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死我啦!‘我拍着心口叫。
‘真好。‘他说。
‘啊?‘我没明白他说的什么。
‘我再去睡会儿。‘他说,转身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别睡了,吃饭啦。‘我冲他的背影喊。
等等!他转身时候的那眼神,我从里面看到的那是什么?是温柔吗?
我是以很混乱的形式冲到机场的。一路堵车足足有一个小时。
远远看到Linda的父母,拖着我的箱子。
‘既然叔叔阿姨来了,我就不下去了,去停车太麻烦。‘他说。
我说,‘好,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
他笑。
‘那么再见了。‘我开门下车。
他摇下车窗来,看着我笑,‘青岛见。‘他好象很爱笑。
啊?我还在发愣,后面的车子已经很不耐烦的狂按喇叭了,他摆摆手,一溜烟开走了。
‘这是机票和登机牌,千万拿好了。这是给你路上吃的。箱子里我给你装了烤鸭和果脯,拿回去给你爸爸妈妈吃,让他们有空到北京来玩……‘Linda妈妈嘱咐着我。
‘好,好,好。‘我答应着,心里只想不要晚了飞机,广播里说已经开始登机了。
他们的交待终于告一段落,我连忙抓住机会插话。
‘叔叔阿姨那我走了。‘我朝安检冲。
‘等一下。‘Linda妈妈快走几步拉住我,‘缇缇,其实浩民是个好男孩。‘
‘啊?‘我又发愣。
她推了我一下,‘快去吧,路上小心啊。‘
我答应着,进了安检回头看,Linda爸爸妈妈还在挥手朝我笑。
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那么爱笑,而且,为什么今天我觉得每个人笑的都那么诡秘?
我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我的裙子来,已经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真丝本来就是娇贵的料子,像我这种人是穿不来的。我叹口气,试图把她叠的平整些。
你是搞艺术的?邻座的男子凑过来搭讪。
‘啊?不是,不是。‘我连忙否认,不过看在刚才他主动帮我放箱子的份上,我好象应该多说几句。
‘我跟艺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看着我的衣服笑,‘不过你打扮的可够——‘他想了一下措辞,‘另类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穿着卷了四五道的衬衣和牛仔裤,肥肥大大的毛背心,光脚穿高跟凉鞋,在一飞机的乘客里,的确是够另类。
另类,这个词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在我身上。
他笑,‘学生吧。‘
我点头。没办法,说话总是脱不了学生腔。
‘做学生最幸福了。‘他叹口气。
我倒!又是这一套,每次遇到年纪比我大上几岁的人总是这几句开场白,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是啊是啊。‘我随声附和。开始盘算是不是需要装作晕机睡觉。
他拿出张名片递给我。一看上面那一大串密密麻麻的头衔我就烦。
于是开始执行原定计划,捂住头两声。
他果然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故作痛苦挣扎状,‘晕机,睡一会就好。‘然后不等他回答就把衬衣领子一拽挡住半个脸开始睡。
衣服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弥漫开来,钻进心里,一阵狂跳,又是一阵刺痛。
Linda妈妈的话在耳边响起,‘其实浩民是个好男孩……‘
好男孩。可我已经离北京越来越远,今生今世,也许我们都不会有机会再见了。这是我的缘分吗?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的感情。
忘记拜托Linda妈妈替我把羽绒服的钱还给他。算了,还是跟Linda要他的地址跟他联系吧,还给他钱,还有他的衣服。然后,我们就真的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不会再联系了。
不是这世上每个令你心动的人都会走进你的感情旅程。
第一卷 第三章 我真是一睡仙
在学校门口下了出租车,真搞不懂学校为什么坚决不让出租车进去。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宿舍走,还好没遇见熟人,我这个样子可不敢回家,非被妈妈拿扫帚打出来不可。
撞开宿舍门,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快脱下凉鞋来,可怜我的脚,冻的都没知觉了。
‘不知道会不会生冻疮?‘我自言自语的说,忽然发现周围静的吓人。
整个宿舍的姐妹都以饿虎攫食之势盯着我。
我踢了一脚箱子,‘吃的都在里面,自个儿拿。‘
没有人动。
‘干什么啊?今天是绝食日吗?不吃算了,我留着慢慢吃。‘我说。
‘坦白从严!抗拒更严!‘群众的呼声震耳欲聋。
我被这气势震住了,‘我没干什么坏事啊,姐姐们,我不欠你们谁的钱吧。‘
莎莎一个箭步跳过来,拉住我的羽绒服,‘你这造型是怎么回事?‘
‘咳!我的衣服送人了,就又买了一件。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是说里面那件。‘
‘里面那件……‘得,只能老实交代了。
