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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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明天-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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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信用这种东西如果你信守的话,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培植势力,拓展帮派?”

    “说的也是,”袁牧之点点头,口气平静地说,“咱们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你现在没有选择余地,要么相信我,要么被一枪打爆头,你必须选一样。”

    董苏哈哈大笑,迅速将我挪了个位置,仍然挡在他前面,说:“如果你那位阻击手朋友真有把握,他早就开枪,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袁牧之,其实你可以冒着让原冰中弹的风险仍然杀了我,可是你舍不得,你舍不得让他冒险,对不对?你在想什么?你担心这小兔崽子腿上的伤对不对?当初他不过扭了脚你就紧张得不得不了,现在是不是更难受了?你看,他还好像喘不过气来,是不是身上还带什么病?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口气愉悦地说,“我刚刚还踩断了他一只手,怎样,你心疼坏了吧?”

    袁牧之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立即归于平淡,他踏前一步,语气诚恳地道:“董苏,你难道能躲在这孩子身后一辈子?你派来追杀我的那几拨人全被我除掉了,从今天开始,咱们之间要倒个个,亡命天涯那个会是你而不是我。我要是你,就不把时间浪费在这,赶紧想法子逃命要紧。而以你的能耐,只要今天不死,何愁没东山再起的机会。来,先把这孩子放了……”

    “你放屁!”董苏没手的胳膊钳制住我,有手的那只迅速拔出一把枪抵住我的太阳穴笑着道,“袁牧之,我太了解你了,你大概不知道,我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来观察你,观察你是什么人,我对你恐怕比你自己还清楚,别跟老子玩这套虚的,让你的阻击手撤下,不然我先打爆他的头咱们再玩!”

    “你要杀我……”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于是我问董苏,“为什么?你明明说过喜欢我……”

    “我说过不想这么对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董苏哑声回答我。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真的是我错了吗?……”我轻轻摇头,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轮廓,我忽然觉得心里的那道痛感被扩大,令我格外呼吸艰难,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我来这个时空发生的一幕幕事情,他跟洪馨阳的相遇,他们一道离去的背影,他给我穿正规的西服,我每次都抱怨领结太紧,他每次都提醒我,所谓的太紧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

    其实我们未必没法相处得好。

    或者说,换个时空,换另一种相遇的方式,我们之间的相处其实可能会不一样,就如天底下最普通的有血缘关系的人相处的模式那样,可能会不融洽,但肯定不会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是你,对吗?

    我早该知道是你,对吗?

    我的眼眶慢慢湿润了,我颤抖着声音,哑声说:“我不知道是你,我不该砍了你的手。”

    董苏浑身一僵,低头死死盯着我,然后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迅速别开脸,把枪管更重地抵住我的肌肤骂道:“操,差点他妈的又中了你的**药,小子,别玩花招,我说要崩了你就是真的要崩了你……”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袁牧之飞快扑了过来,伸出手硬生生将我从董苏怀里拽过来,紧接着将我护在怀里,背朝董苏反肘一击,将他成功打了个踉跄,再飞起一脚,一把踢飞他手里的枪,随即一手拔出枪咔嚓一声打开保险,居高临下就要开枪崩了他。

    我大惊,尖叫着喊:“别杀他……”

    有个声音跟我一起尖叫,我转过头,看见洪馨阳鬓发凌乱地跑过来,跟在她背后的还有几个别的人,她眼神中的炙热灼痛了我,我想也不想,扑上去拼命去抢袁牧之手里的枪,然后冲地上的董苏吼道:“快走啊,快!”

    董苏惊诧莫名地盯着我,随后迅速做出判断,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迅速转身跳下船,奋力跑远。

    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转头看着袁牧之,脚下一软,整个扑倒。

    袁牧之一把伸手接住我,狠狠将我搂进怀里,然后一言不发将我打横抱起。

    有人跑到我身边,我睁眼看了看,是洪馨阳焦灼美丽的脸。

    我看着她,轻声问:“是他,对吗?”

