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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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救药-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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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起了孩子的手,莫漠跟着缪米来到庭院的凉亭内。 
  “对不起,刚才没吓到你吧。”缪米冲小孩子亲切地笑,那孩子傻愣愣地忘了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别跟他客气,”莫漠摸了摸孩子的头,随即横了缪米一眼,“不愧是烂人开的烂店!” 
  缪米苦笑了一下,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了小木盒子,沾了点云南白药就往阿黄的腿上抹。没想到阿黄不但不领情,还拼命地叫唤,扭着脖子就冲缪米的手上咬过去。 
  “阿黄乖,哥哥是要给你治病。”小孩子直拍狗儿的脑袋,可是那狗儿偏不停,叫得一声比一声凶,一边挣扎着要起身,扭动着的身子让那孩子都快抱不住了。 
  “再叫,再叫就把你扒了皮做膏药!”莫漠狠狠瞪了那狗儿一眼。仿佛是被她的气势所压迫,狗儿立刻蔫了下去,低了脑袋不敢动弹,只在喉咙里“呜呜”了两声。              
  见此情景,缪米忍不住狂笑起来: “哈哈,没错!真不愧是做狗皮膏药买卖的呀,一身的煞气吓得狗都不敢吱声了。”莫漠听了也不反驳,只是斜了眼瞪他: “你还不快治!” 
  “哦,好好。”缪米的嘴角牵动着夸张的弧度,一边麻利地给那狗儿上好了药,随即那血便止住了。那孩子抱着阿黄谢了又谢,缪米笑着命人去厨房里拿了一些糕点,摸了摸孩子的头,让他收下糕点和药盒子,然后差人将他送了回去。       
  当处理完这一切,缪米转过头去,只见得莫漠又发了呆。凉亭中吹过的微风轻轻拂起了她鬓角的头发,他玩心大起地抓起一缕,轻轻拽了一下,立刻唤回了她的神智。没想到这一次莫漠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要勾引你了。” 
  “哦?”他挑起眉,心里微微有些不悦。 
  “哪,我说,我发誓过要将‘枸舒堂’办得超越‘白云堂’。我原来想勾引你,然后骗了药方就可以超越‘白云堂’了。对不起。”她低头道歉,随即仰起头看他。 
  这番坦率的话让缪米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意味: 有些怨,可是望着她晶亮亮的眸子,却又怨不起来了,只是心里堵得慌。微微牵动了下嘴角,他“哼”了一声。 
  “而刚才,我又感觉到了自卑。在‘白云堂’里,我明白了‘枸舒堂’和这里的差距,我甚至开始觉得,超越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了。可是就在刚才,当看见那孩子的事情,我才明白,虽然‘枸舒堂’和你们存在着差距,但你们同样也有着不足。” 
  “哦?”他再度挑眉,等着她说下去。 
  “的确,和‘白云堂’比起来,‘枸舒堂’是很落魄。可是,虽然没有多大的门面,但是每一家分店都是在街坊邻居的身边办起来的。虽然没有多少药,但是价格便宜,狗皮膏药的疗效也好。虽然没有大夫坐堂,可是惟一的伙计却和周围所有的邻里打得火热,绝不会为钱刁难别人。而这些,都是你们做不到的。” 
  缪米没了言语,只是敛起了眉,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小女人。而莫漠也同样望着他,黑亮的眸子里有着他的倒影,随即,她轻轻一笑: 
  “我不要勾引你了。我们,堂堂正正地比试,堂堂正正地竞争,好不好?”眼前是一条满是黄土的小道,每走一步都会激起尘土飞扬。小道两边是青翠的草地,上面点缀着一些娇小而不耀眼的小野花,粉色的酢绛草成群结对地开了一片又一片,葱兰则开在路边上,似乎是故意要与黄土相互映衬,更显出它的洁白。 
  然而对于莫漠来说,路边的风景却无心欣赏,只是不停地抬眼望一下远处那一座青翠苍山。虽然她已经走了大半天,但是那苍山还是和最初看见时一样,依然显得那么远,可是她知道,每走一步,就会近一些,再近一些。为了能在这场比试中取得胜利,她还得再快一些才行。 
  自从上次作出了堂堂正正比试的决定,她和缪米就一直在琢磨一种光明正大的比试方法,可是左思右想都没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就在两个人为此伤透脑筋、不知第几次凑在大街上一边斗口一边商量的时候,被他们挡住门面的“红花堂”掌柜实在忍无可忍,便支了个“去苍山采山萆薢”的招儿,企图送走妨碍他做生意的两个“瘟神”。两人一听,当下拍了巴掌: 这红花油商人的主意的确是条好计。 
  萆薢通常生长在华中、华南地区,一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得的药材。可是,在萆薢之中,又分为好几种: 什么粉萆薢、棉萆薢、红萆薢、白萆薢,还有就是这最难得的山萆薢。就连向来以进药渠道广泛自居的“白云堂”,遇到这山萆薢,也向来是从外地进货,少有从本地采药人手里收集的。再说这苍山,不但山势险峻,而且山体极大,其中树木更是不可数计。而要在这植被丛生的苍山中,寻找一棵本不常见的小小藤本,的确是项极有难度的活儿。 
  正因为有难度,才更方便进行优劣区分。于是,二人便当下在大街上拍了巴掌,敲定谁先在苍山采到了山萆薢谁便是最终的赢家。随后,两人没个好脸色地互相寒碜了几句算是告辞。莫漠立刻冲回家中,稍作休整,将行李准备妥当,向爹娘交代了之后,便背了包袱出发了。              
  她就不相信,那缪米会有她行动迅速,当天就上路。眼看夕阳逐渐西沉,脚边的葱兰被染上了一层昏黄的晕,莫漠不禁微笑: 那姓缪的家伙,至少得比她晚上半天才出发,再怎么也赶不上了吧。这次是她赢定了! 
