一面真实是这样吧。

  田真感觉着。

35,是你呀
35,是你呀

  刚出校门,田真感觉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一时回不过神来。

  拍他的是个喜笑颜开的女孩,长得玲珑可爱,头发金黄灿烂,穿着古怪俏皮,像从天上掉下来的芭比娃娃。

  “哎,呀,不认识啦。”女孩扬开手,指尖上的七彩颜色犹如一只只幼小的蝴蝶。

  “你是……”田真快速启动搜索系统,看记忆里有无此人的记录。

  “田马屁,田奴,天真!”

  “噢,是你呀,付小霞。”田真受到启发,锁定记忆的一个片段,古今对照,准确无误。

  “真有你的呵,才这点时间不见就不认得人家了,要是五年六年,不知心头装着啥货。”付小霞嘟嘴怨叨。

  “差不多快两年,还短?我可混得慢慢长长。”

  “听说你复读重考,”付小霞边走边说,“你是死脑筋呀,干吗不走后门读个普大,非钻牛角尖上名牌。”

  “说得倒轻松,像我们农村娃,做什么都很困难啊。”田真深有感触。

  “傻里叭叽,找我呀,除了重点名牌大学,一般大学,我保证你进得去。”头一昂,满是自信。

  田真吹口气:“那你念的是啥学校?”

  “我吗?”咯咯一笑,“在国外打发时间,说是上学,实际上贪玩好耍,你没看出来,我还是原来的我,没变,我仍旧绿着眼睛耶。你呢,变了一点。”

  “我怎么觉不出我变了?”

  “你呀,是300度近视了,我对你这么重要都还要想一阵,经人提醒,瞎着眼呢,下次再近视,看我不揪你耳朵。”说罢佯作揪耳状。

  田真马上双手护耳,深怕她付诸实践,要知道昔日的绿眼睛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可是跑进耳里的只不过是一串串的快活的笑声。

  是夜,绿眼睛邀田真去卡拉OK厅唱歌,说还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儿聚聚,高兴一下。田真从未进过歌厅舞厅,一踏进珠帘掩映的门,仿佛进入另一世界,所见所闻新奇怪异。歌厅很宽大,客桌七零八落摆设,灯光昏黄幽暗,辨不出颜色,舞台大约20平米,适宜一对情侣含情慢步,不利蹦迪跳斗。正前方是一块电影画幕,正在显现歌曲的内容画面。这时,响起的是一首摇滚曲,台下的人吆喝呼啦,恰像歌迷面对明星。

  田真随着绿眼睛向一张偏左方向的客桌靠拢,那里已坐了一男一女,瞧那说话的样子,大约不是情侣就是恋人。二人看着他俩来了,忙站起来迎接,女孩一下拉住绿眼睛。

  “迷迷丽莎,我们可等你20分钟了,欠信用哟。”

  “20分钟算啥,40分钟才对,那次害我一个人在广场站一个小时,我亏得很啦。”

  说着落座,田真自然挨着绿眼睛。绿眼睛和那女孩说了几句话,然后开始介绍:

  “他是田真。这两位分别是红叶叶、剑客。”

  田真向两位问好,依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楚叫剑客的男孩长得高大英俊,是个十足的彼乔林,叫红叶叶的女孩妩媚生姿,穿戴时髦,是个典型的都市潮流派,在这两个人面前,田真觉得黯淡无色,就如同一支派克钢笔与一支地摊货钢笔的比较。

  整个聊天过程;绿眼睛充当主角;新古老旧;地北天南无所不包;有时偷偷窃笑;像怕人盗走欢乐;有时毫无顾忌大笑;像怕别人耳聋听不见。田真若呆子;旁听的左右不适;因为没有一句话他是可以大作文章;让他们笑一笑的。

  聊到兴头上;两个女孩就牵手上台唱歌。好厉害;第一首就联合呼应”姐姐妹妹站起来”,接着是”广岛之恋”;对两位女生唱词音调的精准;台下人给了热烈的掌声;说是“原音重现”。田真听着哆声哆气的歌声;明知装腔作势的造作;还是附和其他人拍掌;声音却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嗨;不高兴吗?”绿眼睛跑下台;身上散发着一股热气。

  田真用茶水沾沾干燥的嘴唇:“不是,你唱得蛮好。” 绿眼睛可不好蒙:“口是心非;瞧你刚才那样;有气无力。”

  田真默认下;绿眼睛转动眼珠说:“跟我一起唱一首?”田真向四下看看;在这些高手面前献艺;他嗓子一下哑了;摇摇头;直说不会唱歌;心里真怕绿眼睛拉他上台。绿眼睛只用眼砍他削他;叫了剑客上台。

  时间是多少;田真不知道;他明天要上课;得早些休息;他心不在焉起来。等绿眼睛下台来,他说,“付小霞;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会迟到的。”

  绿眼睛不悦;嘟嘴说:”才这么会儿就厌倦要走;多扫兴!你看人家相处得多融洽;你怎么开不了窍;这么固执。”

  一旁吸着饮料的红叶叶;哈声道:”迷迷丽莎在国外念叨的最多的是你哦;说你救过她;多么豪爽坦诚;丽莎可不是随便提人好处的;今儿个初次见面就厌我们呀;亏得丽莎对你一片心。”

  牙尖嘴利下;田真无可驳之。

  “怎么样嘛;田真;天真。”绿眼睛挽住他的胳膊;使性子柔声连连。

  田真只能消去回去的念头;陪着应酬敷衍;心里真有一百个不舒服。他对于这样的环境很反感。直玩到1点;他才跟绿眼睛几人离开歌厅。

  连着几天;田真都在绿眼睛的盛情邀约下泡吧泡厅;田真明显体力不支;每晚睡觉象干了一天重活;疲惫不堪;第二天准迟到;听课的精神一落千丈。他明知这样下去不累垮;也得毁了学业;北京在招手啊;他可能要葬送自己的前程了,然而面对绿眼睛的纠缠;他实在无力拒绝;这只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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