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踩空了悬崖当然就掉下来了。”零璃耸耸肩，然后歪过头看他，“团子，这里很拥挤吗？还是这里空间很小吗？”
“不，我想并不是。”库洛洛幽黑的眼瞳在黑暗中竟发出纯粹的流光。
“那么，请松开手。”她的声音有些冷漠，带着一些冰冷冷的金属感。
“晚樱小姐不喜欢与人接触吗？”库洛洛的眼睛弯了弯，只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当然，渺小的人类没有资格。”零璃碧蓝色的眼眸里什么也没有，不再是平常那般柔柔的光芒。她的嘴角轻勾着，仿佛嘲讽的角度，对万物的嘲讽，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似乎只是渺小的蝼蚁，永远不会影响到她。
她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没有什么可以遮掩她的风采。
俯视全世界的眼神，让库洛洛竟生出一种遥远的感觉。
很飘渺，很遥远。永远，也别想抓住。
“……”库洛洛下意识的松开手。
“呵……”零璃轻笑出声，声音里听不出包含着什么，或许是单纯的笑着而已。
“这么说，晚樱小姐不是人类咯。”库洛洛终于回过神来，貌似头疼的揉揉额角，绅士的微笑着。
“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是人类的话，我倒不介意做人类。”零璃轻轻落地，却又被库洛洛抓住。
库洛洛耸了耸肩，似乎很是可惜，“那还真是遗憾，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他当然明白零璃的意思。她就不想和他做同类。
“呵……”零璃勾了勾嘴角。如果你只是普通人类，那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类都可以退化去做猩猩了。但是……
她目光逐渐冰冷，“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松开手。”
“晚樱小姐不知道人类本就如此吗？”库洛洛虚假的笑容让人觉得他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如果你不想亲眼看着旅团消失。”零璃无所谓的淡淡说着，仿佛说出这种和恐吓没什么两样的话人不是她。
如果让影知道的话，旅团可以直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然后成为冥炎的食物了。
“让晚樱小姐这么说还真是不好意思。”库洛洛还是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坐下身。他低下头去，任由刘海遮住他幽黑的眼瞳一瞬间闪过的复杂。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来直视着她，幽黑的眼瞳仿佛可以把人吸进去，沉溺在其中，再也无法走出，正如曾经睁大眼死去的月见。
库洛洛仍是温文尔雅的笑着，唇边似乎还有一抹嘲弄的笑意。
库洛洛那残酷的温柔……
那双黑色不透光的眼睛，没有感情，没有震动，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眼睛，甚至连野兽也比它有温情。
那是一种很冷的感觉。
零璃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其实库洛洛也只是人类。
库洛洛再怎么不像人类，也无法改变他会拥有情绪的事实，如同蜘蛛本身也是拥有情感。
没有人是可以像她一样没有感情的。
“团子，虽然和飞坦说我不讨厌你，但你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呵呵……是吗。但晚樱小姐不讨厌不是吗？”库洛洛两手一摊，微笑着说。
“‘讨厌’？这种人类的情绪怎么可能出现在本殿下的身上。”零璃讽刺的笑着。
其实她没有“讨厌”这种情绪，但是零璃却可以判断，库洛洛令人讨厌。
原因很简单，库洛洛看起来同样没有感情，却不能改变他拥有感情的事实。而她，一直都是没有感情的。无论她再怎么会模仿会伪装，也改变不了她已经失去感情的事实。
这一刻，她无比想念影，比任何时候都想念。
她只有影。
也或许，只有影会让她感觉到感情的存在。
她有很多家人，比如她同血缘的妹妹玖落，比如隳之家族的每一位，比如旅行者中她的手下……
但都不是她的另一半。
唯有影，是她人生的一切分享者。
无论她对影是不是人类所说的爱，都不反驳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的一种特殊的感情。
“库洛洛，你是会死的。”
“但你却不会。”库洛洛很肯定的口吻接上她的话。
是的，库洛洛很清楚零璃不会死的，从她的话语中便可以轻易判断。
“没错。”零璃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碧蓝色眼瞳认真的盯着他。
“你要走了吧。”库洛洛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手中似乎是下意识的翻开了书。
“是。”零璃侧过头，坦然的回答。“你那时候为什么要留下我呢？”
“是啊，为什么呢。”库洛洛笑得优雅。
“你的故人吗？”零璃轻易点破。
库洛洛完全没有秘密被揭开的尴尬，更没有惊讶她为什么知道，只是笑得轻柔，“是啊，很像，很像她啊。”
除了相貌，无论什么都很相像。
甚至连无法捉摸的高深莫测都如此相像。
你可以抓住水吗？
用瓶子装就可以束缚住了。
那你可以抓住河水吗？
用念能力或许可以束缚住吧。
但是，你可以抓住海水吗？你可以抓住银河上的飘渺的水吗？
零璃如水，过去那个人也如水，无法被捆住，无法被束缚住。因为前提条件他就达不到，强于她的条件。