  正当她如此思忖的时候,自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她觉得纳闷,于是转过头去一看,便立即僵硬了身子,如遭雷击,附带还有下巴脱臼的效果。       
  “呦,莫姑娘。”骑着马的缪米勒住缰绳,在莫漠面前停下。唇边勾勒出优雅的弧度,然而那笑容中却颇有取笑和戏谑的味道: “好久不见啦!” 
  久……久你个大头鬼!莫漠死瞪着他。 
  面对她喷火的眼神,他也不在乎,依旧是笑得灿烂。随即,又露出惊讶的神情: “莫姑娘,你没什么事情吧,怎么下巴脱臼了吗,嘴都合不上了?” 
  还不都是给你害的!莫漠伸手将自己的下巴抬了回去,上下活络了两下,才恨恨地开了口: “你竟然……骑马?!好卑鄙!” 
  “卑鄙?我哪儿有。”缪米以极度无辜的语调说道,一边摊了摊手,“咱们确定比试的时候,你可没说不准骑马啊。” 
  ……他说得没错,这回的确是莫漠失算了。因为自己不会骑马,所以根本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招。这下子,她真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有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见她那既无奈又隐忍的表情,缪米突然觉得心情大好,笑容便更加灿烂起来: “莫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你自个儿保重啊。” 
  “嗯,保……保重……”好容易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莫漠忍住挥拳相向的冲动,可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再一下。 
  “莫姑娘,你这是……在微笑吗?”因为曾经看见过她那仿佛面部肌肉痉挛般的笑容,缪米将她这次嘴角抽搐也勉为其难地归入了笑容一类。然而,此言一出,却引来她更加阴沉的表情。缪米心中一乐,唇边便扬起更加鲜明的弧度: 
  “先走一步了!莫姑娘,可千万别让在下久等啊。”撂下一句挖苦,缪米猛地一夹马肚子。马儿便立即撒了蹄子向前奔,只留下他清亮的笑声,以及马蹄扬起的黄尘,迷了莫漠满头满脸。 
  当莫漠好容易赶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月到中天了。深蓝的夜幕满天的繁星之下,望着眼前这座依山而建的木质二层小楼中所透出的昏黄的灯光,她终于呼了一口气。从凤阳到苍山,只有一条土道,而这家客栈也是这段土道的终点。过了这个客栈,就是苍山的山道了。换句话说,这客栈是这条道上惟一可以歇脚的地方。 
  莫漠推开门板,“吱呀”一声吵醒了趴在柜台旁边打盹的小二。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了客人,小二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点头哈腰地将莫漠迎了进去。 
  虽然简陋,但还算是干净。莫漠四周打量了一下,刚想吩咐小二热几个小菜什么的充个饥,却猛然瞥见靠墙的那一桌上,那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她不禁低念一声: “阴魂不散。” 
  “莫姑娘,你这说得可是着实没有道理。”没料到他的耳力竟然如此之好,那一小声的嘀咕竟给他听去了,“毕竟这一路上也只有这么一家客栈,缪米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莫漠不搭话,只是斜去了一眼。这一天的路走下来,早就是困乏至极,她才不想跟他斗嘴白耗了力气。于是,她决定无视他的存在,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招来了小二,随口要了两个最普通的菜。 
  见她不说话,缪米也不多言,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喝茶。而这一厢正等着上菜的莫漠,心里不大痛快地嘀咕着: 这什么人嘛,大半夜的不去睡觉,跑来这儿喝茶,难不成吃饱了撑的?!可刚这么一思量,她的脑中突然又闪过一个念头: 这家伙,不是故意在等我的吧?难不成专程等着看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然后加以取笑?可是不像啊。心中这么奇怪着,她就忍不住向那座儿看了两眼。这一看让她登时傻了眼: 天,这家伙脑子不好使吗?在这荒郊野地的小客栈中,他竟然点的是茶具讲究的功夫茶。所谓“财不外露”,他难道就没一点常识吗?还有,包袱也不放在手边,竟然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放在斜角位的凳子上。这家伙,是等着人来抢吗?              
  莫漠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 果然有鬼!这三更半夜的,本不该还有人在这儿坐着。除了刚到这里的自己,和那脑子缺一窍的缪米之外,在墙角的位子上,竟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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