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舞,难为了。
二男一女,嬲。
Susan突然目光一亮,快步向她走了过来。
“言,今晚,顾夜白,你绝不能放。”附在悠言耳边,轻声而语。
话落,高挑的身子已挡在她前面,笑道:“章老板,这支舞让给我吧。上次没与你打一架,那就来支舞吧。”
目光沉默的在悠言身上停留了一下,章磊挑眉,对Susan道:“不可。”
Susan微愣。
“这舞,该由我向苏小姐作邀才合理。”
Susan一笑,挽了男人的手,下了舞池。
尴尬的的境地是终于解了。悠言,微叹,眼光尾随着他们,却见池子中央,宛然又多了二人。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婉约秀美,是他和成媛学姐?!
心里落寞,往后退了几步,不防撞上一堵胸膛。
那人扶住了她,淡淡笑道:“悠言,咱们也跳舞去吧。”
悠言转身道:“学长,晴自己一个在那边,你去请她跳舞吧。”
“那你呢?”林子晏一愣,倒难为她这时还掂着许晴。
“我等,等这支舞结束,然后……”努力绽了个大大的笑,悠言道:“再邀请他跳舞。”
想起刚才的一幕,林子晏心里微疼,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发。
“悠言,一切都会好的。”
悠言点点头,踱到二楼梯侧的墙壁角落。方影正在不远处抽烟,神色暗沉,一双眸,始终未留Susan。
几时见过斯文淡定的方影这副模样。
目光在舞池里打转,低徊。那人与成媛姐,老板与Susan,林子晏与许晴,还有怀安与周秦。
这场舞,无一对成双。
顾夜白,成媛二人贴得极近,似乎在轻声交谈着什么。他的手搁放在成媛的腰肢上。此刻确定了心意,虽深知成媛对她是妹妹般的爱护,那二人并无其他,悠言心里竟也闷闷不乐。
意识到自己近乎无理取闹的嫉妒,悠言苦笑。
怀安,这次,是再也不能把他给你。
一曲罢,有人交换了舞伴。
悠言向厅心急走,这一赶紧,脚脖子钻心的疼,痛得她呲牙。
成媛已走开,与同系的学长站在一起,美目如水,朝她点点头。
顾夜白站在舞池边上,眉目到处,是怀安的方向。
怀安朝周秦一笑,已朝他走去,眸里笑意盎然。
悠言咬牙,走了过去。
若有若无,怀安瞥了她一眼,脚步飞快,藕臂微弯,挽上了顾夜白的臂。
悠言眼里酸涩,不管不顾,在二人前面站定。
“小白,我有事和你说。”
怀安眸色顿时一暗,随即又笑道:“白,这第二支舞,你可不能再推托了。”
顾夜白眉轻敛,只道:“有什么舞会完了再说吧。或者你跟L说一声,她自会转告。”
转告?什么时候,他与她之间,疏离到这个地步。
这次的谎,真好。毁掉了所有的感情。他甚至不愿与她多话。
说过了太多的谎。如果,告诉他,她只是骗他,他还会,还愿意相信吗?
“小白。”语声涩,本能却先大脑做出反应,伸手去拉他。
男人眸光冷漠,往后微退。举起的手滑过他的衣袖。
乐曲明明轻恬喜悦,为何忧伤却这样厚重。
悠言望着自己的手,看泪水滴落在掌心。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悠言,请借开一下好吗?”怀安淡淡道,声音是六月的明媚。
黑色的身影隔开了他与她。她好想,看看他的重瞳,那里是否装着完完全全的毫不在乎。
章磊握住了她的手,眸色沉痛的。悠言惘然,心疼到极点,是否像现在的茫茫不知去处。
言。
清癯的声音在门口传来。音乐弥漫满室,这声音不大,却出奇地攫住了所有人的听觉感官。
悠言抬头,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静立。一袭银灰,让人心跳加快的是,这男人眼睛上覆了一个假面面具,冷魅的银,气势浑成。
擦了擦眼睛,悠言大叫一声,朝假面男人奔去。男人微微张开了双臂,把她拥进怀里。
全场惊讶又默然,林子晏悄看了顾夜白一眼,却见那人沉了眸,很暗,很冷。
第一百二十九话 礼物
悠言又哭又笑,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这人面前,永远是孩子,恨他,却很爱他。
男人抚了抚她的发,面具遮敛了面容,却掩不住精锐的眸光和满满的宠溺。
“你怎么来了?”悠言道。
“Susan的邀请,怎么,我不能来吗?”男人促狭道。
“你怎么戴起这个?”悠言点点头,又伸手去摸他的面具。
猎人般的目光轻划过另一端的顾夜白,男人笑而不答,隔了人群,向成媛的方向说了一个名字,成媛会意,退回到钢琴座上。
优美的旋律,流淌过极致的华丽,委婉中激情微跃。
男人屈身,动作优雅流畅,道:“MayI?”
