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我安排？你不是老师吗，你没什么安排还来做什么？”晓晓少爷爱答不理地走了出去。
“是是是，那你今天想学点什么？随便什么都行哦！”上官绫夏一面提醒自己不要同一个小孩子生气，一面强行压抑住即将爆发的怒火，跟在他后面追问。
“真的……随便想学什么都行？”晓晓沉默了几秒钟，突然仰起小脸怀疑地打量着她。
“哈哈，当然！语文、数学、外语、美术和音乐，可是没一样能难倒姐姐我的，哼哼！小小楼！”上官绫夏打开折扇在面前扇动，一面得意地说着，一面在心中暗暗窃喜。
看上去那么机警，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五】 伴随快乐而来的事故
“快点快点，油要热了！”
“蛋黄要搅匀！”
“不要放那么多孜然粉，笨蛋！”
厨房里的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给这座阴冷的老楼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氛。
上官绫夏正在手忙脚乱地往程程的油锅里放入蛋黄，程程那双编写程序的纤纤素手几乎连锅都拿不稳，在不停地抹汗。而晓晓少爷则站在凳子上扒着大理石台，死死地盯住她们，俨然一副总指挥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个小学生。
真是的，竟然要学厨艺！
上官绫夏恨恨地想，后悔当初答应了他的要求。没想到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的爱好竟然是做饭！
而站在另一边的安然和陌小楼则是配合默契。据说安然是社内第一料理高手，她的厨艺今天在这里完全得到了发挥，而陌小楼只要配合她就可以了。
很快外面的餐桌上就摆放了一碟鲜虾小炒，一碟三文鱼饭，看上去十分精致。
“你经常做饭？”陌小楼夹起一只虾尝了一口，赞许地点了点头。
安然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当然啊，因为她每天都做饭给她收养的十几只流浪猫吃的。”上官绫夏看到两人在那边浓情蜜意，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很不舒服，想也没想就顺口抢先替她回答了。
“你养了不止一只猫？”陌小楼不自然地微微皱起眉头。
“是的，我看它们无家可归，很可怜，所以就暂时收养了。”安然点点头，声音很轻柔。
陌小楼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淡淡地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家还有十几只猫可以送给你养，都是上次某人留下来的。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打算把它们送到收容所去了。”
上官绫夏听到这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挤在收容所那种地方那多可怜啊，还是交给我来养吧！”安然犹豫了一下，又试探性地问，“你……很讨厌猫吗？”
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1）
“谈不上讨厌，我只是天生对猫过敏的体质，所以才会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陌小楼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巴，淡淡地回答。
听到这里，上官绫夏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盘子，随即盘子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纹。
“喂，你小心一点嘛，笨手笨脚！”站在凳子上的晓晓不满地指责道。
“小小楼，你很吵！”上官绫夏瞪了他一眼，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用抹布拭擦盘子，心中却恨恨地想：陌小楼，本女王早晚要跟你算这笔账！
“不过这样突然增加十几只猫的话，你的负担就更多了，会很麻烦吧。”陌小楼似乎并不理会那边的动静，漫不经心地一边玩弄自己的H字母手机链一边说。
“不，不会的！能一下从你那边接过来这么多猫猫，我很荣幸呢。”安然脸上更红了，不自觉地开始搓衣角。
“那么就麻烦你了。”陌小楼微微点了一下头，又补充道，“我有空也可以去帮你的忙。”
“真、真的吗？”安然猛地抬起头来，脸已经红得像个番茄，看上去十分可爱，“你会常来我家做客吗？我们可以一起做猫粮。”
“乐意效劳。”陌小楼说，“不过，我见过更厉害的厨艺。”
“更厉害的？”安然迷茫地看着他。
“我试过一种汤汁。”陌小楼顿了顿说，“只要尝过一口就能马上让人倒地不起。”
咔嚓！
上官绫夏手中的盘子被她捏碎了一角。
“那，那不是毒药吗？”安然脱口而出，忽然发觉旁边有两道凌厉火辣的目光正向这边射来，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小心一点，笨蛋！”晓晓再次发出抗议，被上官绫夏瞪了一眼之后，悻悻地缩回脑袋，他眨眨眼睛，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凑到上官绫夏耳边悄悄地说，“我知道了，你喜欢他，对不对？”
“你！你你你你真的有自闭症吗？”上官绫夏汗涔涔地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没好气地把他推到一边，“笨蛋才会喜欢他！小孩子不要乱猜测！真是的，玩你的积木去！”
晓晓嘟起了嘴巴，用一副怀疑的目光仰着头打量着她。
“这边布置好了，你们快点做啦！”这时在餐厅布置餐桌的程程远远地喊了一声。
“知道啦，要催就催安然一个人好了，都是她做的！”上官绫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口气把菜板上的小葱剁成很多截。
“小夏说什么呢，你也没有帮我们啊。”安然连忙说，却因为一走神手一抖，把煎锅里的煎蛋倒在了气灶上，霎时间整个厨房里“”热气四溢，煎蛋也瞬间变成了煎黑炭。
