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小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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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后小教头-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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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他正靠在床上看书,邵一鹏来了。
  刘伟笑着说:“邵股长,您百忙之中还拨冗探病,我这都躺不住了!”
  邵一鹏脸色不太好,说:“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我来找你说正经事的。”
  “出什么事了?”
  邵一鹏说:“团里新调来一个侦察参谋,你知道吗?”
  刘伟摇摇头,自己刚住院五天,按说不至于这么急着找人顶他的缺啊。
  “你知道演习时候你揍那人是谁吗?”
  刘伟没言声,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那人有来头。
  “副司令员的侄子。”邵一鹏说。
  沉默了半晌,刘伟问:“给我调哪了?”
  “调了个闲职……”
  “哪?”
  “管理股……管饭堂的……”

  第五十章

  ……》
  邵股长的办公桌上摊着两份材料,一份是新来的参谋写的第一季度训练总结,另一份是刘伟在住院前写的。同样的标题,两个一对比,格式、内容、深度,立见高下。
  电话铃响,邵一鹏接起来,是作训股的参谋汇报工作的。目前正处在军事训练转段时期,共同科目结束,技战术科目展开,马上要开一个誓师大会,上级首长机关要来检查验收第一阶段的训练成果。大会的“压台戏”是一百二十人的军体拳汇报表演,人是从全团选出来的,各连都有。参谋来电话请示什么时候开始集中训练,而邵一鹏还没想好由谁来当这个指挥。
  挂了电话坐了一会儿,他又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找哪位?”
  “宋阿姨,我是邵一鹏。”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意外:“小鹏?你好久没来电话了,最近好吗?”
  “挺好的,这一阵儿事太多,老没时间去看您。”
  “上个星期我和你妈妈通电话,说你到作训股了,你也没来电话说一声,你陈叔也没提。”
  “刚上任的,一个月不到。”邵一鹏把话题岔开,“陈叔开会回来了吗?”
  “回来了,今天上午回来,直接就去办公室了。”
  “晚上我去看你们。”
  宋阿姨很高兴,说:“好呀,晚上来家里吃饭,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邵一鹏笑着说:“好。”
  开车两个小时到师机关大院,邵一鹏把车停在一栋四层楼下,提着两兜水果上了楼。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里面的人笑着看他。
  “你在下边停车,你陈叔在厨房就看见了,喊我快给你开门。我说你上楼还得几分钟呢,他不高兴,嫌我开晚了!”宋阿姨热情地拉他进门,看他提着水果,嗔道:“让你别买东西,不听。”
  “路上看见农民推车卖,人家自己地里种的,新鲜。”邵一鹏把水果放在客厅桌上,朝厨房里喊了一声:“陈叔。”
  厨房里的人举着锅铲,系着围裙,围裙下面是墨绿色的军裤。这个场景让邵一鹏回想起很多年前,他跟着母亲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隔壁是宋阿姨家。陈叔那时是师里的外事办主任,机关里自由些,经常能回家。印象里陈叔一回家就系着围裙做饭,最拿手的就是红烧排骨。多年后的今天,在厨房里做红烧排骨的这个人,成了邵一鹏的师长。
  陈师长个头不高,皮肤黝黑,厚嘴唇,说话带着改不掉的胶东口音。别看貌不惊人,他当年可是南疆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侦察连长“陈大胆”。当年边境上有块“死亡界碑”,从七九年起越军在周围埋设了上千枚地雷,很多边民和侦察兵都在那里丧生,后来是陈大胆带着人,在地雷窝里找到了界碑的准确位置。
  陈大胆当连长的时候,邵一鹏的父亲是副连。当年两个人都追求过邵一鹏的母亲,邵副连性格活跃,长得也比陈连长精神,最终赢得美人心。邵一鹏的妈把自己的战友介绍给陈连长,就是宋阿姨,当时她们都是野战医院的卫生兵。后来,邵副连成了烈士,留下妻子和年幼的儿子。野战医院不久接到撤回的命令,母子俩跟着医院回到了北方,同时回来的还有宋阿姨。陈大胆是八八年被调到这支戍京部队,二十年过去了,从一个副营职的参谋一步步走到一师之长的位子上。
  晚饭三个人坐在一起,宋阿姨给邵一鹏盛了满满一碗饭,感慨说:“你妈要在这就好了,咱们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离得这么近,你也不常来看看。”
  邵一鹏说:“陈叔是师长,我是他的兵,三天两头往这跑让人说闲话。”
