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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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冬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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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乡又告诉付晓非今晚请他喝酒。付晓非问他是不是失恋了。老乡说哪里话,他是要转学了。     
  付晓非惊说:“转哪儿,清华吗?你小子才大二哪。”     
  老乡悠悠地说:“新西兰。”     
  付晓非还想再问什么,上课铃响了。     
  回到位子上。付晓非就有了莫名的失落,像丢了一笔不小的钱,人和人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就差下老大一截子,坐着飞机也追不上。     
  被雨水洗净的阳光如风一样从天空拂来,树上的小虫子俏俏爬到了叶尖,酣睡在如芒的阳光里。         
  校园里的树保持常绿的是棕树。棕树很矮,叶子像一把把绿蒲扇,扇柄细长而优雅。可是棕树总是显得有些冷硬,无论树干还是树叶,都给人一种出土文物似的感觉。最为奇怪的是棕树一年四季一副样子,好像永不生锈也永不生长。     
  校园里最香的桂花还没开,看来喝桂花蜜还得等些时间。树多的地方,总有人在树下读书,于是树下又突然变出了几朵春天里的桃花、樱花,那是从姑娘们的书本里溜出来的。今天是周六,路上的学生比往日多了许多。姑娘们美丽的背影远比正面神秘得多。小伙子们兜里装一张愁眉苦脸的存折,小心翼翼地追赶着前面的背影,却不小心就撞住了树,幸亏有鼻子挡着,不是太疼。     
  树上的虫子被惊醒了,空气中漫无目的的爱情呛得它直打喷嚏。     
  身无分文的孟柯像是走进了虫子的梦乡,甜蜜的快乐融化了自己。走在校园的路上,真想大叫几声,可惜自己不是喜鹊。     
  应聘成功了。孟柯将要在学校里为“绿原山”奶粉公司搞一次大的促销宣传活动。     
  孟柯小跳着冲进405寝室,屋子里只有祥子一人。下午两三点钟的冬日暖阳铺撒在祥子桌上的大相册上。祥子好像正在贴照片。     
  孟柯匆匆朝祥子笑了笑,兴奋得近乎忙乱地坐在自己的桌旁,慌然从屉子里翻出纸和笔,认真地伏在桌上,咬着笔头。     
  上午应聘的一幕幕似乎不受控制地又弹回到自己的思想里。孟柯想起自己曾在哪本书上看到一句话,“这是个呼吸勇气和创意的时代”,真对。上午自己一句话便震住了屋子里所有的人,大伙像齐刷刷挨了一耳光,都回头看自己。幸好他们看不出自己的心跳和裤子里微颤的双腿。     
  上午孟柯曾十分担心自己一双裂口的旧皮鞋可能使自己惨遭淘汰的,可是他却成功了。他勇敢地对经理说自己可推销两万袋“绿原山”奶粉,便轻易地获得了成功。     
  孟柯呆看着乌黑的笔尖,庆幸那经理没要他进一步讲出销两万袋奶粉的详细计划,要不然就有吹破牛皮的危险。孟柯觉得武汉真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船上的每个人在危险与机会面前疯狂忙着。     
  不想了,不想了,孟柯不停地警告自己,应该写海报底稿了,下午还得贴呢。可惜回忆像是夏日里枕头边的一条湿毛巾,由不得就想拿起来凉快凉快。     
  底稿写好了,孟柯想起自己身无分文,买不起白纸和墨汁。看看祥子,孟柯想借。毕竟这次孟柯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还。上了大学,孟柯很少借钱。乡下中学和镇高中的借钱经历真让孟柯心寒。每次借钱,孟柯都是迫不得已。那些旧日同学素质又差,每次借钱孟柯都觉得是拿自己的脸面给别人擦了一次皮鞋,擦得自个厚颜无耻,灰头土脸不说,有时甚至擦得要破,却是白擦一回。借给孟柯钱的那些同学自我感觉真是孟柯再造父母,恨不得让孟柯当他们永远的奴隶。     
  上了大学,同学们素质高了,孟柯却基本不再向别人借了。要晓得孟柯是个刚强的小伙子,挨饿受冻也没什么不习惯。     
  不过这次不一样,今天下午必须按计划写海报。孟柯看看埋头贴相的祥子,别扭地说:     
  “祥子,能不能借我十块钱,后天一定还你。”     
  “没问题。”祥子迅速放下手里的活,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钱递给孟柯。     
  孟柯感激祥子的自然和爽快,拍拍祥子的肩,顺口说:     
  “我是要买点白纸和墨汁。”     
  “蒋伟有墨汁。”祥子想起上午被蒋伟骗去写宣传板的事。     
  “是吗?”可是孟柯却担心大惊小怪的蒋伟回来又不高兴,“不过还是我自己买吧,再说我是现在就要用,蒋伟又不在。”     
  “没问题,我保证他不会不高兴,再说他已经没有用处了。”祥子忽又奇怪地问,“孟柯你要写什么?”     
