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离开京都,但是我会写信给你,每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你信,让你知道我过的很好,我很幸福,你也要幸福……”易寒哽咽,垂首,硬是逼回眼眶的泪水。
“寒,你要出去游历吗?那你多带几个人跟随你,带着我的金牌,全国各地的钱庄,银子你随便取,你不要去北瑶,那边还有独孤家的余孽,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你可以去湘南看看,也可以去南轩国,南轩澈已经和我交好,他会保护你,最重要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想看见你太瘦,我会心疼……”萧临楚缓缓的说道,胸口的苦涩,让他声音颤抖。
易寒清眸盈满泪花,她俯头,在屏风上那俊美男子脸庞的轮廓阴影上亲吻一下,泪水打湿了屏风,晕染一片,“我会记得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我都看着你,记得你欠东祈的太平盛世。”
萧临楚眼角溢出泪水,手指描绘着她娇美的脸部轮廓,“我会记得的,寒,你也不要忘了,每天给我的信,还像现在这样,一天一封……”
易寒点头,眼泪粉落,“嗯,一天一封。”
天明时分,易寒出了御书房,皑皑的白雪将整个皇宫银装素裹,她头重脚轻,算算时间,差不多是她归去的日子了,胸口的痛,已经转移位置了,子弹,大概已经到达心脏。
感觉到鼻息有些痒,她伸手去摸,结果殷红一片,用衣袖随意拭去血迹,血却越来越多,点滴落在地面,殷红的血衬托的洁白的雪分外刺眼。
她缓慢的往前走着,脚步越来越迟缓,血迹逐渐蜿蜒成一条小河落在地面,随行的家仆立刻上前搀扶着她,加快脚步往王府走去。
萧临楚心绪难平,易寒已经走了,他依旧抚摸着屏风上她曾经留下的倒影,一遍一遍,仿佛想刻在心里,抬首,窗外洁白一片,昨夜的雪,居然下那么大,埋没了世间的一切。
他信步走出御书房,有几个小太监正在扫雪,他看见了雪地上斑驳的血迹,殷红如梅,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滞痛,他阔步走近,蹲下身子捻起一抹染血的雪花,沉声,“怎么回事?”
“皇上,刚敬事房小桂子扫雪不小心扎破了手指,奴婢已经让他回去休息……”
萧临楚松了一口气,带血的雪花在他手中融化开来,他站起身,看着地面斑驳的血迹在太监的扫把下消失不见,手指冰凉的感觉犹在,他久久不能回神。
易寒回到楚王府已经奄奄一息,洁白的狐裘披风被血染成殷红,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她回光返照般睁开眼睛,居然不用下人的搀扶可以自行下马车。
力翔和素心在门口等她,见她浑身是血吓了一跳,她虚弱一笑,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促狭道,“你们,复合了吗?”
游荡18
素心娇羞的低下头,力翔憨厚一笑,挠头道,“王妃,我们受你和皇上的影响,所以要珍惜现在。”
易寒笑着点头,在素心的搀扶下进门,路过门口的石狮子的时候,眸光顿了一下,曾经,萧临楚在这个台阶上等过她好几个晚上,她最终,还是负了他……
眸光有些迷离,易寒看的不太清楚,白雪皑皑一片,照耀的她除了眼睛一片花白,连脑中都花白一片,昔日的片段连续闪现在脑海,她想起了冰墨,想起了可莹,还有胖子以及战场上那震天的嘶吼声。
想的最多的,还是萧临楚,那个俊美的不似凡人的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美到那种凌厉的程度,为什么一个人的脾气可以坏到让人怜惜的地步,为什么他给她的爱可以到抛却生死的境地……
他们,好苦!
