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的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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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的出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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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后面,捏着李度的手,兴奋地挤着眼睛,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他的手有点潮湿,是另外一种性感。我念中学的时候,总是有这种被压迫和抑制的笑感。莫名其妙地想笑,拿书捂住脸,怕被老师看见。愈压制,愈激烈。现在想来,应该是被禁忌的乐趣吧。李度冷峻的脸扭曲着,我捏他手的力度大一点,他的脸扭曲的力度就大一点。
  等到那两个人开着吉普离开后,我们笑蹲在地上。
  在车上,因为刚才笑得太厉害,才发觉早笑出了一身臭汗。
  一起取笑别人的过程中最容易形成战略同盟,我和李度在刚才的开怀大笑中,找到了默契,包括四目相对的时候,也理由充分地可以停留得久一点。
 “喂,你说刚才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李度抬了抬眉头,问得很孩子气。
 “露水夫妻。”我回答得世故。
  李度激动地把我的左手抬高,然后在空气里抖了几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哈哈哈哈……”,我被他幼稚的举动感染了,笑得花枝乱颤。
 “那你觉得那个男人为什么会买20只装的呢?还是超薄的。”我故作天真地纳闷着。
 “20个戴在一起,一次用完。”李度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神态,冷感地回答。
 “哈哈哈哈哈……”,我在车里扭成了一团,粉红色的棉花球在副驾驶座上盛放了。
 “那你怎么用安全套呢?”我逗他。
 “每次只用一个,打飞机用,这样干净又卫生。”他一本正经。
  李度用最冷感的方式,帮我愉快地度过了重感冒的低谷期。他的幽默让我感到亲切。
  他很君子地送我到楼下。
  等我迷糊地醒来,身体最大限度地在温暖里像八爪鱼一般舒展的时候,我想到的是我的小逸。她站在窗口的神情,总是让我心疼。
  我去BREAKTALK给小逸买了几个她喜欢吃的绿茶馒头。拎着馒头,坐地铁去看她。
  小逸穿着卡其布的工装裤,一件简单的灰毛衣,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她身上,有一种不自知的美。
 “我下周就去广州了,在那里有个小型的展览”,她双手抱着肩膀,消瘦的肩膀。
  我靠过去,抱着她。
 “我会想你的。”我认真地吃着绿茶馒头,结果只剩了一只给她。
  我在每吃一口馒头的时候,都鼓起勇气要谈一谈李度,但是犹豫的当儿,下一口馒头下肚。小逸的工作室很空旷,下午的阳光,照出浮尘的迷离影像,醉生梦死地舞蹈着。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啃着馒头,非常默契地不谈感情。因为低着头,我看到小逸的拖鞋上,拿颜料画着一只好看的眼睛,我跟它对视了好久。
  李度约会我的频率总是节制的。
  一个星期之后,小逸在,他又打电话过来,带我去吃饭。
 “带我去大觉寺吧!”我迅速扫了一下挂在门后面的粉色棒球帽,决定就戴上它出门。在大觉寺里看心里的桃色盛放,一定很有趣。
  李度穿着件白色的夹克,一条蓝灰色的运动裤,他很懂得穿衣之道,不动声色地泄露他的功底。糟糕糟糕!这句口头禅是我一个香港朋友的。她整天疯疯癫癫,喜欢帮别人预测未来。她坐在你面前,各种表情迅速扭到她长长的脸上,“糟糕!真是糟糕!”她这糟糕有点幸灾乐祸的喜悦,又代表一种嗔怪!“糟糕,我就是在那个酒会上爱上了他。”她的糟糕把邻桌吓坏了,纷纷拿夸张的眼神看我们。我抓住她戴满玉石戒指的手,低声说:“糟糕!”然后我们就对着傻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体会,你从最有感染力的人身上学到的表情和口头禅最多。
  反正我在黄昏见到李度的时候,心里狠狠地喊:糟糕!
  离城市越来越远,路边的树越来越葱郁,往我们耳后疯狂奔跑。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把天窗打开,我用最舒服的姿势,看着树和天空的表情。老是窝在城里,对自然陌生了太久。一下子跟自然亲近,心里像在水槽里扑水的小麻雀,欢快不已。偶而还看到马车和远处的炊烟,如同路过家乡的石头马路。你理解春夏之交,那种让人内心潮湿的愉悦吗?那个时候,我的心潮湿了。
  两边的高树还是不停往后奔跑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想妈妈了。
  多少次,在梦里,我总能梦见类似的景象。我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找妈妈,骑了几个小时都找不到学校。最后,我无助地靠在自行车扶手上哭了。我在心疼妈妈,居然要走那么远的路去教书。而梦里,在路边,就是这样葱郁的树,不停往后奔跑,有蒙太奇的视觉效果。
  我把粉色的棒球帽摘下来,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一直保持着支撑我的姿势,没有动,但是,他也不问我的心疼。
  我们在大觉寺里一家绍兴菜馆吃饭,古色古香的木质桌椅,散发着思古之幽。我的粉色,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很不搭调。点了葱炒海瓜子、油闷笋、酒闷活虾、红烧黄鱼,我们每人来了点女儿红。
  喝得脸发红了,我开始用脚挑衅他,踩住他的皮鞋,让他生疼。男人让女人心疼,那女人就让男人肉疼好了。
  不胜酒力的我,脚下已经发软。李度不知道是喝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他环顾四周,脸拉下来对我说:“不要闹了,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我立刻停止动作,埋头吃饭。
  等吃完饭,我们在院子里闲庭信步的时候,他又亲密地拉着我的手,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不过我也没想太多,反正,在天穹如幕、松柏似盖的寺庙里,安静得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境地里,还需要想什么呢!
