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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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垮-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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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说话的邵莓说:我们欠大家的钱;大家别急;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我们今天没钱还;说再多废话也没钱还。
彭砰朋说:你居然还敢说我们说的是废话;没钱还你还理直气壮的;什么迟早的问题;过五六十年也是迟早的问题;我可没那耐性;今天你不把钱还给我;我就不走了。
颜冲说:彭哥;我老婆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跟她计较;明年;明年年底前你六十元钱如果还是没钱还给你;你来扒我的皮。
李超亿说:彭砰朋,你赖在这里也是空的;他没钱;你杀了他喝血?
刘大爷说:颜冲你太对人不住了;你爸你妈去世时;送你父母出门;上山入土为安;你家没猪杀;我一番好心;把我家那头猪让给你杀了;你当时说得好好的;说第二年还我;到今年是第二年的第二年了;颜冲;你要我等到几个第二年?
彭砰朋说:他有钱就自己用;根本没打算还;心里只想拖下去;一直拖下去;一直拖到我们没耐心要了;他就可以不还了。
颜冲说:彭哥;你这样说我;我就有意见了。这些年;大家是看见的;没挣到钱;我拿什么还大家呀?
彭砰朋说:这不是理由;你要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我六十元钱;你随便挤一挤;紧一紧就能还了;哪里还至于要我一次两次到今天都第六次了还要不到呢?
颜冲说:彭哥;刘大爷;杨婶;汤哥;李叔;对不起;我今天没钱还;明年年底我若还不能把你们的钱还清;我就是钩酿养的狗杂种;再不把钱还给大家;我就绝不踏进我颜冲家里半步!我也没有脸面见大家。今年呢;大家就缓我一缓;在这里我给大家拜个早年;祝你们回去快快乐乐过个闹热年。
彭砰朋说:明年还有个明年。
李超亿说:你也真的是霸蛮;你没钱还;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没钱;颜冲;你可得说话算数;明年若还不能还清给我;我们可真会按你所说的;扒了你的皮!
颜冲说:放心;放心;明年我一定还给大家的。
他跟杨婶,汤哥三个人走了,剩下彭砰朋和刘大爷没有走。
彭砰朋说:我是不放心;你一年年耍滑头说话不算数;我就认准今天了;今天你得把钱还我。
邵莓说: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一点都不懂味;有钱还还要你说多话;人家几百几千的都不怕我们跑了;你六十元钱非要把我们逼出油来不可;不还!有钱都不还!欠你三年五年十年再说。
彭砰朋听这话后气极了;左手指着她的鼻梁说:原来你们真的不打算还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既然你不打算还了;那我就有什么要什么;见什么拿什么。说完提起颜冲刚刚买回来的十斤肉和五斤鱼就走;边走边说:颜冲;这点东西顶多值三十元钱;你还欠我三十元钱明年再还我。
过年的指望被他提了,颜冲急忙跑到他前面堵住他说:彭哥;这东西你别提我的;你提走了;我就过不成年了;这两样都七十多元钱了;胡屠户那里的账本上写了的。
 
 
彭砰朋说:你少啰嗦;你欠钱不还;过不成年就过不成年;活该!说完;绕开他;头也不回走了。 
刘大爷说:原来你们真的是有钱不还;看来不动真格;你欠我的钱永远不会还我;我也只好对不住了。说完他也提起颜冲买回来的鸡和拜年物品走了。 
这回颜冲也不拦阻;拦阻又有什么用?又没有钱还他。 
他不由自主地唱起了不知流传了多久的歌谣: 
别个过年我无盐 
煮熟猪脑要现钱 
有朝一日时运转 
朝朝日日好过年 
7 
过年的东西被登门索债的人强行提走了;邵莓悲从中来;边哭边骂道:你这窝囊废;跟着你怎么这么背;你还朝朝日日好过年;下辈子吧!这日子我没法跟你过了;我回娘家过年去;你是饿死冻死自己上吊死随你的便吧。说完;她急匆匆地回她娘家过年去了。 
颜冲痴痴地看天空飘落的雪花发呆。 
没心情做饭的颜冲;年夜饭也没吃;极其沮丧地过了一个极其困苦的除夕夜。 
身上还剩二十几元钱,他还是买了拜年的物品初二去了岳父岳母家。 
岳母对颜冲和女儿打架的事耿耿于怀,又加上女儿说了别人要债的经过,更加气愤,如果颜冲把钱交给女儿,女儿就无需回到自己这里来揩油了。所以当颜冲住了一个晚上提出要回家,问邵莓是不是一起回去时,她说:要她跟你一起回去,必须满足她两个条件:一,保证不动手打人,莓子嫁给你,你不能当畜生看,她是人,可不是生来就挨打的畜生。二,你挣回来的钱,必须一分不少交到她手上,莓子要连这个权力都没有,她怎么能安心跟你过日子? 
颜冲说:我知道她不是畜生,是像野猪一样完完全全野生。 
岳母说:你还野种呢。不回,就不准莓子跟你一起回去,简直莫名其妙!莓子是野生的,我警告你,你要敢说她怎么怎么,我敢撕了你的嘴! 
