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写他,右手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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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写他,右手写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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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是走了回来,站在我下面一级台阶,正好直视着我的眼睛。他说:“你自己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我指指保温桶,说:“去带外卖……”随即看到他面色不善。我虽然没良心,却还算有点小聪明,他今天忽然发怒恐怕也是有来由的,于是赶紧改口:“去医院看望傅辉,他受了伤,我还给他带了饭。”
  他冷哼一声:“他怎么没留你过夜?”
  我惊骇摇头:“没有没有,不是那样。我只是照顾他。”
  他不再看我,倚住墙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上楼把地上那束花拿下来。”我诚惶诚恐地点点头,走了两步他又从背后追了一句:“你的爱心饭盒可以放下了,穿这么高的鞋子还拿那么多东西,也不怕摔。”
  我抱着花回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脸色温柔了些,对我说:“这束花是替你买的。”我听着这话有点拗口,却也只能唯唯诺诺,他继续说:“今天你有个朋友过生日,我替你买束花送给他。”
  好在我反应飞快,立即将花放在他面前,说:“生日快乐。”看着他展开的笑颜,还是有点心酸的,他曾在我问及年龄时交代过他的生日,我却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他接过花,将我也一并拉入怀里,很温柔地抱着我。他没有再生气。我心底忽然就有那么一点点动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我想让时间多停留在这一刻。
  我低声问他:“说认真的,你那时怎么会选中我的?别搪塞我是一见钟情。”
  他呢喃着回答:“因为想到老了你还在我身边。年轻的时候自然什么样的人都找得到,可是到老了呢?等到我像郑之华一样老、一样丑的时候,哎哟,你别掐我,我在说正经的。”
  我做总结鉴定:“你说话像个怨妇。”然后对未来展望,“我会比你先死,因为我比你大,所以你老了我不可能还在你身边。”
  他不答,撩起我的长发吻我后颈,手中拿着的百合花蹭得我又麻又痒。为了稳住心神,我决定甩出杀手锏:“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没时间。”
  他啐我一口将我推开,忽然又紧紧拉到怀中。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背后说:“倾倾,你答应我,以后永远不再骗我了。”
  我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那夜他没有回去,胁迫我把第二天为傅辉准备的午饭做了给他吃。然后问我可不可以送他一个最盼望的生日礼物,我连问都没问是什么就直接赏了他一拳然后让他乖乖去睡觉。他看我肯留他也就欢天喜地去了。
  睡觉时他总是不老实,一会儿说“哎呀,我好渴,有没有人肯给我倒杯水”,一会儿又说“我觉得头好重,是不是发烧了呢”。总之,都是拒绝不了的理由,让我里里外外跑。然后他恨恨地说:“撒谎被逮住就是这种下场。”
  我看他心情还不错,赶紧抓住机会:“跟你说一声啊,我明天还会过去。”
  欧阳昕倒在床上装睡,一边还说:“我没听见。”
  隔一会儿见我没反应他又起来,问:“你去干什么?”
  “送饭。”我简短地回答。

  “就你那手艺?”他强烈鄙视我,“我家里有个阿姨,做饭比你好吃不是一点半点。我让她去送好了。”
  我不语。
  他叹口气坐起来:“你不觉得这样对他也好些么?他其实还是在乎你的,你就每天早晨都过去让他想象我们俩昨夜的缠绵?”
  我大怒:“他才不会有你这么多龌龊的想法!再说,我没跟你怎么样!”
  欧阳昕冷笑连连:“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单纯,像我这么好对付?”
