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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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纪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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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帮我一下。”双腿快支持不住全身的重量了,再加上脑冲血,桃昔听起自己的声音都感觉含混遥远。“你不是还有手么。”
对于樊夏己的明知故问,一直苦苦护着裙子以免松手后走光的桃昔气愤又尴尬地瞪回去一眼。随后男生更是举起手喊了一声“过来”,那只本来像恶徒一样死守在树尾不肯靠近一步的猫却突然变成了听话的乖乖女,轻盈地跳进了樊夏己的手心。“……喂!你!”也是母猫吗?果然是母猫吧?!男生朝桃昔扫一眼:“盛下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像你这种人三十岁后一定开始掉头发啊!”而坏事总是成双出现,在“北极”遭受无视的桃昔,几日后又在“赤道上”重温了类似的体验。帮助把钥匙遗忘在房内的老爷爷,有一颗骑士丈义之心的桃昔自告奋勇地爬进后墙与楼房间的空隙里。只可惜她目测的间距有些偏差,最后不得不失败地卡在狭窄空间里不能动弹。总算有个脑热的金发男生正好吹着口哨经过,而桃昔在装酷地喊住他后却遭遇了又一次的惨败。“哦,你怎么在那?”紫臣笑得一脸清澈。不是说这话的时间吧,桃昔朝紫臣无力地摆摆手:“拉我一把……”“啊,很抱歉我还有约。不过,至少也有精神上的支持。Bless——”男生按着嘴唇轻弹出象征性的飞吻,然后便在桃昔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逸然离去了。


“……你这种人三十岁后一定得关节炎啊!” 无论是三十岁后会面临怎样的问题,女生的诅咒还是要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得到验证。眼下最令她恼火的是两人虽然顶着真正的骑士头衔,可除了互相之间打杀的真切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平日里的骑士精神。哪怕只是为了隐藏身份,但那过于处身世外的态度总让桃昔难以释怀。然后,接下来的某一天。
从早上起就不见踪影的凌若惠一直到中午课间休息时也没有出现,本想着也许是自己那女王般的好友又卧病在床,桃昔有点无聊地趴在走廊上咬着软饮料吸管打算放学后去探望探望,而底下人群的骚动也是几分钟后才被她注意到的。一条再熟悉不过的金毛犬冲进了校园,胡乱在讶异的学生中寻着方向奔跑,如果说还有什么让女生瞬间脸色发白,那就是克劳德一身金色毛发上突兀而鲜艳的血红。
十几年来人生中也不是没见识过所谓的“危险”,可能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糊涂莽撞险些被卷进车轮或半夜起床迷迷糊糊差点就摸到电门。前些天曾因为“骑士”的关系有一系列的危险体验,也在随后被揭露出不过是自己会错意搞出的假想敌。所以,从也没有见过大面积血红色桃昔,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被找到她的克劳德引着一直往外跑去。最后在那惊慌而又焦虑的担忧中几乎泪流满面地去营救那不知出什么事的好友。对于桃昔来说,如果还有唯一的,最后一次的机会行令自己如同真正的骑士般行动,那也一定是这一次了:“阿惠你不能死啊呜呜呜呜呜呜!”或许是有史以来最坚毅的爆发力,一剑劈开好友家的大门后,桃昔将生死置之度外地朝空旷的宅院里大声告示着:“是哪个坏蛋,你给我滚出来!……阿惠!阿惠你在哪啊?”桃昔的哭腔还没来得及收尾,下一步,是支着拐棍走出房的凌若惠,她看一眼面前还盈满泪水的好友,又看一眼背后那扇挂彩严重的大门,开口说:“……你先给我滚出去。”
从今天早上就没有聆听到的凌若惠女王咆哮在此时得到了重温。“你果然是妄想症发作了吧?!堂吉柯德附体了吧?!脑袋里以为我被人谋杀了吧!死得浑身都是洞眼了吧?!还走马灯一样跑了一遍关于我的回忆,我没说错吧?!坏人?鲜血?杀害?你脑子有没有一点正常的判断力啊!拜托你还是一路跑过来的,街两边二零零六年的建筑没有是你稍微清醒一下自己所在的世界吗?!我原以为只有沉迷动漫的OTAKU才会那样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你比他们更死蠢!连颜料和血都分不清!你自己抠破鼻子闻闻看里面流出的血是克劳德身上那种味道吗?!红色就都是‘血红’色了?!那番茄们就以为自己是刽子手了?!我只是刷涂料时不小心摔下来没法动弹而已,不要随随便便就在脑袋里把我杀掉啊!”一语完毕,又指向身旁的金毛犬,“你也一样多事!再乱来小心我把你送去医院喀嚓成太监!到时候让你改名叫‘小德子’看你还敢不敢惹麻烦!”暴风雨过去后就是长时间的寂静。桃昔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硬扯过自己的眉,让她能够发出呵呵的轻笑声,然后在无形的手撑过下巴两端使嘴形弯成弧线,配合出一个完整的笑容:“吓了我一跳……不过,幸好。恩,幸好。”几步外,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好友早就变了表情,不肯正眼对看过来,只没头没脑说一句:“大门的修理费就不用你出了,还有,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因为书包什么还留在学校,桃昔终于还是放弃了朋友的提议。也是出了门,从刚才起就一直处于忙音般状态的思维,这时终于渐渐撤换成空白。拖着手里的剑神色恍惚地往学校走,步履间全是忽轻忽重的茫然。确实像凌若惠所说的一样,四周高楼林立的景象会使人对“骑士”的感觉越加遥远。仅仅就桃昔本人而言,从古玩店里淘来的一把价格低廉的铁剑,偶尔在路边遭遇些需要帮助的老人,想要行侠仗义却多半只有在梦中,梦里自己位列队伍最前端,冲向杀场时呼啸在耳边的风声会使桃昔在梦中也笑出来——但也仅限那样而已了。
“救完人回来了?”传进耳里的男生让桃昔的脚步停下了。提着小提琴的樊夏己站在几步外,声音里听不出明显的褒贬口气。不过也只针对前半句,后半句,他开口说:“玩得还愉快么。”“嘶”的一声。很多时候的混沌知识因为内心的荒草场里缺少一颗火星。只是一颗火星,掉下去,碰到哪里的枯黄,“嘶”的一声,就在转眼间烧成火海。桃昔低下头。她感觉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因为颤抖而麻得发疼。等她迎上对方的眼睛,樊夏己内心暗暗一凛——
“也许是你以为的游戏。
“也许我是从中获得过愉快。
“可你这种家伙怎么会懂,
“对我来说,它的意义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虽然阿惠她这次平安无事,真的让我非常开心,
“可无论是她真的遭遇了什么,或是任何其他人遭遇了什么,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像真正的骑士那样去保护他们啊!”
如同被拉满的弓终于一瞬松开,速度与气势都令人来不及反映地,桃昔用力挥过手中的剑柄,深色带暗木纹的匣子当即裂出配合的深痕。伴随着象征意义明确的“喀嚓”声,琴匣里的小提琴眼看也要以半损毁的姿态掉落下来。然而。只一个眨眼般短暂的瞬间,它变成了一把哐当作响,砸碰到地上的骑士剑。樊夏己的剑在出人意料的现形后,掉在桃昔脚边。与这个魔术般桥段同时的,是男生的表情凝滞一秒后立即明明白白变作阴冷。桃昔还没有从自己的怒火中回过神,两人的身后响起一把不合时宜的掌声。


