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走的是树 留下的是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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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走的是树 留下的是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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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点声!”陈睿气急败坏地说。
  “师姐,我嗓子不舒服。别让我读了。”那女孩明显地软下来。我们也就顺势饶了她,毕竟听她读东西,于我们也不是什么享受。后来,听说这个女孩在她们班傲气十足,自以为很了不起。那天,在我们班的各个宿舍都引起了极大反感,每个屋都要求她读文章了。有的屋还让她读了比《海燕》更慷慨激昂的,也被折腾得够戗。
  对其他人,我们还是很谦恭有理的,总不能丧心病狂地因为人家是刚来的就猛欺负人家啊。终于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们的迎新告了一个段落。
  第二天,几个给大家印象不好的又被叫来“回锅”了。“回锅”是A大迎新的术语,就是指把一些不尊重师哥师姐的人叫来,接受师哥师姐再教育。
  当时我不在,听夕平说,前一天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也来了,眼睛还是瞪来瞪去的,估计是改不了了。
  我们的迎新活动并没有就此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不知道是因为新生长得太丑了让系里为招进他们而深深后悔,还是真的是因为他们的确有些狂。系里筹备了一个很“隆重”的官方迎新会,并在言语中暗示我们班把那几个不知死活的摆平得服服帖帖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个很爽的迎新会,虽然充当了系里恫吓新生的工具,我们也不亦乐乎。
  迎新会请来了几个播音系毕业的当红播音员、主持人,还邀请了很多年轻老师参加。班 
长通知我们每个人都要穿黑色的衣服,集体以黑色示人,给新生以肃杀的震慑。
  老生准备的节目还是去年欢迎我们的几个经典配音,加上我们班几个演出过几次的成品节目,足以达到吓唬新生的目的。我相信去年在我身上浮现出的大号鸡皮疙瘩也会长满他们的胳膊。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新生也准备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歌舞。他们是必然不敢朗诵的,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迎新会开始的时候,我和柯辰坐在看似和睦实则对立的两个阵营。他一脸的不屑,好像我们真的很不人道一样。不过我相信这种不满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等明年新生进校的时候,他们也会退去现在这张委屈的面孔,耀武扬威地狠起来。
  活动跟春节晚会似的在一片别扭的祥和气氛中开始。表面上看,无非是表演节目、做游戏,但实际上每一个环节都绵里藏针。
  开始的第一个节目是击鼓传花,停到谁那儿谁表演节目,传花的范围当然是大一的新生。第一个倒霉的家伙是个男的,一看那样就没什么心计。
  “我学过美声,给师哥师姐唱个歌吧!”他说。
  “不听。”我们说。
  那男孩傻在那儿,一定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土匪,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也不要为难他了。我出个主意,让他唱,唱咱们播音系的经典饶口令,就《八百标兵》吧。”这是我们貌似好人的李雷老师出来打的圆场。
  我们大呼同意后,那个命苦的孩子就用《喀秋沙》的调子唱了这样一首歌:
  八百标兵正在奔北坡
  北坡炮兵并排跑
  炮兵怕把标兵碰
  标兵怕碰炮兵炮
  啦啦啦啦啦啦……
  后边被传到花的同学的遭遇和他很相似,不是被要求唱个笑话、用肢体表演绕口令,就是跟着我们敲桌子的节拍唱歌。如果他们唱得不好,我们就会齐声唱起《团结就是力量》,把他们的歌声镇压下去,让他们站在中间,自己不好意思唱下去。
  当最后晚会结束的时候,新生已经被弄得彻底老实了。我估计任哪个刚从高中上来的孩子也没受过这打击,肯定是欲哭无泪、欲诉无词了。不过,这似乎是A大一种具有特色的挫折教育,能有效地挫掉那些自以为过五关斩六将考上大学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的孩子的锐气。
  后来我听说,那一年,各系的迎新都进行得如火如荼。听说,有个小提琴拉得很好的骄傲男生,在师哥宿舍的阳台拉了近一夜后,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迎新结束,新生们如我们去年一样开赴郊区军训,而我们却依旧沉浸在翻身做师哥师姐的亢奋中。柯辰去军训了,虽然有点惦念,但一想到他回来后我们可以在同一个校园读书就又有了好心情。
  此时只有一个人心情比我还好,这个人就是沈眉。
  她经历了一个假期的思考后发现自己无法不爱何勇浩。她甚至比爱她以前的男朋友更爱何勇浩,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妈妈,她妈妈的回答很简单:“跟他恋爱我不干涉,想嫁到韩国去,不可能。你跟他结婚我就跳楼!”
  “那我们一直在中国呢?在中国结婚。”
  “不行。他一定是会回去的。”
  她心情很是郁闷地跑出家,竟然在街上看见了神清气爽的彭其,这个家伙在一次次放疗、化疗后竟然还活得很滋润。
  按说她应该心情不好才是,可开学前何勇浩去她家把她接回了学校。见到喜欢的人,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俩人还利用即将结束的假期去了趟黄山。
  我一听说他们去黄山,马上问:“你们锁同心锁了吗?”