“Mypleasure。”把手放进大掌内,悠言眉弯若兮。
毫不顾忌旁人思疑惊诧的目光,男人携了悠言向舞池走去。
娴熟流畅的探戈,二人默契之极,勾人心魄。
许晴脱口而出:“倒真想不到。”
“确实惊艳。”林子晏赞道:“这一舞,刚才便不该放了悠言。”
许晴冷笑,“她关你什么事。你的女神在那边。怎么,比不下方影?”
“那是不关我事。只与我老板相关。”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许晴抿了唇,语气稍重。
“晴,当他身边是怀安的时候,你一直很平静,为什么,当那个人换成了悠言,你变得这样焦躁?”林子晏淡淡道。
许晴脸色一白。
小二走到章磊身旁,低道:“老板,怎么给人堵了?把小三抢过来啊。”
凝着悠言的身影,章磊讳莫如深。好一会,向刚才的舞伴咨询。
“那个是什么人?”
Susan只是笑,没有吱声,视线却早已落在顾夜白身上。怀安似乎在那人耳边低语着什么,他拿了酒轻啜,杯子遮了轮廓,Susan一阵失望,为这无法猜度。
舞池。
“还记得这曲子吗。”
“Por Una Cabeza,只差一步。”缓了舞步,悠言轻轻靠到男人肩上。
“刚才,你不也只差一步么?”男人轻语,恰到好处,落在怀中女人的秀发上。同时,也敏锐的感觉到冷芒刺背。面具下,唇微勾。
“爸,跨不过了。”悠言寞寞一笑,低道。
“傻孩子,至刚,则易折。”男人笑,又压低了声音,“爸爸想送你一份圣诞礼物,你要是不要?”
“当然是要的!”
“但你须与爸爸约法一章。”
狐疑的瞪了瞪男人,道,“据说你算是一个有钱人。”
“可这个有钱人的女儿一直生活得不好。”
“爸,与他在一起的那二年,我每天都很开心,嗯,他也是。”
男人叹气,揽了揽怀中的女儿。刚才那像被暗兽视窥的感觉愈加强烈。
“这支舞很快便结束,这份礼物,不在这里,你须随我去取。”
悠言一怔,疑虑骤深,望了望那人一眼,才点点头。
“不过一会,便不舍了?”男人微笑,突然加快了语速:“现在就走吧。”
悠言怔愣,男人已瞬间收了舞步,揽了她,快步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待她再次反应过来时,已在爸爸的车上,车子飞驰了一路,玻璃窗外是不断倒退的夜色。
街道两旁,商店点缀满圣诞的灯饰,到处是欢快的嘻闹声。
欢乐原来可以很简单。
“爸,你这是做什么?”悠言大急,晃了晃开车的父亲的臂。
“言,这样危险。”
“大不了一起去见妈妈。”
“也好。”
看不见父亲的神色,但他语气里突然而至的淡淡的悲伤,悠言呼吸一窒,不敢再说什么。
路泓易侧头,道:“礼物,回你的小屋取。明日给爸爸电话,告诉你收到礼物没有。如果有,那爸爸在家等你。如果没有,那爸爸会过来接你回去。那一步,只要你愿意,不要放弃,一定能跨过。”
“四年,已经够了。昨晚,Susan在电话里和爸爸说了很多,对顾夜白现在的情况,她也犹豫过。但爸爸相信,那个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自己和你。你要做的是相信,只要相信便好。他,也一样。”
相信他,同样的,他要也相信她。彼此笃定。
良久,悠言轻轻点头,靠到父亲的肩侧。
路泓易抚抚她的额,把车子停下。
“爸?”
悠言愣住,路泓易道:“言,下车吧。”
走过热闹的街道,穿过偏僻的巷,远处是倒数的钟声,还有一个小时便是圣诞。如此孤单的圣诞。
独自行走在这个城市。
不知走了多久,双脚早疼得麻木,悠言困顿,悲伤。
爸爸神秘到来,又突然离去。把她放下城市广场,最热闹的街心。挎包在搁落在时光,她身上什么没有,甚至一分钱也没有。摸出唯一携带在身那人送她的手机,也跟她作对,余额不足。才想起Susan之前用过她的手机,她的话费消灭殆尽。
靠着疼痛的脚,竟也慢慢走回了小窝附近。想起刚才在时光种种,那人的冷漠,一阵心悸后怕。
周遭,小店都已关门。灯火不亮。随便拣了一个店铺,便缓缓在门口的石阶坐下。想起他曾在这里舍命护过她,一时痴了。
铃声。
阿珊?也只有她会想到她了。拿起手机,新信息。按开。
屏幕上跳跃着二行字,在微寒的夜,内容悚人。
“悠言,刚才我看到你看顾夜白的眼神,我便知道你反悔了!如果你把你的病情告诉他,也许,你会很高兴见到我的尸体!”
悠言一惊,捏着手机的手一颤,咬牙,把信息删掉。
怀安——站起,一片惘然,拖着脚,进了前面的小巷。没人黑暗,忍不住,轻轻哭泣起来。
伤心中,忽略了空气中微末的声响与隐隐危险的气息。
身子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