我乖乖的把这两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她们吃着我的零食还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可别省略最精彩的部分不讲啊!‘
‘去!谁像你们,一脑子的腐败思想。‘我很鄙视的看着她们,随即被按在床上一顿暴打。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集智慧美貌于一身的大学女生吗,她们几个根本就是没进化好嘛,这么野蛮。
可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在我反复陈述了三遍事实以后她们终于各自散去,花梅告诉我,这两天的课都没有点名。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我连连念
你啊!她嗔怪的看我一眼,拿了笔记本过来,‘这是这两天的笔记,赶快抄上吧,快期末考试了。‘
我拿一个话梅塞到她嘴里,‘花梅最好了,来,花梅吃个话梅。‘
她笑着打了我一下,跑开了。作为学习委员的她永远是我们中间最爱学习的一个,那种农村孩子特有的勤奋,这是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我只会靠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混日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刘浩民的衣服叠好放在枕头下面。
‘呀,我们老小春心动啦!‘莎莎从上铺伸下头来。
‘睡你的大头觉去!‘我骂。
‘枕着人家的衣服睡觉,你还不承认。‘她做鬼脸。
‘我枕头低。‘我辩解。
‘是吗,那枕我的好了。‘一个枕头从上面扔下来。
我又使劲给她扔回去,‘睡你的大头觉,哪那么多事儿!‘
‘唉!被我看穿心事生气啦。嘻嘻。‘
‘女大不中留啊!‘
‘就是,留来留去反成仇啊!‘
‘……‘
她们七嘴八舌的取笑我。我索性拉过被子来蒙住头,黑暗中我闻见一种熟悉的味道弥漫开来……梦里,那米色暗格的床单……
第二天下午下课以后抽空回了趟家,讲了Linda的婚礼,转达了Linda父母的问候,惟独省略了刘浩民的这一段。
爸爸妈妈一边吃着烤鸭一边大发感慨,‘Linda才多大啊,怎么就先结婚了呢。‘
‘郝好就是那次Linda带到我们家来的那个孩子吧,长的还不错呢。‘
我心想,郝好那也叫长的不错啊,比起刘浩民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妈妈忽然看定我,‘喂,你怎么回事啊?‘
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了?仔细想想,没有什么破绽啊。
‘你怎么又买羽绒服了啊,不是刚买过吗?‘
‘就这事啊,看您这一惊一乍的,想吓死我啊。我的羽绒服换给Linda了。‘
‘你这孩子,又占人家便宜。‘
我占她便宜?瞧这话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今年不许买羽绒服了啊,你已经有两件啦。‘妈妈说。
两件?我算不明白这个帐了。
‘这件,还有你那件白的。‘
‘那不是给Linda了吗?‘
‘可那是你买的啊。‘
‘那这件不是我买的了吧。‘
‘你不是穿着了吗?‘她振振有辞。
得,我是说不过她了,怎么说她也是我妈。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
赶快吃完鸭子,我钻屋里睡觉去了。要说我家情况也算是不错吧,爸妈都是机关干部,可我想多穿两件名牌怎么就这么不现实呢。看看Linda她家,本来和我家是差不多的,可她爸爸一下海几年一家人就搬到北京去住别墅开汽车了,阔绰的我都不敢认了。这个要说我是拜金主义是有点儿委屈我,可我真不觉得钱是什么坏东西。我喜欢漂亮衣服高级化妆品,喜欢在书城里拿推车一车车往家推书的感觉,喜欢什么拿什么,这种感觉真好,可惜就只有一次,那回我拿到四百多稿费,一高兴冲去挑了一车书,结帐的时候发现在这四百多块之外又搭上了四百多不说,最后还花了二十块钱打车回家。
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命吧,我想。我比上不足可比下也算是有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知足一点也好。我家庭幸福又有学历长的也不是很差,现在呢,就差一段爱情了。不一定要是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只要幸福甜蜜就好了。
爱情……我又睡着了,我真是一睡仙!
第二卷 第四章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手里的选票的重量
到了学期末,事情就是特别多。一大堆的论文要写,一大堆的笔记要复印,还有一大堆的书要背。偏偏秘书处还要开会。
提起秘书处我就上火,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我和莎莎看着社团报名好玩儿就去了,当时我填的是文学社,可路过秘书处的时候,招人的那个一脸青春痘的男生死拽着我不放要我填张表,说就是帮他个忙,凑个数,让领导看看他的工作业绩,当时也是好心,就填了一张。谁知道一个星期以后通知我去复试的不是文学社倒是秘书处。我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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