带着好似祝贺生日般的笑意,轻击着掌心的紫臣走上前来。他的目光点过地上樊夏己的长剑后变充满赞许地投向桃昔。“干得真漂亮。”“什、什么意思——?”“兰斯若特,这可确是一场无妄之灾啊,”没有应接桃昔的疑问,紫臣的说话转向一旁的樊夏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樊夏己恶狠狠地瞪过去。“瞪我也没用吧。”紫臣伸手抚住桃昔的肩,“我是该把她封为该受嘉奖的英雄,还是应和你现在的心情给予她一些惩罚的裁决?”“……你到底在说什么。”男生贴身的触感混合着对方语意中扑朔的问题令桃昔感觉格外不舒服。她看向从刚才起脸色就一直异常严峻的樊夏己,“我把你的剑……弄坏了么。”“不,不是。”紫臣在女生松了口气后带上更深的笑意,“而是比弄坏了它更严重的后果。”“哈?!……怎么个严重?”惊吓地盯住地上的长剑。“这个嘛,简单来说就是你把小兰他击败了。”“啊……什么?我有吗?……你说刚才,可那不算——”紫臣比出食指在桃昔面前轻轻摇晃着:“这胜负和实力无关哦,只和‘身份’有关。”看一眼弯下腰拾起佩剑的樊夏己,紫臣继续到,“如果被圆桌骑士团以外的骑士发现并破坏了武器的藏匿点,那就好比小兰的‘弦引’(指指樊夏季的那把长剑),被你攻击现形了。(桃昔想起刚才变魔术般的镜头)那么,你的剑就将从此对弦引产生可~怕~的~牵~制~啦。”“……太复杂了,我,我——”听不懂……也不要用波浪符号更让人毛骨悚然……“恩,是有点哦。不过你只要知道,以后只要你手里这把剑一出,小兰的弦引就会折损它的神力,最后也许连柴也劈不开了吧。”


这回是听明白了,可比没听明白更不要不幸:“告、告诉我你一定在开玩笑,拜托了,快说你一定是开玩笑……啊哈哈哈劈柴好啊强身健体养颜美容……啊哈哈……啊哈……啊哈……”一个肇事者,一个受害人,一个幸灾乐祸的渔利第三方。尽管对于紫臣的话桃昔还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樊夏己的脸色确是为一切敲章验收“事实如此”的最好证明。桃昔努力思索了一下,终于为事态的严重感到后怕起来。“可是,为什么是我的剑……”它明明只是售价才80元的旧货啊。
“只要是我们这些人以外的骑士,不计出处资历都可以办得到。”带上一点点惋惜的语气,紫臣摊开手,“其实兰斯洛特会大意也不奇怪。在这个时代,哪想还会有除了我们以外的‘骑士’呢。”“……所以……就,就?”桃昔已经清晰地看见自己正站在被告人席上,而指向的判决肯定不会是什么轻松的无罪释放。“没错,以后只要有你的仟出鞘,小兰就不可能发挥他那把‘弦引’的威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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