    洪馨阳脸色变得苍白,她同样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无声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他,我闭上眼,都是我的错,我的到来,促进了他们相识,促进了事情往前发展,我一味想要改变既定的命运,但我却没想过,正是我的出现才推动了所谓命运的巨轮一往无前。

    你造就了你自己。

    名为阿萍的女人如是说。

    不,我还有机会,不去造就我自己。我猛然睁开眼,盯着洪馨阳。

第 87 章

    我抓住洪馨阳的手不放,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改变命运的唯一筹码。

    但是我知道,这个念头有多执拗,它执行起来,就有多悲伤。

    因为在场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要有所丧失。

    洪馨阳要丧失她的胎儿;袁牧之要丧失我;而我,则是要丧失全部生存过的痕迹。

    对我们每个人来说,这都不是随随便便,说不要就不要的东西,相反,它很重要,重要到一个什么程度,我其实估算不出来。

    我只知道,我抓住洪馨阳的手忽然间不再那么用劲,我开始慢慢的,一寸寸的,任由她的手滑开。

    袁牧之伸手将我的手跟洪馨阳的分开,然后紧紧攥住,对洪馨阳说:“他需要医生。”

    “放,放心,我已经叫了医生,现在该到了。”

    袁牧之咬牙托起我的腿,掏出匕首,割开裤管,露出血肉模糊的膝盖,我微微颤抖了下,他立即抱紧我,但是我发现他颤抖得比我明显。

    他大概想先替我止血,但对着这片血肉模糊的东西,忽然不知从何下手。

    我贴着他的身体,感受到他的体温,我忽然觉得我能明白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非使劲抱住我不可,因为不这么做,他没法抵挡心中的恐惧。

    那个恐惧,是由于担忧我而引起的。

    袁牧之,他担忧我,以至于引发强烈的恐惧情绪,他一向是能自我克制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面对他的情绪。

    我想起我们刚刚相遇的时候,当时我将他视为有趣的实验对象,我一直想找机会试探一下,意志坚定到如磐石坚冰一般的男人,到底在什么情况下会情绪失控。

    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其实令他失控的人就是我。

    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宁愿他不要这样,我宁愿他就跟我第一次相遇到那样,冷酷、从容、闲适、凶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我流血的膝盖,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水分,折射着光芒,那光芒,柔和得我一对视,心脏的位置会对应着被扯痛。

    “子弹没在里面。”我向他解释,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他抿紧下颌的曲线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托起我被踩伤的手,吹开上面的灰尘,看着红肿不堪的表层皮肤。

    “这个,骨头也没有断。”我再向他说,我觉得他需要一个微笑安抚,于是我甚至冲他笑了笑,“我一个人对付三个,只受了这点伤,已经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闭嘴!”他哑声说,再度抱紧我,在我耳边重复,“闭嘴。”

    我乖乖闭上嘴,想了想,又主动贴近他的脸颊蹭了蹭,然后拿完好的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

    “你这个臭小子……”他近乎呜咽地嘶哑骂道,“我他妈就几天没见你,你又给老子弄成这样……”

    “袁大哥,医生来了。”洪馨阳在一边打断我们。

    一个提着药箱的男人走进来,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势,开始帮我清理伤口。

    刺鼻的药水味混合着血腥味涌了过来,我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洪馨阳干呕了一声,对我们抱歉地笑了下,苍白着脸扶着门出去,不一会,门外传来她呕吐的声响。

    “等会你替你们大小姐也看看。”袁牧之淡淡地吩咐。

    “好的。子弹穿透了这里,为了日后保险,还是建议去医院,我现在只能先给他固定骨头。”那名医生简要地比划着,对袁牧之说,“手骨没有断,但我怀疑可能还是裂开了,这也要去医院拍片确认下。”

    “麻烦你了。”袁牧之搂紧我说,“我会送他去的。”

    医生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些止痛片,以防我今晚疼起来睡不着。袁牧之叹了口气问我:“要吃吗?”

    “现在不用。”我说,“会影响我脑子的清醒程度。洪馨阳呢?”

    袁牧之说:“她大概在隔壁休息,毕竟是个孕妇。你要找她?我去叫她过来。”

    “不,”我拉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想你陪我。”

    袁牧之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他重新抱住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哑声说:“好,我陪你。”

    “我饿了。”我说,“要吃甜排骨。”

    “好。”袁牧之点头,随即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下令道:“弄点吃的过来,要糖醋排骨,其他的你看着办。”

    “为什么甜排骨其实叫糖醋排骨?”

    “因为它的佐料是糖和醋。”

    “我还是喜欢叫甜排骨,”我微微笑了,对他说,“我不喜欢约定俗成的东西,我喜欢自己命名。”

    “嗯,甜排骨很形象,我也喜欢。”他笑了,摸着我的头发。

    “如果可以,我想一系列东西重新起名字,我是说,如果我有个房子的话,”我在他怀里轻声说,“要有落地大玻璃窗那种,阳光能直射进来,走到哪都光线充足得要命,完全不存在阴暗的角落那种。”

    “以后我给你。”袁牧之柔声说。

    “嗯,”我点点头说,“我要给屋子里的每一把椅子起名字,有天鹅绒靠背的,叫荷尔德林,橡木靠背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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