  “没,当年和那个男朋友锁过,这不也分了。看来是不灵。”
  “那你们去干什么啊?”
  “黄山风景好啊,特别美。而且何勇浩想了解中国,要去很多地方,把黄山作为第一站不也很浪漫吗。”
  “这倒是。”
  “来,我给你看我们莋爱的照片!”
  “什么?你们?”我大吃一惊。
  “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沈眉拿出一张照片。她和何勇浩坐在一个大大的“爱”字上面,表情“猥亵”地笑着。
  “你太恶心了。还说坐爱,受不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觉得他俩挺幸福的。
  “我俩这个周末去北戴河,正好咱们周五没课,可以玩三天。”沈眉美滋滋地说,好像要去度蜜月一样。
  沈眉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小悠又陷入了无限的怅惘。她的莫亚就要回英国了。
  “怎么?一个假期还没待够啊?”我说。
  “天天在一块,那也不够。”说这话时,小悠抚弄着手上的钻戒,那是莫亚新给她买的。 “那有什么办法啊,你还赚个戒指呢!行啊,赶紧放人家走吧,要不又不一定给你买什么了呢!非让人把钱都花光啊!”罗米又以她一贯的贫嘴口气来安慰人了。
  “这倒是,一个假期,我俩都成穷人了。以前攒出来的钱全花差不多了。那天算了一下,花了一万多。”小悠表情痛苦,显然在留恋那些已经不属于她了的钞票。
  “行啊,一年就一次,多花点就多花点吧!”沈眉总是这样,安慰别人常常起到打击的目的。小悠听了她说的“一年就一次”,更愁了。
  
  小悠面临着与莫亚的分离,而我和柯辰终于可以苦尽甘来的相聚了。
  柯辰一出现就成了他们班不小的人物,专业突出,又是师姐的男朋友,跟师哥师姐比跟自己班同学还熟,整个一个传奇。不仅如此,他还因为长相酷似我们系一位很有才华的老师而被怀疑是那老师的亲戚。很巧合的是,这学期我们的专业课学习进入了新的阶段,更换了小课老师。我们组,换的就是那个老师。那老师姓王,有着一个普通的名字和不普通的个性。大一的时候给我们教过专业基础课,总是在课堂上疯狂要求我们过四级、听广播、练专业,以至于后来我们班同学只要在学校里看见他都会主动说“王老师,我四级过了”,或者“王老师,我四级没过,我正努力呢”。这样说,他似乎像个传统老教师,其实也对也不对。他的确对学生认真负责苦口婆心,但在平时的生活里,他十分地特立独行,不符合人们脑海里传统教师的印象。他总是穿着昂贵却样式简洁的衣服,驼着背,拎着个水壶,一脸忧愁地在学校里走过,好多同学说他有种颓废的气质。而我觉得他给我的最初印象是深沉和口渴,他常常拧开那个橙色的SIGG水壶,大口地喝水,让我怀疑那里边是不是装了什么甘美的山泉或者另外什么奇异的物质。他总是在课间休息时,一个人到顶楼去吸烟,好像烟和水是供给他生活的粮食。他的同班同学多半是时下荧屏上最受追捧的主持人,而这个当年专业优秀的他,却那么甘愿收起自己的锋芒,留在A大的课堂上督促学生过四级,怡然自得地过着他的日子。在别人说之前,我不觉得柯辰和他有多少相像,说的人多了,我也觉得似乎是有几分像。
  只是他比柯辰看起来更有内容,年龄这个东西,很容易让男人更有魅力。
  说实话,在得知自己被分到王老师小课组的时候,心里并不十分欢喜,他对学生的苛刻是出了名的。虽然懂得“严师出高徒”的道理,但还是喜欢遇到要求不太高的老师,得过且过地享受我的青春岁月。
  刚开始上课,王老师就要求我们每天看新闻、听广播,还要把听到的内容记下来,上课念给他听。每星期还要在小课上背诵一首唐诗或者宋词,还要加上手势。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过四级自不必说,坚持练声也必须做到,最离谱的是,他要我们每人买一张世界地图,没事就看看,理由是:播新闻的时候,好知道那事情发生在哪儿。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们组的同学都觉得有这样的小课老师是一种不小的折磨。而隔壁组就轻松了很多,他们老师就没那么多要求,只是喜欢占用上课时间讲讲自己可爱的女儿而已。虽然,学专业的时间总听老师念叨她女儿也不太舒服,但总比我们被王老师折腾得昏天黑地未老先衰强。为了课上念的新闻,我们常边听新闻边奋笔疾书,就是偷懒不听新闻,也得买来报纸,把大片的新闻内容抄到本子上,伪装成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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