  他说的是实话。任谁知道他在我这里频繁留宿,也不会没有猜想。我心里暗暗督促自己,不能再拖下去,到时候跟他说清楚了。然而今天却是他生日,总不至于今天吧。
  考虑到他一年才当一次寿星,我做了让步:“好吧,明天你让你家的阿姨送饭过去吧,顺便照顾他。咦?你知不知道地址?就在……”
  欧阳昕长叹一声打断我:“不必重复了,我知道傅辉受伤的事情其实比你这半夜鬼哭的还早。”
  我听了他的话一惊,连半夜鬼哭都知道了。我先是庆幸自己早早老实交代了,随即又觉得蹊跷,正要问个究竟,他摆摆手:“你继续站在我床前,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
  于是我只好回了卧室。躺下很久之后,快要入睡了,却听见隔壁翻来覆去的声响。到底我还有些内疚,忍不住又起来,靠着卧室门边,轻声问他:“不舒服?”他侧着脸看了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不踏实。”
  我心里有鬼,于是更加内疚。他忽然说:“讲点高兴的事吧,找一件你最开心的事情讲给我听听。”
  “哦,最开心的么,”我想了一想,很多开心往事滑过去,整个人都快乐起来,“呵呵,最开心的那次,是在云龙湖上放风筝。那时候已经大学了,可在那之前我从没放过风筝,老被人笑话。”
  他仰在床上笑笑:“我也没放过风筝,小时候没条件,现在没时间。”
  我没有回答,兀自想着旧事。我这个人不大会玩,爸妈管教得太严了,用雅致一点的说法,就是不会享受生活。但是傅辉就很会玩,他一直被宠着,而且胆大、叛逆。有次我们在校园里看到有人在放风筝,我就说,我从来没放过,想想这个小东西能飞那么高,很奇妙。
  后来有一天,傅辉忽然就拿了两个风筝过来,说周末去云龙湖。我们四个人,在那个周末,坐了大半天的火车,到云龙湖去放两只风筝。那片湖很宽阔,大得过西湖,船只也不密,正可以在船上放风筝。湖水很美,湖面上风很大,连我这种新手都一次成功。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下午,我牵着自己放的风筝怎么也玩不厌,回去之后被晒脱了一层皮,而跟我同船的晓光则因为下周有个演出任务不敢晒太阳,从头到尾撑着伞在船角,被另一只船上的傅辉和曹文不时嘲笑。到后来晚风渐起,该离去了,我抬手要收风筝,傅辉隔着水面喊过来:“你别收,风筝是放的,不是收的。”我愣愣转头:“那怎么办?”傅辉微笑着把船划近,手慢慢朝我靠过来,我怔住,不知他要干什么,然后,忽觉手上一轻,抬头看时,他手上的风筝线刚好割过我的,两条线一齐斩断,手里半边线软绵绵落到水上,两只风筝顿时高飞而去。他在一侧轻叹一声:“多好,比人自由得多。”
  我乍见自己的风筝远去,还很不乐意,拿起线撑子就要打他,他则探手在我船上一推,两条船顿时远了,我再也够不着他。四个人一起笑,湖面上轻风流连,在夕阳下闪光的他的眼睛,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沉浸在往昔的欢乐中,忽然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说:“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一句话让我回到现实,心一惊,赶紧转回去睡觉。隐约听得隔壁的人一直都没有安睡,但我太累了,已经无力顾及。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客厅里的座机一大清早开始振铃。我本来不打算去接,可是隔壁的人也不知是睡糊涂了还是故意的就应了电话,可怜我立刻睡意全无并且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去。 除非这是打错的电话,否则不论是谁我都吃不消,要是我老妈那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对方却显然没有听出来接电话的不是我,她激动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听筒前的另一只耳朵还是传达到了我这里:“倾倾,我生了个女儿!七磅重!”
  听筒前那人用带着睡意的声音说:“恭喜你。”
  我一把夺过电话,将那只耳朵推回床上,然后对着听筒也大喊:“Jenifer,恭喜你!你太幸福了,让我嫉妒!替我恭喜你的老公,还有你们家庭的新成员。能告诉我你宝贝的名字吗?”说完之后发现我这个人适应能力超强,转眼间就是满口英式中文。
  Jenifer是我在英国的患难之交,两人同租一套公寓达三年之久。她跟我同年入学,也是中国人。她的专业是东亚文化,嫁了个同在英国学习的美国同学,于是长期相处之后,虽然她坚持尽量多说中文,可出口常常是英美语法的味道。
  她笑着答我:“当然可以,我给她起名字叫六斤。”
  这下轮到我笑了:“这名字倒真对得起你的专业。”她骄傲地笑,然后问我:“你怎样?”
  “我?还是老样子,没有孩子也没有老公。”
  “我跟你讲过不要太挑剔了,你走后我们以前隔壁的赵同学可是很伤心了一阵。”她停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刚刚接电话的人是谁?”
  我立刻转移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任何时候听到Jenifer问了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只要反问出这一句一定危机得解。果然她立刻又开始了她的哀哀诉说,因为说的次数太多已磨炼成祥林嫂一般的地道中文:“你以为是我不想?我想得很。我老公都说了,我想去哪里他都会陪着我。可是我敢吗?别的不说,单是我不工作这一条,还不得被周围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我在这里做家庭主妇,我老公感激涕零。回了国,唉,女人不挣钱要被人瞧不起的。”
  她絮絮叨叨一大堆之后,孩子的哭声传过来,于是她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我长叹一声,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看见欧阳昕时,他正睁着一双大眼睛躺着。我说:“不好意思,吵了你。但是以后请你高抬贵手,不要随便接我的电话。”他不做声,却在我经过他身边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倾倾,你是不是很想结婚生子,然后做家庭主妇?刚刚你说你嫉妒她。”
  我叹气:“那是外交语言,就是想,也没想到嫉妒的程度。”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他毫不含糊。
  我耐心用尽,困意袭来:“这跟你没关系,我要去睡觉了。”
  他很是不服:“怎么没关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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