  路过茶舍,路过麻将房,我们还约好,哪个周末,叫上咪咪和小逸,一起喝几杯茶,打几圈麻将,我知道,小逸大抵是不会喜欢吵闹的麻将的,不过这样的情境,跟她配在一起,是最妥贴的。
  上车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那顶小逸送给我的粉色棒球帽不见了。我鼓着腮帮,有点闷闷不乐。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说下次补一顶给我。
  一路上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李度卖力地逗我开心,并说要带我去看月亮。车七拐八拐,没有方向感的我,已经不记得停在哪里了。但是从泊车的角度看,天上的月亮真的很圆,很亮!我们两个人傻傻地瞪着月亮,这是我来北京5年来,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城市的月亮。而且不是在中秋节的夜晚。
  李度仰望天空时,鼻梁很挺,眼神深邃,在皎洁的月光下,面孔冰凉得迷人。我能感觉到他的忧伤,但我也像他一样,不去问及对方的暗伤。
  回家后,我没敢把丢帽子的事情告诉小逸,那时,她人还在广州。
  本来以为,李度会冷却一段时间,再继续约我。没想到,第二天晚上10点多,他突然来电,说想约我去喝酒。
 “去SOUK吧!”我不假思索地说,脑子里已经迅速把要换的内衣想到位,对!就是那套印着草莓图案的粉色内衣。
  他还是来接我,穿着一套黑色的便装西服。
  这次,我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类似琥珀调的香味。靠近他的时候,那种神秘的引力,让我有点神往了。
  SOUK是个英国人开的酒吧,适合聊天。说得直接点,更适合中国女子跟外国男人一起聊天。我和李度,是对例外。所以我们坐在院子里的露天坐上。
  我要了杯鸡尾酒,名字叫“兴奋的尖叫”。一口下肚,我脸红红地盯着他看,在摇曳的烛光里,他的脸成了我前世的迷恋。
  我希望旁边支起架子烤羊肉串的新疆小兄弟把炭火燃得更烈一点,这样,可以映红我的脸颊,掩藏我来自身体深处的战栗。
 “我们聊些什么呢?”他抓着杯子问。那个时候,我的腰,被长期熬夜折磨的老腰,好像成为他手中的细细的酒杯把手。
 “聊聊欲望吧!”我建议,所以我开头。
 “我喜欢杜拉斯的剧本《黑夜号海上轮船》,一个法国外省的男子,到巴黎一个电话局工作,一次意外地接到陌生女子的电话。因为彼此吸引,从此开始了电话上的爱之航行。这应该是一部爱的默片吧!他们永远不见面,只在电话里触摸彼此的身体,情欲高涨。女孩是巴黎财政司长的私生女,得了绝症。她死之前,请求父亲安排一次约会。女孩让男子在一个下午拿着一朵红玫瑰在咖啡厅等他。男子等了一个下午,有无数女子路过,他都以为就是她。但她没有出现。之后女孩打电话给男子,告诉他,‘我看见你了,手里拿着红玫瑰’。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故事的结尾,要是我,我会去见这个男子的,我希望自己,可以爱得彻底和直接!”
  他饮了口酒,喉结在性感地颤抖,尖锐的喉结在柔软的管道里迷人穿梭,我的身体有了除“兴奋的尖叫”之外的暖流。
  “也许女孩是对的,美好可能脆弱,远远地看反而更好吧!”
  ……
  一杯“兴奋的尖叫”下肚,我没有尖叫得起来,反倒全身软绵绵的,困意上来了,草草收场关于欲望的对谈,我起身说想回家了。
  李度执意要送我回家,公寓里不争气的电梯关了,而我,住13楼。
  “我送你上去吧!”他看着我摇摇晃晃,索性好事做到底。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的时候,我虚脱得找不到支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我要吻吻他生动的喉结,上面陈述着他从男孩走向男人的历程,我没幸陪他走过这段历程?就让吻去探索和印证一下吧!
  我的大胆触发了他的酒性,还是别的?他温柔地把嘴唇压上我的嘴唇,出奇地柔软,像是在退潮的海滩摸到软体动物的那种神奇触觉,他的嘴里,有好闻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
  眩晕中,我的眼前晒满了刚从染缸里取出的染布,在风中,在烈日中,舒展,再舒展。他在一步一步地探索我,我的防线,也在一步步后退,我明显感觉到,他膨胀的体积和尖锐的质感。
  突然,他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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