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那一刻,凤逸雪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吗?骏马逆风而行,狂风中,她的心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凤逸寒一路南行,她买了马匹,花了一个时辰左右学会了骑马,两天的时间,已经离开了京城的范围,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她已经疲惫之极,在集市上也不方便骑马,随即牵着马在集市上走路。
这个集市是离京城较偏远的四方镇,镇子的地形简单,四四方方,故而得名四方镇,眼看日头落山,凤逸寒打算在客栈歇息一晚再走。
大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偶有官兵成列走过,吓得凤逸寒赶紧背身遮脸,不过还好,他们似乎不是冲她而来,而是为了挨家挨户的抓壮丁,服兵役。
她一路走来,也听说了不少,南轩国大军在边境蠢蠢欲动,屡次扰百姓,有入侵试图,她记得,南轩国新登基帝王的名字,南轩澈,他就是当初流落在东祈的皇子,也就是西南流寇的头领,凤老将军始终一事,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日暮,凤逸寒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素心,素心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秀发完全挽起,从她的装束和面部表情看,她过的并不好。
“素心……”凤逸寒上前几步,素手搭在素心孱弱的肩膀。
“小姐?”素心回过头,昔日眉宇间稚嫩的气息已经完全退去,脸上只留岁月的沧桑。
分开不到一年,往日单纯秀雅的丫头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女人,凤逸寒有些难受,看着她怀中眉清目秀的婴儿,顿时明白,她没有找到力翔,一个单身母亲,独自在外,一定很难过。
果然,从她们谈话中得知,素心去边疆找过力翔,可是她不知道力翔所在的营队,也不知道力翔顶头的将领,再加上南轩挑衅,有部分军队已经调度到于南轩交接的湘南地地界,人海茫茫,她一个孤身女子,想要找到力翔,谈何容易?
残酷11
无奈中,素心就回到了家乡,生下了一名女婴,家中本来贫寒的她,父母并不待见,再加上她未婚先孕,日子过的何其艰难,可想而知。
一番话以后,素心已经带着凤逸寒到了她的家,那是一个简陋的茅屋,素心的父母见她带着一个男子回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毕竟是老实的庄稼人,晚饭的时候又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她。
素心的爹胡老汉一只腿有些跛,胡大娘是个睁眼瞎,家里的日子贫寒落魄,曾经,素心有一个哥哥,胡阿牛,可是四年前跟南轩国的战争中再也没有回来。
凤逸寒将自己一半的银两留给了胡老汉,胡老汉感动的痛哭流涕,硬是抓住凤逸寒的衣角,将她当成了得意女婿,当晚,胡老汉就挨家挨户的敲邻居家的门,告诉他们,他女儿不是破鞋,他有一个俊朗有钱的女婿,叫易寒,还给他们送了很多银子,凤逸寒很是无奈,也没有解释什么。
翌日,官兵开始挨家挨户的征兵,征兵的名单中有胡老汉的名字,可怜了他一把年纪又跛着腿还要服兵役,但是官兵只管照着名单抓人,无奈之下,凤逸寒挺身而出,她说,她是胡老汉的女婿,代夫出征,理所当然,于是,东祈二十八年跟南轩国的战役中,多了一个新兵,名字叫做易寒。
三日后,楚王府,萧临楚悠悠转醒,他的头很痛,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而且他的腰也很痛,好像被人狠狠踹过,他的睡眠一向很浅,这次怎么会沉睡这么久?
撑开沉重的眼帘,身边空无一人,接着卧房传出他爆雷般的怒吼,整个王府都在他这身爆吼中颤巍,气氛更是紧张的一个火星都能点燃。
穿好衣衫,阴霾着俊脸,行如飓风般飚到书房,书房一切如昔,只是放在隔板夹层中的密函已经不见,一起不见的,还有他的王妃,凤逸寒。
静很好,凤逸寒,你真是好样的!萧临楚已经怒到想要杀人,整个王府的下人更是噤声,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秦松额头上一层冷汗,他真是命苦,偏偏这个时候有紧急军情要抱。
“爷,属下有要事禀报!”秦松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于头顶,眸光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不敢出一声。
“什么事?”萧临楚的声音森冷至极,眸光也寒彻入骨,俊脸上的薄冰更是将空气冻结。
珍“爷,南轩国十万大军入侵,边疆告急。”秦松感觉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残酷12
“知道了,备马,准备进宫面圣!”萧临楚冷然的道。
秦松诺了一声,松了一口气,额头的冷汗滴下,他却不敢擦,只是轻轻的移动步子,想要赶紧消失在这里。
“等一下,秦松!”萧临楚再次发话。
秦松心倏然被提起,屏住呼吸,转身,脸色极为难看的道,“爷,请吩咐!”