颜冲说:您早说嘛,您就说她和家猪一样驯化了,我就不说她是野生的了。可是我觉得她性情还是野,而且不是一般的野,难道她像杂交猪一样,繁殖胎数多了就返祖了,变野了? 
岳母说:你这没人管教的野种,马上给我滚!你要想把莓子接回去,不写保证,我是绝对不准她回去的。 
颜冲说:这个我不会写,她先动手打我,我也必须君子动口不动手吗?我挣回来的钱,该还给别人的,该用在要紧处的,我怎能交给她随便乱花?回不回随她的便,反正老婆寄在娘家里,天牢地稳。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了。他在心里嘀咕:何况我有理,就算我错了,我都不会写保证,除非我下次不再做错。和这样的女人一起生活,一辈子真他妈的倒霉。 
岳母眼巴巴地指望颜冲来接女儿。日历一页页翻过,过了元宵节,他依然没有来接。她不得不放下脸面,把女儿送到颜冲家,叫他请来伯父伯母,请他们帮着管一管,说他们还小孩子气,不懂事,要求颜冲改变以前种种不良行为,善待妻子,要女儿改变以前各种不良习气,对丈夫要好,什么事都要互相尊重,两个人遇到什么事扯不清时,请伯父伯母帮忙做主。 
伯父伯母满口答应下来。他们先说了颜冲的不是,然后也要求邵莓不要总是守着那牌呀牌的,尽可能帮颜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夫也勤来妻也勤,何愁世界不太平。 
这以后,邵莓不得不有所收敛。她跟二狗子关系,并没完全中断,只是交往的次数大幅度下降。 
颜冲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没有确凿证据,他不说破那件早已心知肚明的事情。 
8 
姨妈家建房,请颜冲去挑砖。在这里挑砂浆的是叫姨妈称舅妈的外甥女,岳父岳母那个村的,她长得太漂亮了,以致颜冲注视她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却对颜冲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颜冲在她心里的第一感觉是英俊、潇洒。 
第二眼看她时,颜冲发现:一绺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顺溜,一对美丽的眼睛像秋水般含情。脸不施粉闪光,唇不涂膏红润。声音甜甜如甘泉入口,来去匆匆像绿叶生风。 
一天完工之后,两人在一边聊开了。聊着聊着,颜冲想从她那里了解二狗子的一些情况,问她:你们村的二狗子,你认识吗? 
她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说:认识,这个人在我们那个村太有名了,大部分的人认识。他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常常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全村的人都恨他,因为他不管熟人,朋友,邻居,亲戚,只要能弄到手,他都搞。这种人,你说谁不恨他呢? 
颜冲说:然而,我听说居然还有女人喜欢他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人对搞来的钱倒不珍惜,出手蛮大方的。和我一起上学有个叫邵莓的同学,和我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就是她的隐私,她也全告诉我,有时甚至他们之间那种听了让人生厌的细节,她也跟我说。她好打扮,爱虚荣,怕苦怕累,二狗子投其所好,隔三差五买衣服,化妆品,水果,休闲食品送给她,涉入爱河,她父母坚决反对他俩进一步发展感情,不允许女儿和他来往。有一回,她母亲用一把烧得通红的火钳,夹住二狗子的右脚,嗞嗞冒出青烟,若不是邵莓当时在场,可能烙成残疾。从此,他再也不敢去她家里。她也慑于家庭压力,听从父母,舅舅舅妈等一些人的劝阻,中断了和他的来往。她父母怕节外生枝,余情未了,请人说媒,嫁给你们单财湾一个叫什么颜冲的男人做老婆。那颜冲,你认识吗? 
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认识,认识,跟我年纪相仿,高矮差不多,胖瘦没什么区别,一个村子的人,怎么会不认识呢? 
她继续说:就在和邵莓关系中断之后,爱情再次光顾了他,一个外地受灾母女挨家挨户乞讨到他家时,他热情请她们吃饭,晚上没地方睡,就让她娘俩睡他床上,他自己却搭个草窝睡,还买了鞋子衣服送给她们。他的这一举动感动了娘俩,留下了女儿准备陪伴他终生。那时他还在人前炫耀,除了没有结婚证那个红本本,他和她什么都有了。可惜好景不长,那姑娘半年后得知了他的底细之后,认定和这种下三滥的人是不可能美满幸福的,借口赶集,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颜冲:我想不清,这种人做恶容易,惩罚也不难,怎么就没人管教他呢? 
怎么没人管教?他犯的不是大案要案,小偷小摸,拘留过的,屡教不改。去年邵莓告诉我,他俩又好上了。当时她去商店打牌,二狗子也在你们村那商店玩,开始在商店,二人什么话也没说,打牌完了回娘家,她还是没理他。那天下雪,路滑,尽管她千般谨慎,万般小心,还是在二狗子屋门口跌进水田里。衣服浸湿,沾上一身泥巴,冻得她全身打颤,浑身发抖。二狗子走在她后边,急忙过去扶起她,扶她进屋,生起柴火,把干衣服给她换上,并亲手把她的衣服给洗了。穿一个男人的衣服,她不敢出门。那晚她就在他那里过夜。半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二狗子连夜去卫生院给她买药,熬粥,让她好感动。从此,她和他就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她说她老公对她一点都不好,甚至后悔当初依从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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