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不怪你。就是拍广告，也是好事儿，该拍就拍，公司鼓励拍。”
“那…郝主任都生气了。”
“他耍混你怕他什么？你比他还生气，看谁怕谁，啊？没事儿，你去吧。”
刘欣欣出了门，郑正道重重叹道：“损我一员大将！”
“也不全怪小郝，”王洋说，“他和梁自然吵架只是导火索，实际上梁自然有许多想法，走之前我劝他半天没劝住。”
“从没听他说过什么呀。”
“是。如果光是一般矛盾也就算了，他是认识上有差距。”
“有那么严重？他说什么了？”
“唔……”王洋犹豫。
“老王，别顾虑，有啥说啥，直说无妨。”
“这个梁自然不知从哪儿听说的，说咱们公司是家族企业，我跟他说…”
“哪儿来的家族企业？没影儿的事！全是郝喜秋这家伙闹的。”
“我说郑总肖总首先是公司创始人，别的身份是以后的事。他说‘你老王并不清楚郝喜秋是什么人郭迪是什么人’，我说管他什么人，退一万步讲，如果就算是家族企业，不一样能发展吗？世界上那么多超级大公司不都是家族企业吗？他说‘我知道郑总肖总都是好人，也知道家族企业能发展，可就是讨厌家族企业，没办法，自己扭自己也扭不过来。’”
郑正道头疼，嘴紧闭，一股很狭隘的怨意在胸腔里不停地打转儿：什么家族企业？全是他妈借口，归根结底还不是觉得我郑正道学历低！他喉咙紧了紧忍住了。问：“他还说什么了？”
“嗯…他说，公司赏罚不明。”
“赏罚不明？哦……咳！你怎么不告诉他年终总结时要大奖他？”
“来不及说，他话一句接一句堵着你，我总觉得他好象受挑拨了，什么劝都听不进去，再加上好象对刘欣欣有点儿意思，小郝又吃醋…”
“嗐，一个槽上拴不住俩叫驴。他说要去哪儿了吗？”
“他不肯说。”
“啊，随他便吧。奖给他留着，该得的份儿咱们也不埋没…老王，现在公司扩张这么快，我都担心失控了，真累得慌，好多设计现在都没时间想了，你说怎么这么烦哪！梁自然他往别处去，别处有那么好吗？…人才留不住，蠢才赶不走，莫非咱们也快走神智的路了？”
王洋一看郑正道这种情绪，知道必须好好抚慰，否则老板一旦心结难解，将殃及整个公司。他便陪郑正道慢慢聊公司的培训计划，说所有的老人儿他都计划好了，过一两个月就送去进修，提高一个层次。另外，早先说的创造终身教育的气氛和环境，需要有具体措施，建议全公司都学英语，渐渐把学习气氛调动起来。郑正道心绪渐平，说以后再和王洋细细商议，便起身回自己办公室。他还有好多事，还要问问刘欣欣对郝喜秋到底有没有点儿意思，别光是一头热……又想到“家族企业”的说法，心里又醋又苦，他和肖乔乔现在算什么？不尬不尴的。乔乔的淡然他是足够领教了，或许他有所不配，自己就是个只懂技术的乏味人，现在又多了一个“爱钱”的品行……他觉得乔乔之所以还在公司积极努力干，好象是在尽某种义务，一种“助人未尽”的“慈善”义务；而他，也越来越像是在还情，他欠的情，只说筹款一项就是还不尽的……
路过销售部门口，听里面有人在高声训斥：“我扣了你的工钱叫你滚，信不信？你看看你签的合同，‘玩具不合格，本公司三倍赔偿’，我给你权力了？三倍你去赔，你去‘三陪’，本公司不赔。你仔卖爷田，你往我茶叶子里放辣椒。去给我改了，改不了就不要回来了，莫再让我看见你那张腊鱼脸……还有你，沈林，死呆巴呆你，听明白了，钱到账上再发货，莫和我讲规矩不规矩，七巧就是这个规矩，不习惯你就走，棉花担子还用你来担？”
这个贺人强怎么还有这付嘴脸？怪不得影影绰绰听人说过他凶得很。郑正道有心要进去看看，犹豫了一下，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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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躲骂 躲孽（1）
更新时间2007…11…2 8：55：00 字数：4503
郝喜秋知道闯了祸，怎么也得躲一躲，避避风头。想来想去，还是到肖乔乔那儿最合适。肖乔乔说：“你也有害怕的一天？看你一天到晚晃来晃去的，什么都不在乎。”
“得了姐姐，快走吧，一会儿正道该回来了。”
“走哪里去呀？”
“到你家怎么样？”
“我家里安全呀？更危险。”
“那好，外面。我先请你看大片儿，然后‘烧鹅仔’吃海鲜，然后玉渊潭坐苏州蓬船，听江南船妹子唱小曲儿，然后保利大厦，要么长安大戏院，今儿晚听说有杨丽萍的云南映象……”
“你呀，留给欣欣去吧。”
“真的真的，快点儿吧。”
“算了，我看咱们去咖啡馆吧。”
郝喜秋合掌作揖：“谢谢啦，谢谢姐姐，来生来世，变驴变马，变唧鸟猴，变小羊儿乖乖……”