“本王问你,我们王府的守卫,很松懈吗?”萧临楚声音平淡,脸色波澜不惊,只是那双墨黑的眼仁,冷如玄冰。
“爷,守卫,没有松懈,侍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秦松的口齿不利索,在他看见萧临楚手中扬起的砚台的时候更是顿住了声音,脸皱成苦瓜。
一声破碎声后,秦松走了出来,他原本麦色的脸已经全部染成了黑色,额头上的鲜血汩汩流出,脸上的颜色,黑红分明,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出了书房,秦松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机灵,那云石砚台重量堪比玄铁,有棱有角的砸在他头上,也只是头破了一个大洞,刚刚如果他完全躲过了砚台,估计等下爷马上就扔出一个比砚台更厉害的暗器,要是他一点也不躲,估计他现在就脑浆迸裂了,爷的内力是怎样的啊?
他无法形容,光从那砚台来看,只是擦着他的额头过去,就留下那么大一个窟窿,一般人,还真侍候不了这个主。他有点想念他的兄弟力翔了,不知道他在爷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机灵如他,只是侍候了一年不到,都已经快被整死了。
夜幕,灿烂的星子在苍穹中冷眼望着世人,萧临楚站在树下,银色的铠甲散发出清冷的光泽,他一只手扶着树干,额头抵在胳膊上,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他的肩膀微微发抖,三天了,他找了她三天,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三天,如果不是边疆告急,他不会轻易的离开京城,放弃亲自找她的打算,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萧临楚心脏痛的仿佛被冰刃凌迟,鲜血淋漓。
秦松犹豫着不敢上前,该是出发的时间了,为了寻找王妃,王爷已经耽误了三天的行军时间,再耽误下去,可能会延误战机,闭上眼睛,单膝跪地,视死如归道,“爷,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残酷13
萧临楚听见秦松的话,抬起头来,深邃的五官在月光下煞是迷人,他狠狠的踢着树,深邃的凤眸中隐有水波跳动,树叶哗然落下,他爆吼着,“混蛋!她居然敢逃……她凭什么?凭什么?”
仿佛脚踢不够解气,他通红的眼睛迸发着嗜血的光芒,胳膊狠狠的朝大树撞去,树叶飘摇的更加厉害,寂静的府中发出受伤般野兽的嘶吼,“凭什么?我对她剥心置腹,她就这么对我,这么对我……”
树干发出“喀嚓”的响声,三人不能合抱住的老树,在萧临楚的摧残下摇摇欲坠,他猩红的双眸闪烁着阴鸷的火焰,削瘦的俊脸,更是疲惫不堪,双拳上血迹斑斑,指缝中不断有鲜血流出。
“爷,保重自己啊!”秦松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危险,大步上前,从后面抱住萧临楚,将他拖离那颗老树。
萧临楚仿佛跟树有仇般,额头青筋暴跳,死死的盯着树,任凭秦松将他往后拖拽,拖到两丈远的时候,他一咬银牙,爆喝一声,冲开秦松的胳膊,一拳用尽全力狠狠的砸在树干上,鲜血迸溅,他弯腰,嘶哑着声音大吼着,“她不要我……她不要……”
拳头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汩汩而流,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树叶上,翡翠般的色彩辉映着通透的泪珠,绚烂生辉。
尝到了口中腥咸的味道,萧临楚不断喘息,钝痛从心脏顺着呼吸延至四肢百骸,他无力抗拒,满是鲜血的手一抚脸上的泪痕,他直起身体,吐出淡淡的一个字,“走。”
秦松踉跄着跟在后面,心里始终不能平静,他跟着主子多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他那张脸,是颠倒众生的脸,他那双手,是叱咤风云的手。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从他脸上看见无望的哀悸,他的主子,变了,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这样自虐。
身后的老树轰然倒下,在平坦的地面上砸出一个沟壑般的大坑,犹如他平静了二十四年的心,徒然被拉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萧临楚满是灰尘和鲜血的脸上弥漫着无望的悲哀,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王府外走去……
湘南塞外,狂风卷的军旗猎猎作响,处处散发出马粪和泥土的气息,粗狂的上校甩着鞭子“啪啪”作响,低等的士兵拿着长戟在上校的口号下训练。
凤逸寒手执长戟,劣质的低等士兵的衣衫掩不住她璞玉般的气息,在这里,没人会看中一个白脸的书生,她通常会遭到嘲笑,索性她人够机灵,打仗的时候赢冲败逃,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混到了一个小队长的职位。
残酷14
静当了小队长以后,她就轻松了很多,主要的,她可以不用在睡大帐篷了,小队长有单独的帐篷,虽然也是很多人挤,但是相互都是隔开的,最起码,她有了私人的空间,而且素心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个草棚,她可以经常去素心那里,跟素心挤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知道,易寒小队长拖家带口来打仗,小媳妇还长的水嫩嫩的,倒也没有人怀疑她男子的身份,她虽然是小队长,可是手下只有五个兵,胖子、铁头、王冲、五福和四海,他们五个人,开始是相当不服凤逸寒,但是当凤逸寒用一个过肩摔将背后偷袭的胖子摔进水沟后,再也没有人敢不服,要知道,胖子足足有两百来斤重。
五福和四海是兄弟,感情相当深厚,胖子爱吃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