  “你这孩子,别人巴不得抖搂自己有关系,你倒藏着掖着。自己干得好,怕什么闲话,让爱嚼舌头的说去吧。”宋阿姨不以为然。
  陈师长拿筷子敲敲碗边:“吃你的饭,不懂别瞎说。”
  “我怎么不懂?避嫌嘛,你们这一避,我可见不着儿子了!”
  陈师长两口子没有孩子,当年宋阿姨怀过一次,那时战事紧,条件也差,就忍痛打掉了,伤了身体,以后就再也没怀上。邵一鹏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陈师长和他父亲又是生死兄弟,自然把他当成自己儿子看待培养。
  邵一鹏笑着说:“以前在连队里请假不方便,现在机关里松一些,有时间我多来看看。”
  宋阿姨说:“记着这就是你家。”
  邵一鹏连连点头。
  吃过饭,宋阿姨去厨房洗碗洗水果,这爷儿俩坐在客厅里说话。电视里播放一条中学生到烈士陵园宣誓入团的新闻,陈师长说:“快到你父亲的祭日了,今年回去看看吧?”
  邵一鹏点头:“等誓师大会完了走,这次请了十天假,能多陪陪我妈。”
  陈师长说:“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劝劝你母亲把坟迁过来吧。她一个人在那,岁数越来越大,你也不踏实。”
  “劝不动,劝好多年了,她说我爸的心愿就是看着那几座山,人不在了,墓碑也要看着。”
  爷儿俩同时叹了口气,谁也没再说话,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偶尔听到厨房里碗盘碰撞的清脆响动。
  过了很久,陈师开口说:“那次越境侦察,我知道危险性极高,当时那一带敌军特工活跃,他们对我侦察兵恨得入骨,可我还是让你父亲带队去了。这么多年,你妈心里恨我,她从来没说出来过。”
  邵一鹏盯着电视,电视里讲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其实我对我爸没什么印象,但是我见过我妈半夜一个人偷偷哭,对着他的照片。以前我也恨过你,甚至现在,想到我妈孤伶伶守着我爸的碑过日子,心里就不好受。我知道这不能怪谁,我也是个兵,任务下来明知是死也要上,我不上就得有别人上。可是从心里讲,我爸的死让我妈伤心了一辈子,她没有开开心心笑过一次。”
  对陈叔,邵一鹏的心情是复杂的,自己从小没有父亲,听别人说起爸爸,想到的就是隔壁的陈叔。可正是陈叔当年布置的一个任务,自己的亲生父亲再也没能回家。邵一鹏看着身边的人,在外人面前他是意气风发的一师之长,而他这一辈子又何尝真正地开心过,始终带着对战友对兄弟的忏悔和愧疚。这是战争的罪,却要让这些死去的、活着的、还有他们的亲人来偿还。
  邵一鹏说:“陈叔,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个事想跟您说。”
  “我知道为什么事,今天老娄也找过我。”陈师长说,“一个连级参谋的调动是平常事,能让团长为他说情,不简单啊。”
  邵一鹏从包里翻出他白天看的那两份总结,递过去:“您看看,这就是差距,为什么娄团亲自去找您求情。”
  陈师长接过来,大略扫了两眼就把新来那个参谋写的放到了一边,专门看了看刘伟的,点点头说:“有条理,也有想法,不是当成一个单纯的训练总结来写的。”
  “现在我那正是缺人的时候,不缺废物,缺有能耐的。这么个人让他去管饭堂,您不觉得可惜吗?”
  陈师长放下总结,说:“打检查组的人,这个事可大可小,有人想用它做文章,这次到军区开会也提到这个事了,先过了这个风头再说吧。”
  邵一鹏说:“有人来当兵是为了混个高位,以后转业能有个好饭碗。有人当兵,是因为热爱这身军装,热爱他所作的事业,让这样的人寒了心,我们的军队还剩下什么?”
  陈师长说:“是金子,总要发光的。”
  “发光也得有人能看见才成。”
  刘伟出院后,直接到管理股报到。管理股不光是管饭堂的,比如什么理发啊,部队的招待所啊,也归他们管。刘伟这个饭堂参谋,工作就是时不时到机关还有基层的连队食堂里串串,检查检查卫生管理、饭菜伙食什么的,定期给司务长和炊事班的开开小会,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诸如提高思想水平蒸好馒头之类。
  当了十年兵了,第一次摊上这么轻省的活,以前忙的时候总想着要是能闲几天就好了,现在倒是闲下来了,有时候闲得发慌他就跑到一连的炊事班给朱班长帮厨。刘伟不是祥林嫂,但人都长着两只耳朵一张嘴,都能打听出来他为什么调职,大伙除了同情,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人一没事干就爱瞎琢磨,切个白菜都能琢磨点东西。那天炊事班做猪肉炖粉条,刘伟拿了刀就要劈肉,被朱班长夺过来了。炊事班两件镇班之宝,一个是砍刀,一个是菜墩儿,万一赶上个业务不熟练的把砍刀劈上菜墩儿两败俱伤,风水就坏了。朱班长顺手塞给他一棵白菜,让他去切菜。白菜还是冬天储存的,外表看起来白白胖胖,可切开了一看,里面已经烂心儿了。刘伟叹口气,皮还是皮,瓤还是那个瓤吗?说不定在里面某个角落已经开始烂起了。
  朱班长看他切个白菜还感慨上了,不敢让他切了:“您还是歇会儿等吃饭吧。”
  刘伟往外走,边走边说:“吃什么饭,活都不干还吃饭呢,饿着!”
  朱班长看着前指导员的背影,嘀咕:“这跟谁较劲呢?”

  第五十一章

  ……》
  调职的事刘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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