她想起了萧临楚坏脾气皱眉的模样,想起了他怒吼咆哮的模样,想起了他孤独的坐在台阶上等着她回来的模样,萧临楚,如果有来世,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辛苦……
“易寒,我爱你,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你爱我……”萧临楚皱起眉头,不服的向她吼着。
“易寒,不要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萧临楚乞怜的看着易寒,眸光灼灼。
“易寒,只要我知道,你很幸福,我也很幸福……”萧临楚声音低缓,带着丝哽咽。
易寒唇角带笑,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萧临楚昔日的誓言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响,她的身体逐渐瘫软,身边似乎传来力翔和素心的尖叫。
一切都不重要了,易寒缓慢的闭上眼睛,气若游丝,“力翔,素心,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力翔,我没有办法劝楚他娶别人诞下子嗣,他不会答应……”
“书房有我写给楚的信,你每天拿给他一封,信有七百三十封,两年,两年后他应该是位英明的帝王,东祈应该会是一片太平盛世。”
“两年后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在了,就说,失去我的消息了,让他封后纳妃,延续香火……”
“两年,就算他知道我已经不在,那时,情应该淡了许多,他应该不会在为爱殉情……”
“力翔,如果有可能,告诉他,我一直都在他身边,看着他为东祈创下的太平盛世……”
“黄泉路上,也有种花,叫彼岸花,花开叶落,永不相见,我不会喝下孟婆汤,我会在奈何桥边等他……”
易寒去了,面容平静,惨白的脸带着丝微笑,微曲的手指似乎想抓住什么,素心哭的几次昏厥,力翔不敢大肆宣扬,找来了秦松。
两人合计,将她的遗体放在寒玉棺中保存,透明的玉棺,寒气森冷,铺满玫瑰花瓣的玉棺散发着渗人的寒气,易寒犹如睡着了般躺在里面,秦松在棺木边坐了七天七夜。
游荡19
据说,他出了存放玉棺的冰窟,整个人如被冻僵硬了一般,面容木讷,许多天后才恢复生机,说的第一句话是,“那里,好冷,老大本来就有寒疾,她一个人在里面,会害怕的……”
力翔无语,他并不是十分欣赏易寒那样的女子,他总觉得,他英明神武的王爷在她手下吃了太多的苦,连素心也被易寒教的不伦不类,与世俗的凡法礼教相悖而驰。
易寒最后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萧临楚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徒然手中的笔一抖,一个好好的字竟被写坏了去,他将朱笔搁在玉蝶当中,心脏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垂首喘息片刻,疼痛稍有缓和,他转头看着昨晚见面的屏风,疼痛又开始加剧,不安的感觉吞噬着他的心,站起身来,一阵目眩,他高喊,“力翔,力翔——”
太监躬身走近,手中的拂尘搭在左臂,垂眉道,“回陛下,力将军家里有事,今日不当职。”
“他家里有什么事?为何不来跟我汇报?”萧临楚皱眉,语气加重了几分。
“据说,好像是他儿子走失了,正在满大街寻找儿子呢……”
萧临楚点头,挥退了太监,看着奏折上自己写坏的一个字,心神恍惚。
第二日,力翔带着易寒的信求见萧临楚,萧临楚心里稍缓,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原来易寒已经出发在路上了,他们还没出京城救遇见了打劫的,丢失了不少银子,不过没有人受伤……
萧临楚长吁一口气,难怪他心神不宁,原来遇见打劫的了……
“力翔,你立刻带着人马去扫平了匪窝,天子脚下居然有打劫的事情发生,岂有此理!”萧临楚胸口如压了一个巨石,还是不能放心,半响,他再次开口,“派人跟着易寒,暗中保护她!”
力翔诺了一声,心中却不是滋味,王妃果然会算计,连她死的时候,王爷会有心灵感应都算的出来,可是瞒过了一时,瞒的了一世吗?两年之后,没有信了,那该怎么办?
萧临楚每天都会收到易寒写给他的信,春去冬来,刮风下雨,从不间断,信的字体是简体字,他看见这种字体总觉得好笑,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每晚拿着她的信贴在胸口入睡……
力翔也会絮絮叨叨的讲他和素心的一些事情,每当这个时候,萧临楚总是冷笑,没出息的力翔,注定了一辈子被那个恶妇欺压,他们的儿子也经常进宫看萧临楚,时时的为他带来一些落寞的欢笑。
萧临楚对易寒的思念越来越浓,他好怀恋他们在屏风上相见的那个夜晚,已经两年了,两年来,他无时不刻的梦想着和她团聚。
最后一封信,是这么写的,“该死的萧临楚,我一点都不想你!”
萧临楚亲吻着信封微笑,他的易寒,总是独行立异,将厚厚的一摞信笺收好,他心中豁然开朗。
游荡20
东祈,已经国富民强,短短的两年多时间,萧临楚已经将东祈变成第一强国,南轩国紧随其后,两国交好,其余国家纷纷低头示弱。
这两年的时间,是东祈百姓最开心的两年,没有战争,国君开明,多次减免赋税,百姓安居乐业,真正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萧临楚两年多来的第一次没有收到易寒的信,他皱眉看着力翔,力翔不住的劝他充实后宫,已经有不少官员开始偷偷的打点,希望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入皇宫为妃。
他冷哼,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只是淡淡的道,“力翔,那些在朝堂上劝我纳妃的老臣就交给你,你答应他们纳妃也成,不过,首先阉了你,你一个人在后宫侍候着……”
力翔跪在地上发抖,一时不敢言语。
萧临楚叹息,眸光看向远方,“两年了,我们两年没有见面了,她还好吗……”
力翔依旧噤声,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力翔,我好想她,想到浑身都痛,现在我已经按照她的吩咐,还了东祈一个太平盛世,我想见她,就算下一刻死去,都没有关系……”
“爷——”力翔一时惊呼出口,眸含泪花。
“力翔,安排我们见面吧,是时候,给我一个真相了!”萧临楚苦笑,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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