而让她们被束缚住只有一种可能，她自愿。
比如零璃自愿被好束缚，可以什么也不做，可以什么都交给他，可以一直相信他。
“是么。”零璃只是随口应了句，她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想要知道库洛洛会不会承认那个人的特别而已。
事实只是证明，库洛洛还是和她不一样，会拥有与生俱来的感情。
“啊……”库洛洛靠着墙坐着，仰起头突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零璃好奇的看着他。
“这是你第三次叫了名字呢。”库洛洛深黑的眼里变得澄澈，仿佛纯粹的宝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是么。”零璃随意的坐下身去，偏过头很认真的说，“库洛洛，我以为你超越人类了。”
“但我只是个人类。”库洛洛微笑着。
“是的，所以不要想了。”零璃余光扫过他所轻轻翻动的书——盗贼秘籍。
不用想了。
不是自己的东西，是得不到的。
即使勉强也是一样的结果。
“也是呢。”库洛洛合上书，站起身率先向着黑暗中走去。
“但是蜘蛛的网仍旧在织。”黑暗中他宛如大提琴般优雅的声音逐渐散去。
蜘蛛仍旧在捕捉它的猎物。
“呵……”零璃靠着墙倒去，轻笑着。
那又怎么样呢？蜘蛛抓不住狮子，更抓不住火焰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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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奏章
〖想要锁住一个人，首先要锁住他的心，否则在强大的能力也是无用。〗
漆黑一片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墙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唔？”零璃眨了眨眼，清亮的碧蓝色眼瞳在黑暗中竟如此清晰澄澈。她似乎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去。
仍旧是一片漆黑寂静。
但零璃可以清晰的看见走在前面不远的黑发男子，那个温文尔雅的人。
她轻勾嘴角，手指摸着地板上纹路，然后抓住了一只纸鹤。
看来这里是很好的学习成果研究基地。
零璃突然脱线的想着。
白色的光从库洛洛走去的方向透了进来，洒在零璃身边，形成了漂亮的光华。
库洛洛突然回过头来，嘴角上弯，淡淡的微笑，他纯粹的眼眸里是澄澈却不透光的深黑色，“如果……你可以成为……”
零璃只是望着他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真的不可以吗？”库洛洛孩子气的问着。
“出去了以后，你就会知道答案。”零璃淡淡的回了一句，便闭上眼，靠着墙，似乎睡着了。
“团长……”几个熟悉的叫声传来。
“是么……”库洛洛瞥了眼似乎在安睡的零璃，嘴角的优雅微笑变得讽刺，他眯了眯眼，似乎在考虑什么，最终只是转头毅然向前进。
如果得不到的话，他想到的便是毁灭吧。
但是无法毁灭呢。
库洛洛的手指握了握，逐渐聚集的念力形成了一本书。
“团长。”藏蓝发色的少年首先到达他的身旁。
库洛洛手中的念力顿时散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他轻叹了一声，左手揉了揉额角，终究也只是把手渐渐放下、
“飞坦。”库洛洛对着藏蓝发色的少年叫了声，示意他背后不远处似乎安睡着女孩子。
飞坦眯了眯眼望去，那个靠着墙的女孩子仿佛绽放着白色的光芒，如此的显眼。他上前几步，准备拎起她的后领。
零璃突然诡异的睁开眼。
她冲着飞坦笑了笑，柔和温暖，令飞坦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零璃余光扫了一眼，其余的蜘蛛脚都已一个个聚集在库洛洛的身边。
此刻的库洛洛是完全的支配了黑暗，在堕落之后支配黑暗的人。他眼中的黑暗如此的纯净，毫无瑕疵的宝石一般的深幽，清澈……
此刻的他是那个暗夜的帝王，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在蜘蛛的簇拥之下。
他温柔的微笑着，对她说道，“你愿意成为旅团的收藏品吗？”
这一次他很坦然的问了，丝毫不容拒绝的语气。
而不是像第一次那样温和的询问。
如果之前是他库洛洛•；鲁西鲁在问的话，那么现在便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在问。
而这一次，零璃的也没有再微笑着摇头，而是淡淡的、带着些许暖意的开口，“那你也得问问我尊贵的亲王大人的意见啊。我已经是亲王大人的收藏品了呢。”
“……”
“对吧，我尊贵的影殿下。”零璃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微抬头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一个温润谦和的声音响起。
“进遗迹的时候。”零璃仰起头灿烂的笑，笑容中是满满的幸福与暖暖的温柔。
“噢？”温和的声调微上扬。
“而且刚才有一瞬间露出气息了呢。”零璃扬了扬眉，歪过头，嘴角咧开。就在那一瞬间，库洛洛回头问的时候。
“呵……”那个声音轻笑着，似乎很开心。
飞坦只觉得脸颊似有微风拂过，转瞬，一个披着米白色披风的十七岁少年抱着原本在他身边的小女孩，站在很远的位置。
他们警惕的盯着那个逆光而立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米白色的披风猎猎作响，披风下身着白色的宽大狩衣，酒红色的长发扬起，如摇曳燃烧的火焰般透出淡泊与尊贵，绝代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