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跑过喧闹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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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跑过喧闹的街-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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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环视一圈,在座者惟我是孤零零地坐着。Amay在枪花乐队音乐响起时奔向舞池。我应该坐吧台跟吧女插科打诨,我这不是明摆着被歧视吗,那姐姐对我不来电,嫌我头发没拖把长。

  我又灌了几口酒,虽然难喝,但是花了钱的不喝心疼,所以宁愿胃疼。一瓶酒都灌进肚,突然觉得恶心,泛滥在胃的酒像火焰在灼烧,加上劲爆的音乐,闪烁的彩光,使我头昏目眩,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管Amay跳玩这支舞后要不要再来一杯,我都要像她家的黑猫警长把她拽走。我叫来服务生结帐。

  “你好,一共八十元。”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重复了一遍。我问他这一支汽水瓶般大的酒要多少钱,他说30元,气得我要揍他,这酒在超市顶多卖3元一瓶,莫非这里的酒是出口转内销,加了双倍关税。

  良好的校园教育使我敢怒而不敢言地镇定,乖乖如数把钱付清;我不想惹是生非,在这种场合你最好按这里的法律办事,既然他们能让未成年喝酒,说明他们有两把刷子,再说周边那几个打扮得像古惑仔的保安可不是等闲之辈。

  他收了我的钱,我倒想赖着不走了;这时我看见电闪雷鸣的舞池里的Amay,像被灌了迷魂药一般失去自我地疯了,竟脱掉吊带衫高举在头顶上挥舞,双峰上下涌动,这一点也不诱人,这里穿比基尼的妖精到处可见呢;我陷入匪夷所思中,我认识的Amay是不会在这种场合里如此开放的,虽然她常与男生不分性别地打打闹闹,但她的骨子里仍是一个保守传统的女子,她有自己清醒的原则和底线。

  接着,在一道闪光中我发现了可疑之处:Amay的右肩上搭着一条墨绿色(看不清是汗毛浓密还是刺青遍布)的胳膊,是她左边紧贴她身体扭屁股的面目可憎的秃驴;再注意到Amay身后的人,认出来了,那是满眼血腥、魁梧生猛、饥肠辘辘的汉尼拔,他像绳索一样的鹰爪死死钳住羔羊的手,把Amay吊起来任其摆布。

  我忐忑不安地拎起桌下的书包背起来,再抓起桌上的烟,本想塞进裤袋里,但被我掷在地上重重踩了一脚,旋即奔向拥挤不堪的舞池。又一道亮光打在Amay浸在汉尼拔影子里的脸,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Amay那张孤立无援、欲哭无泪、极度扭曲的脸,这个瞬间我心中充溢了愤怒。

  我紧握拳头,铆足全身力量,像一头公牛撞开搭Amay肩膀的狗杂种,再在Amay背后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地朝*大发的汉尼拔的要害撞去。我感到膝盖骨上一团软糊糊的东西,他的一声惨叫在轰鸣的背景乐里格外清晰,他抱着Amay的衣服蹲了下去。Amay转身要用鞋尖复仇。我怕汉尼拔的同党埋伏在附近,慌忙抓住她的手跑到外头,像个瞎子趔趔趄趄地横穿过车流纵横的马路,全然不顾会被车撞死,躲进黑魆魆的小巷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55章:窝囊废
我像收起腹部捕虫的壁虎贴着巷口黯黑的墙壁,脚前落一块路灯泼洒的几何形光斑;我的中枢神经似成吉思汗拉起的满弓,以高度敏捷的警惕回望酒吧。

  一辆浑身涂满花不棱登广告的公车如老骥伏枥慢腾腾地移过光线微茫的街后,现出酒吧门口站着几个统一穿黑色背心和西裤的男人(区别他们是其各种怪异的发型)在四处张望和揎拳捋袖;其中拖把头在门口右边的邮筒旁捡起Amay的一只高跟鞋(逃跑时,她在舞池里拐掉了一只鞋,跑出酒吧她索性将另一只鞋踢掉了),当即责令灯泡头和刺猬头向与我们此时的坐标背道而驰,正是那只高跟鞋错误的暗示藏匿了我们的行踪,其他恶棍跟着手拈高跟鞋襻带的拖把头返回淫窟交差。

  这时,我才敢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勒住胸口的缰绳宽解了,心砰砰直跳,呼吸大喘,没想到自己竟如此惶遽不安,攥紧的拳头瑟瑟发抖,手心攒满冷汗。

  身后的Amay俯身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嘴巴张开咆哮的口型,但内心的恐惧和愤激加剧了喉咙的喑哑,每个纤细的音节都灌了铅似的钝重夯实。

  Amay每骂一句,我的心就像被螫针刺了一下。没骂几句,她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背靠墙孤立无援地慢慢滑下,蹲在地上抱着双腿。墙角罅隙里斜长出一株开着白色扇形花朵的植物,像一枚创可贴贴在她的身上,可是她的伤口在心上啊。垂下的发丝遮去她的脸庞,像雏鸟试飞般颤抖的双肩,抖出阵阵喘不过气般的呜咽声,仿佛来自海螺里遥远而凄厉的风声。她抱紧自己,似乎要一点点瑟缩回她自己的壳里。

  我想这是Amay生平遭受过的最恶劣的侮辱了,背负的悚惧和羞耻超过了年龄的极限。我挠了挠头皮,深恶痛疾,瞋目切齿。他妈的,我要有一把枪,把恶棍们全给毙了,再拖到十字街头去鞭尸。

  我怒不可遏地一拳打在冰冷的墙上,那一声闷响仿佛在嘲笑我:你本事的话就把它揍在汉尼拔的鼻梁骨上。

  我他妈的是废物,窝囊废!