肖乔乔把手头的事安排好，和郝喜秋上街去了。她觉得，是到了和郝喜秋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他们在一家咖啡厅坐定。
“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吧？是不是还得跪地求饶啊？”
“当然啦，你以为不是哇？什么叫负荆请罪呀？”
“怎么这么倒霉呀我，你说我怎么个请罪法儿？”
“去把梁自然找回来。”
“啊？还不如让我活吃蝎子呢。再说，杠头凉他肯定不回来。”
“唉，梁自然走确实损失太大了，公司正在爬坡呀，你说光是你和正道几个人行吗？”
“对对对，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死得其所，毙三遍再砍头都不解气……”
“你说真心话，你现在的表现配得上他吗？”
“配…谁？正道呀？配不上配不上，红配绿赛狗屁。”
“你贫呀。你想想，他的志向是什么？你是知道的，中国的迪斯尼，又不是小作坊，你看看大公司的经理层都该是什么样的？要都是随随便便的样子，人才怎么会来呢？你要真是他的好朋友，你就该知道怎么做。”
郝喜秋忽然真正感到严重，感到有点儿自惭形秽了，“乔姐，你真是知音哪……不不不，不是我的知音啊，是正道的，对对，也是我的。我觉得，我得重新做人了，真的真的。”
肖乔乔这才笑起来：“算我没白说。”
“我得学习，得提高，得对得起哥们儿。”
“首先是态度，要是你对梁自然态度…”
“我是烦他，其实我挺佩服他有本事，可是我烦他一来就对欣欣生抢，有没有个先来后到啊。”
“你这么没有自信呀，要是这么心虚就怪不得别人家了。”
“我有信心。”
“有信心你闹什么？心眼儿小小的，别人怎么喜欢你呀？你要大大方方的，还怕谁抢呢。”
服务小姐过来了，问：“先生还加糖吗？”郝喜秋低头一看，碟子里的方糖早让他倒光了，“要，要！和姐姐谈话比蜜甜哪。”服务小姐放下一小碟方糖，微笑着走了，她知道这儿有一位情场发烧客。
“其实，欣欣对你很有好感的。你有很好的优势…”
“我有优势？”
“有哇。贫嘴刮舌，换一种眼光看呢，也可以说有一点点幽默感，是很招女孩子们喜欢的。人又聪明，长得像小木偶…”
“你这是夸我呢！”
乔乔也笑了，轻轻叹口气。郝喜秋心情舒爽起来，说：“我的事儿，就此打住。从今往后我要洗心革面，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甭说对得起正道，首先就得对得起姐姐。”
“行了，行了。”
“啊…啧，对了，什么时候我们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叫一声嫂子啊？”
“你看，又不好好的了。”
“是好好的，真心的我是。我就不明白你和正道是怎么啦，当初大家心气儿都那么高，看着高兴，以为要开花结果了，怎么拖拖沓沓沥沥拉拉快成肥皂剧了？”
“不是呀，我……我们不是很好吗？我觉得可能这样对正道帮助更大一些。”
“别闪烁其辞了，”郝喜秋开始反过来训起肖乔乔：“我不是说的，姐姐，我们老觉得你好象没生活在地上，好象有一份心是在天上，我完全是好意啊，是夸奖的意思。平常我不好意思说，现在话到这儿了，既然你刚劝我时也说了，那么看重正道，为什么…我是大俗人啊，现在单身可是最时尚，难道你讨厌结婚，还是说，正道身上有和我一样的臭俗劲儿你受不了……”
“不是的，喜子，别乱猜了。我是非常非常看重正道，还有你的友情的…我也在努力调整自己，我肯定会和你们一起把公司做好，实现…梦吧，大家的梦。可是……”
“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是’。”
“你看，比如说……我在杂志社的时候就和有的朋友商讨过，说要是有条件了，要办一个残疾儿童康乐园，你能想象，要是我向正道提，他会愿意吗？”
“不能想象，绝不能，”郝喜秋头摇得像弹簧支着的泥塑娃娃头，“他现在一脑袋钱串子，光想挣大钱，比神智还神经，见着钱两眼发红眼露凶光也就比我略强一点儿…不过，这也不难，等公司发展了，再做也不迟。到时候，你不够，我的股分一半给姐姐，寒碜寒碜他，他就那么没慈善心？就没一点怜贫救苦惜老爱幼之心，看着让人恶心？”
“唉…”乔乔轻轻叹口气。
侯尚甘听李西说，神智信息公司新招来一个姓葛的，是“南天理工大”的，此人说他有个学友叫梁自然，在七巧公司干得不错。侯尚甘听罢一拍手：“天助我也。”叮嘱李西快速进行感情投资。李西大黄脸表面一副诚恳相，他嘘寒问暖，热情关怀，葛生如何消受得了？本来从外地来这儿举目无亲，心里茫然无着，有人这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