  孟柯把底稿给了祥子,下楼去买白纸去了。     
  祥子一看,是一则招聘启事,内容是绿原山奶粉公司在本校搞的一次促销活动,特招聘十名业务员,每人每天十元,另有奖金。联系人6—405孟柯。祥子大为惊讶,忙又细看一遍,心说孟柯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默默无闻,原来是一个默默赚钱者啊。每人每天十元,还有奖金,十个人,好大的活动啊。惊叹之余祥子又有些为自己感伤,想沉默的孟柯把大学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哪像自己,简直是住在敬老院里的老头。         
  孟柯搂着白纸和浆糊回来了。祥子扑面问孟柯:     
  “你们搞多长时间?”     
  孟柯一楞,说:     
  “初步定是三天。”     
  祥子的心顿时跳得像哗啦啦打算盘,说:     
  “孟柯,业务员有什么条件没有?”     
  孟柯像是听到了算盘的响声,明白了,笑说:     
  “没有,想一块干吗?祥子。”     
  祥子笑着点点头。     
  “好哇,”孟柯也笑着说,“那咱俩先写海报,多写几张赶紧贴了。”     
  “好。”祥子很高兴;     
  两人便动手裁纸,裁好就开始写。祥子突然说:     
  “要不要写招九人呢,我不是占了一个名额吗?”     
  孟柯大笑:     
  “自个知道就行,写几个都一样。”     
  正写着,乔木生回来了。     
  “啊——嚏!”木生打着喷嚏四处找卫生纸。     
  祥子记得木生早上出去的时候,保湿摩丝整得头发油亮,西服挺得像铁匠用锤子打造出来的,人精神得像去拍电影。回来一瞧,倒像是被车撞了,保湿过的头发蓬乱,还牢牢沾着灰土,西服挺是挺,怎么看怎么像是偷来的。     
  可怜的木生早上在溜冰场上像沙漠里垂死的老骆驼或码头上饿了几天的纤夫,差点以身殉职。当浑身满挂着小水珠出了溜冰场,武汉的冬风全停在木生的胸口和肩头,木生当时就觉得自己像把烧开的壶,从头到脚雾气腾腾,长这么大头回那么朦胧。溜了冰当然不算完,木生又领着阿琪和她的五姐妹去了武汉剧院比萨店。木生早上没吃饭,本想多要几张,一问价才知,六十五元一张,没法子只能要了一张,木生只敢吃了一小口。     
  木生额头发烫,浑身发冷,感觉是要患感冒了。他端着杯子挨个掏水瓶,却一滴水没找着。正常,大学男生寝室很多时候和上甘岭一样艰苦。木生失望之余,才想到今天轮自己打开水,于是扭头可怜巴巴地对祥子说:     
  “祥子,帮我打打开水,行不?”     
  祥子不知木生患感冒,就说:     
  “不行,你看不见正忙着?下午我们还得贴海报呢。”     
  木生失望地又打了个喷嚏,捂着愤怒的鼻子,红着眼睛拉过一张海报,瞄了几眼,没再说什么就上床睡觉了。     
  写了十张海报,孟柯觉得差不多了,祥子就提了浆糊,随手抓了把衣服刷子,和孟柯一块下楼了。     
  过了一会儿,木生以为祥子孟柯回来,抬头一望,却是英武的付晓非,正把手中的书甩在桌上,略显疲惫地跌倒在床上,木生觉得有了希望。     
  “啊一一嚏!”木生借着一声响亮的喷嚏作开场白说:“我感冒了。”虚弱得像垂死的士兵。     
  “装的,”付晓非像是自言自语。     
  木生没搭理,继续虚弱地说:“可怜可怜我吧,付晓非,帮我打点水吧。”木生可怜得像断奶的婴儿,恨不能大哭才好。     
  “快别这么说,这年头,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哼!今天周六,我在教室里坐了一整天,人都快发霉了,一会儿我还要去踢足球。”     
  木生苦笑说:“付晓非,我会报答你的。”     
  付晓非便高兴了,说: “别说那么严重,咱俩谁对谁,口头上重重谢我就可以了,谈不到什么报答。”     
  木生一听不用请客,忙再打着喷嚏夸付晓非。     
  付晓非躺在床上舒服地受用一番,悠悠地问:“木生啊,你这喷嚏对你说的话是表示肯定还是表示否定?”     
  木生忙不迭说肯定。     
  “那好,那好,不过你对我的话好像有点误会,我说的口头感谢是指吃烧烤,可不是指说空话。”付晓非话未完,自己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笑完了,付晓非从屉子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上等感冒药,如数丢给木生,然后就拿着木生的饭缸,去帮他借水。     
  这时,祥子和孟柯像神秘的勇土,走在人潮人海中,寻觅着校园里繁华的电线杆和墙壁。     
  墨汁未干的毛笔字像是写在太阳上,亮闪闪的。祥子细心地用手拍打着纸上凸起的浆糊块,却是想着身后的人潮人海,不晓得哪个有缘人明天登门,但愿有漂亮姑娘。唉,可惜自己是个跑龙套的。不管怎么说,祥子觉得这事挺好挺新鲜,自个从没见过。   
  孟柯也从没于过这样的事,想得可就多了。比如明天到底来多少人,来少了怎么办,熟人也来怎么办,熟人是个笨蛋又怎么办,等等。当然这些个问题想也白想,只好等明天上午看会发生什么事。     
  贴完海报,祥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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