  我深深自咎,抑不住胃里的酒水排山倒海的折腾,哇地一下吐了,价值八十元的呕吐物。这下倒是安慰到了Amay,她不哭了,抽噎着问我怎么了,声音湿漉漉的。我想说没事,结果嘴巴一张,又哇地吐了。

  我本可以忍住不吐的,就在我拉着Amay跌跌撞撞穿过舞池时,我不小心碰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那是一只像奶牛*下垂的乳房,已从极低的内衣里滑露出来晃荡着,而女主人只顾神志不清地摇头晃脑,这时我胃里的恶心感瞬间传到嗓子眼。

第56章:混乱
Amay走到我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拍拍我的背。呕出来的东西跑进我的鼻腔里了,散发一股下水道的腐臭味。酒是毒药!我心里的不安感尚未完全排除,又朝酒吧那边望了望。

  这会,黑玫瑰和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人前后走了出来,看到黑玫瑰,我勉强提起些精神,我对将军肚视而不见,但接下来的一幕把我技术性击倒:将军肚发动了坦克那么大的铁驴,黑玫瑰利索地跨坐上去,一把搂住将军肚,顺势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把*的胸部贴在他的背上,动作娴熟得像在犯某种职业病。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应该是T型台上或杂志封面上的模特,或电影明星。胃里又是一阵搅动。铁驴的排气管噗地喷出一股黑烟。我又吐了一口,乏力地单腿跪下,一只手撑着地,唇边悬着唾液。

  很好,现在整个胃都吐空了,一切太平了,我会重新去接受与理解一切的。

  “纸巾在哪里,有带吗?”Amay担心说。

  几缕被泪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她的脸颊。她在我的背包侧袋里找到纸巾,帮我揩净嘴角和满是灰尘的手。

  “对不起,Amay,我不该说去……”

  “为什么你要跟我道歉,我要谢谢你才是啊。”她满不在乎的神情,令我心痛,“好了,不说了。我有点冷。”

  我从背包里取出她的挎包,再寻出她的运动鞋和红色T恤,在递给Amay时发现她脖子右侧上有一道被指甲划伤的血痕。

  Amay把脚底板在脚背上蹭了蹭后穿上鞋子,却没接衣服。“我试下这个。”她指一下我背包里的紫色方格子衬衫说。Amay穿上后,对照了自己的裙子,我这才明白她的心思。

  她卸下耳环交给我,我注意到她哭过的面容变得格外娇媚,像清晨里浣洗露珠浴的玫瑰。我对她胸前那一颗分水岭的纽扣说:“把它扣上。”我仿佛看见周围黑暗里有无数只绿森森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胸部。

  “不要,那就不好看了。”她莞尔一笑,“我们走吧。”亲昵地挽起我的手,向小巷的另一头优雅地迈起轻松的脚步,好像刚才什么伤害也没发生过,我们也不曾去过酒吧;一只黄褐色蛾子在蹁跹引路;而我的心里燃烧着复仇的怒焰,但是它的能量,我知道,像襁褓里婴孩的呼吸,像前方巷口的萤火,那么微弱。

  解放路上,一辆由塞万提斯设计的越野车像一头蠢驴举步维艰地掉转无能的脑袋,无珠的玻璃眼里射出红宝石色光芒,划亮了路旁暗淡的衣不蔽体的乞丐;乞丐仅有一条毛茸茸的瘦骨嶙峋的腿,匍匐在地像一只来自异邦、难以为继的蝎子,他脸色青灰,红肿的眼睛正对身前碧玉的脚踝暗送秋波,虽然命途乖舛,但不影响他尽情享受娇艳可人的美女;美女敷粉施膏,身姿袅娜,*的服饰打扮透出高雅秀逸的感性,像个亲善民生又高高在上的女王,佛罗伦萨的纤纤玉手(小拇指翘起)牵着紫藤色绳链,脸庞微昂,目光低顺追随绳头所系的毛如白雪的贵宾犬;贵宾犬同样染有女王的贵气,装出兰西尔幽谷之王的傲岸神态,迈着梅狄西丝式宫廷芭蕾步,却被鼻前一只盘旋的绿色苍蝇搞得晕头转向:甩头、咧嘴、瞪眼、吐舌头,倒是把苍蝇*得要与它亲吻似的兴致高涨——我看到了一条贯穿其中的主线,是孤单,它像一场华丽的传染病,它是穷人的孤苦无告,是富人的孤芳自赏,是穿越年代、种族、阶层的一声叹息——我的视线在苍蝇身上找到了沉默良久的话题,当擦过乞丐之躯时,我问Amay(她眼里仍有泪光,我能感觉到她此刻很孤单,必须得跟她说说话):

  “下午球赛,我上场的时候,好像见你喊了些什么?”

第57章:朋友恋人
“是啊,我把你当作大明星呢,我大喊卡搜fighting,我爱你,哇哦。”

  Amay略有哽咽了一下,她的声音温柔像溪水里玉石琤瑽。

  而我的爱情小鸟仿佛被泼了一头冷溪水,我在乎的兔子听到Amay这些不负责的鼓励的话,那么我准没戏了。

  “Amay,这你都敢喊啊。”

  “哈哈,我才不敢喊呢,要是我的小白鼠听到了,我就没戏啦。我只是和大家一块喊了几声加油。”

  这一句话把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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