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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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冬天-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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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是一很浪漫的人哪,原来你完全生活在时代的郊区。”     
  时候不早了,校园里的灯熄了大半,黑客自觉很失望。     
  “我倒劝你别干这个了,”付晓非诚恳地说,“假如你有个妹妹,她长得挺漂亮,可有人花六百元就买到她的爱情,你什么感觉?”     
  “哼,你这种人,还挺‘三纲五常’的嘛,我衷心祝愿你将来娶个老婆是处女,白痴。”黑客站了起来,想走。     
  付晓非的火被点着了,一把搭住黑客的肩,正犹豫该再对他说点什么,却见黑客猛然把手伸进怀里,付晓非一下有了风险的感觉,没再敢想什么,果断地一膝盖顶过去,正中黑客下腹,黑客痛苦地弯下腰,付晓非立马在他背部空门加了一肘,黑客惨叫一声,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倒在地上。     
  付晓非一脚跨在他胸口上,“别动,你这人渣。”看到黑客阴冷地躺在地上,付晓非有点后怕,但愿自己得罪的不是条毒蛇。     
  “大哥,放了我吧,今天我喝醉了,说的全是瞎话。”     
  听他话软,付晓非蹲下来,把手伸进他怀里,摸到把小手电筒和几张卡片,还好,没有刀。     
  怎么办?没人知道。     
  付晓非和黑客现在都十分后悔遇见对方。     
  夜深了,405室的小伙子们都像浅水里的鱼一样艰难地呼吸着,原因只有一个,乔木生家破产了。     
  乔木生的老爸赌博输了近二十万元,一家人不得不返回老家农村。     
  “赌输了怕什么,继续杀牛啊,钱不又多起来吗?”付晓非问道。     
  “牛也是势利眼啊,它见你没钱了,就也不找你受杀了。”乔木生是那种永不会自杀或变疯的人,不是他坚强,而是他善于向别人倾吐自己的烦恼。     
  “你爸为什么赌呢,是不是频繁杀牛,工作压力太大?——晦,那还不如去搞婚外恋哪。”蒋伟边说边思考乔木生的家境衰落有没有什么新闻价值。     
  “都是小农意识惹的祸,想钱想疯了。”     
  “乔木生,你家不是又搬回农村了?”祥子问道。     
  “没办法,一没文化二没钱,只有一膀子蛮劲,除了给黑社会当打手,留在武汉能干什么?”     
  “哎,你家到底穷到什么程度?”     
  “供我读书大概没问题,但不可能像从前那么潇洒了。估计我在剩下的大学生活里,买套好点的衣服需要咬牙切齿了——对了,我还得去找份家教,赚点钱。”     
  大家听得都笑了。     
  “乔木生,我怀疑你小于永远不会买牙膏和卫生纸了,不过现在我们理解你。”蒋伟担心变穷的乔木生会像个真正的流氓无产阶级那样有侍无恐,变得比孟柯更可怕。     
  “一切都不会和从前一样了,从前我瞎用别人的东西时,知道自己有能力加倍偿还一一不过好像没主动还过,是吧?现在呢,用别人的东西时,知道自己还不起,怎么还好意思用呢。”乔木生本想用种轻松的语调说话,可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甚至像是被什么歹徒弓虽。女干了的少女一样绝望。     
  “木生,不用给自己念悼词,听得人都肉麻了,一切还和从前一样,重要的是脸皮不能因为贫穷而变成超薄透气的隐形眼镜,还要像以前一样结实耐用。”付晓非说。         
  孟柯心里有些生气,觉得这话有影射他的意思。     
  “就是,木生,你得记住,以后跟付晓非瞎混没错的。可以给他当三陪,陪吃,陪喝,陪看,当然,人家吃肉你喝汤也行,吃份连皮的花生米,就算是馊的,也要诚诚恳恳说谢谢。”祥子给木生设计求生方案。     
  “祥子,你的话真好,让我吃软饭?确实,人穷了没办法。以后哇,大伙把钱包都捅在内裤里,有什么贵重物品放在别的寝室里存着,反正别让我看见,流氓无产阶级对一件东西的目光往往决定这件东西的命运。”     
  孟柯很厌恶乔木生胡说八道式的自嘲,不明白他怎么能容忍别人那样的眼光看自己,不由闷声闷气说:“别说了,睡觉吧。”     
  可是孟柯的话并没有打断大家夜谈的兴致。     
  “木生,你有没有告诉陈冬你家破产的事?”     
  “告诉她干嘛,难过的事有我一个人扛着就够了。”乔木生心里有些发沉,没有钱,自己好像不可能再对她像从前那样好了。这让习惯于在爱情上主动付出的木生有些不习惯。     
  “你小于这真出大问题了,你没钱了,陈冬会不会涮了你?或者干脆找个替补你的算了?”     