众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阵，看到彼此的脸上全部是黑乎乎的一片。大家上一秒还在愣神，下一秒就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不包括早已跑到水管那里避难的洁癖男陌小楼。
“你们……还会再来吗？”晓晓在一片笑声中爬到了桌子上，大声问。
笑声停止了，所有人都抬起头奇怪地看着这个有自闭症的小少爷，此刻却像一个顽皮的无拘束的孩子，站在桌子上神气地向他们挥动手臂。
“你们还会再来吗？还会吗？”他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原本空洞无神的黑眼眸里仿佛突然涌进了一股清泉，然后低下头喃喃自语地说，“我很喜欢你们。”
偌大的房间里霎时间异常安静，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个看上去总是很孤单的孩子会说出如此出人意料的语句。
也许这么久以来，辞退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教师，晓晓大概也感到了累了，还是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心灵的迷雾呢？ 。。
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2）
“废话，小小楼，厨艺没学成前，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不只厨艺，还有文化课和艺术课！”上官绫夏忽然跳了过去，笑眯眯地一把钩住他的脖颈，使劲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同时在他的耳边用威胁的声音低低地说，“还有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哦，听到没！”
“那你要保证下周还来。”晓晓睁大漆黑的眼睛看着她，表情活像一个浓缩版的陌小楼。
“知道啦，姐姐也很喜欢你呢，嘻嘻嘻……”上官绫夏脸上又暴露出小魔女样的笑容，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嗯！说定了！”晓晓咧开嘴，冲她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让她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
那种感觉好像是陌小楼在对着她笑。
说到底，小小楼和陌小楼也只是神似而已，毕竟自己从来没看到过陌小楼笑起来是什么样子，还是他永远都不会笑呢？
奇怪，怎么这样一想，心里会有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呢？
……
“哧哧哧——哧哧——”
隔壁房间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漏气的声音，打断了上官绫夏的思绪，同时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掠过她的心头。
“糟了，里面还在热着油！我忘记关开关了！”她从桌子上一跃而下，慌慌张张地向里面冲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等一等，这种老式的房子没有安全气阀，说不定会酿成火灾的，你要小心！”程程一怔，随即预想到了种种可怕后果。
而事情比她们想象的更为严重，刚才手忙脚乱中不知谁碰倒了油壶，油锅里的沸油连同台子上的浸了油的抹布一起被点燃了，在漆黑的大理石台面上燃起一长串明晃晃的火焰。
“起火了！”
安然好像是头一次见到火灾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一旁的晓晓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来。
“快救火！”陌小楼沉声说了一句，同时把水龙头开关拧到最大，脱下衣服浸湿，准备把火扑灭，抬头却看到最先冲进来的上官绫夏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表情像是中了邪。
“你怎么了？快去关电闸！”他眉头微微皱起，冲她低低地吼了一声。
“电闸我已经关掉了，还好火势没有继续蔓延。”随后进来的程程抹着汗说，她转过头去看晓晓的时候，却发现了上官绫夏的异状。
上官绫夏僵直地站在原地，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台面上那上下蹿动的火焰，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冷汗不停地从她的额头上流淌下来，绯红色的眸中带着莫名的恐惧，放大的瞳孔中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火！
大火烧起来了，大火烧起来了！
烧焦的房屋，漆黑的砖瓦，浓烈的黑烟，四处奔逃惨叫的人们，在绝望中挣扎着却被火焰烧灼扭曲的一张张脸孔……
赤红的火焰，疯狂地吞噬着，掠夺着，席卷一切有颜色的事物，把它们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那些熟悉的声音，那些微笑，那些温暖……
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
漆黑冰冷的世界，好害怕！
她大汗淋漓地向后一步一步地退去，眼睛始终盯着那些火红的焰簇，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赤红色的火苗仿佛在她的瞳孔中越燃越大，最后剧烈膨胀到一个顶点，化为突如其来的惊恐。
蓦地——
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用尽全力打开大门冲了出去，宛如一只受伤的惊鸟，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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