  “别听他瞎说,家中落难是坏事,也是好事,所谓寒门出贵子嘛,对于一个人成长讲,未必不是好事。”     
  “别说了,睡觉吧。”乔木生感觉很累。     
  由旧报刊检索室改成的自习教室是全校学习气氛最好的地方。几大排会议桌周围,埋头苦坐的人密密麻麻,跟电影里战俘吃饭似的。     
  付晓非平常是不会来这儿的,他觉得这儿太挤了,坐久了人就会像青葡萄串里的一颗葡萄似的压抑。几天前,他和号称“校园黑客”的大鼻子鬈发打完遭遇战之后,鬃发承认自己是个骗子,他那听上去很恐怖的宏大信息网并不存在,他哄骗校园里衣着鲜丽看上去很有钱的花花公子,成功了好几次,同时他也对付晓非坚决的正义态度表达了近乎尊敬的惊讶,并保证他不会再干了。之后,两人没说再见地走开了。     
  付晓非没收了从鬈发怀里搜来的卡片,其中一张上的内容让人很感兴趣,上边写着:1号与3号在周五晚1日报刊检索室,靠窗第三张桌子,面北朝南。付晓非不明白l号和3号是代表美女还是财女,也颇怀疑髦发的审美,但好奇心总像太空病毒一样缠着他不放。     
  找到靠窗的第三张大会议桌,付晓非随便找了个面南朝北的位子坐了下来,认真地看了看对面已坐好的人中,个个长得像幼儿读物,十分的不经看。但愿是我来早了,她们也许正在路上,付晓非祈祷着翻开本广告杂志,用若离若即的目光看了起来。每把椅子的响动,每串轻柔的脚步都引得付晓非灵猫般地抬起头来,结果是每次都失望了。像个交通警察似的左顾右盼是件很累的事,付晓非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他想这又何必呢,不就是两个漂亮姑娘嘛,而且漂亮不漂亮还不定呢,快算了吧,我又没啥别的想法,倒是今晚还该办点别的事的。     
  付晓非决定天折自己的好奇心,留自己一个美丽的遗憾。付晓非夹着书和杂志快步走出自习室,觉得自己今晚有点无聊。付晓非剥了块口香精,一块密封得很好的口香糖,这多少浪费了点时间。这时,决定放弃后残留的警觉让付晓非注意到迎面走近的一个陌生女孩(事实上不注意到她是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她的美丽足以将人撞倒),两个人都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错身而过。付晓非心里数着走了六级台阶,估计身后的漂亮女孩已走进自习教室了,他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转身返回自习室去。     
  付晓非回到自习室,想都没想就走到靠窗的第三张会议桌旁。可是他呆住了,刚才那女孩竞连黑客排定的3号也算不上,哪!号2号会是什么九天仙女呢?付晓非扭头四下看了看,看到刚才那女孩正低着头,很紧张的样子,她坐在靠窗的第二张桌子旁。付晓非笑了笑,决定坐她对面。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图有个好心情,让身边的夜美丽一些而已。     
  那女孩齐肩的发细巧地卷着,大而如落雪般的眼睛,完美的鼻子和嘴,若有若无的细腻纤巧的动作像是诱人的低语。付晓非轻轻叹了口气。         
  时间的流动感觉上去无预谋,没有犹豫。付晓非好几次缺乏理由地抬起头来,总是要毫无理由地看她,像是守候自己一个生病的亲人。如果发现她注意到自己,付晓非就把目光移向别处,思考问题的祥子。当然也是有个问题值得思考:为什么她和自己戴的手表看上去一模一样?而且都一样的不合适?比如表带出奇地宽大,好像只有把手撑开,才不会掉下来。可是很快,付晓非有些惊喜地发现,她似乎也是在很小心地看他,和付晓非的看她一样。这情形持续了好几个回合后,两人终于都看透了对方。这时,付晓非腰间的呼机震了起来,家里的电话。     
  付晓非冲回寝室,拨通电话,听到的却是母亲提醒自己小心感冒之类的话,付晓非不耐烦地挂断电话,转身时就撞翻了蒋伟冲好的一大缸牛奶。     
  “我的牛奶!”蒋伟急得大叫。     
  付晓非抱歉说:“牛奶都在我衣服上嘛,待会我拿清水洗洗,还你一脸盆牛奶。”付晓非换了套衣服,突然听到有人在楼下喊自己的名字,付晓非探身往宙外一瞧,只看到一片黑,戴上眼镜再瞧,还是没发现谁叫自己。     
  付晓非微喘着气,淌着汗回到自习室时,对面的女孩认识他似的,温和地看了看他,然后脸像被人猛吹了口气似的红了。付晓非看得清楚,想她一定是以为我故意回去换衣服和戴眼镜的。付晓非不明白今晚会发生什么,看看表,自习室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门了。     
  “嗨,你知不知道,”付晓非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睛,笑着问道,“现在几点了?”     
  “我知道。”女孩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书。     
  自习室的锁门老头开始打扫垃圾了,许多人收拾东西,林一飞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走到女孩身边,拍拍她的肩:“小贝,回去吧。”     
  “嗯,你先回吧,我还有点没看完。”女孩说着,推了推林一飞。     
  “哎,付晓非,今晚周末,你没出去玩?”林一飞看到了他。     
  “没有。”付晓非笑了笑,利落地收拾好书,一个人先走出自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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